第七十三章裴恒的黑曆史
裴恒到家的時候已經快要餓的前胸貼後背了，所以一進門，臉跟裴思瑾打招呼都來不及，就直奔洗手間。
他洗完手要直接去餐廳吃飯。
“您好。”黎溱溱規規矩矩地跟裴思瑾打招呼。
裴思瑾“嗯”了一聲，“你是……”
應該替她做介紹的裴恒已經不見人影了，黎溱溱隻好自己介紹自己，“我，我是裴總的女傭……”她替自己和裴恒之間的關係，定下了一個“雇傭關係”的基調。
“啊，你好，我是裴恒的姑姑，裴思瑾。”裴思瑾上下打量了黎溱溱一下。
不錯，不過分的漂亮，也比一般的女孩子強一點點，最重要的是看起來很懂禮貌。
她從第一眼就對黎溱溱有了些好感，“你在阿恒家裏住？”
“嗯……”黎溱溱沒有預料到，裴恒的女性長輩一上來就會問這麽直白的問題，“我，我是女傭所以……”她因為緊張，臉紅的同時結巴起來。
裴思瑾意識到她的問題可能讓眼前的女孩子難堪了，“不好意思啊，我就是想問一下你在阿恒那裏工作的怎麽樣。”她走到黎溱溱麵前，“沒有別的意思。”
“嗯。”黎溱溱低著頭。
看來也不是那種為了錢才貼到裴恒身邊的人吧？裴思瑾微笑起來，“走吧，我們去吃飯。”
“哎，好。謝謝您了……”黎溱溱十分缺少跟女性長輩相處的經驗，此時的表現有點兒怯生生的。
裴思瑾帶著她往餐廳走，“不知道你愛吃什麽，就讓廚房挑原來阿恒愛吃的東西做了，”她們倆才進餐廳，就看裴恒拿著刀叉正在狼吞虎咽，“你呀，幾輩子沒吃過飯了？連客人也不招待一下，就顧著自己填飽肚子？”
“要不是因為他們科技館管理不善，我才不會丟錢包呢，我不丟錢包，怎麽還能沒地方吃飯？”裴恒對於自己的邏輯一向理直氣壯，他叉起一塊紅燒魚放在盤子裏，繼續大快朵頤。
“你別在意，他就是這樣。”裴思瑾對黎溱溱說，“坐下一起吃吧。”
“我去洗手。”黎溱溱沒有直接加入晚餐，而是先去鎮定自己的情緒了。
裴思瑾坐在餐桌的主位上，“你呀，要帶人回來吃飯，怎麽不早說？我也好叫人準備。”
“她又不是什麽重要的客人……”裴恒忙著吃飯，隨口答了一句。
晚飯過後，裴恒去給下人列采購單了，黎溱溱也不好不理裴思瑾，隻得硬著頭皮跟對方聊天。
“你是科技大的學生啊，”裴思瑾已經算是相當和顏悅色了，“學什麽的？”
“物理。”黎溱溱還是很拘謹，她本來就是個很膽小，很謹慎的人，至今為止做過最偉大的事兒，一是去科技館應征義務講解員，二是成功地把自己“賣”給了裴恒。
“哦，”裴思瑾倒是覺得跟黎溱溱聊天挺有趣的，“我女兒比你小，正在準備考大學呢，她是學芭蕾舞的。”
黎溱溱隻在電視裏看過芭蕾舞，從物理學的角度來說，芭蕾這個舞蹈種類非常不符合力學的原理，“那她一定很厲害吧？”
“嗯，是她喜歡的東西嘛，所以才能堅持練下來。我女兒不像是阿恒，沒有什麽耐性。”裴思瑾想起裴恒小時候的愛好來，忍不住抿嘴一笑，“家裏應該還留著他的大作呢，你要看麽？”
黎溱溱搖搖頭，“不用麻煩了……”
“一點兒都不麻煩，”裴思瑾衝她招手，“走吧，我們去樓上看。”
裴思瑾的屋裏，雜物還沒有整理完，相框、各式各樣的手工藝品、蠟燭等等擺得到處都是，裴思瑾把一個相框從椅子上拿起來，擺在桌上，騰出地方來，讓黎溱溱坐，“你等一下，我找找啊……”
黎溱溱看向那張照片，上麵是一男三女。照片是黑白的，並且已經有點兒發黃了，那一男三女之中，最右邊的能看得出是就是裴思瑾，旁邊的人她就不認識了。
“我們家是一男三女，這照片是我二姐出國之前照的。”裴思瑾回頭看了一眼，微笑起來，“阿恒長得跟他爸爸，也就是我大哥不太像，”她指著照片，給黎溱溱介紹，“裴思傑，我大哥；裴思嬌，我大姐；裴思嘉，我二姐。”
縮寫全都是PSJ啊……黎溱溱忽然覺得有點兒佩服取這些名字的人了。
對於非常不擅長文科的黎溱溱來說，能找出同一輩分通用，還這麽合適的字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黎展的文化程度也不高，黎溱溱的名字還是她媽媽給取的。
想到母親，黎溱溱覺得有點兒難過。
她究竟是為了什麽，會拋棄了爸爸和自己呢？
“找到了！”裴思瑾不知道黎溱溱的情緒，已經從她的一大堆舊物裏找到了裴恒小時候的愛好。
那是一箱各式各樣的洋娃娃，身上穿著歪七扭八，看起來像是布頭拚湊起來的衣服。
“這些都是阿恒小時候折騰出來的，”裴思瑾拿起娃娃來，“裏頭有好多都是大姐女兒的玩具，被他生生搶過來，還把人家原來的衣服弄壞，再用他從家裏窗簾啊，床單啊上麵剪下來的布料給她們做衣服穿……”
小時候的裴恒是個小淘氣包，裴思傑和白雪淩管都管不住。他在家裏家外到處惹是生非，幾次三番地惹毛他的堂兄堂姐和表弟堂妹，任星成大概就是因為小時候被他欺負得太慘，所以現在要努力地報複回來。
“還有呢，”裴思瑾把上麵的娃娃都拿出來，箱子裏頭還有不少畫作，看上去都是非常野獸派加抽象派的風格，“這是阿恒小時候畫的，我們全家人每個人一張，你看看，這那裏跟我們長得像了？”她把那些蠟筆和水彩筆畫的畫遞給黎溱溱。
黎溱溱才看到第一張，就覺得這不是自己能夠欣賞得了的藝術風格。
……實在是……太難看了……
歪歪斜斜的筆觸，塗到線條外麵的顏色，怎麽看都是小孩子的塗鴉作品吧這個？
“你們……”裴恒一進門就傻眼了，“怎麽把這些東西給找出來了？！”他一看到自己小時候的大作，立刻就撲過去，把黎溱溱手裏的畫抓走，往箱子裏一放，然後自己迅速地坐在了箱子的上麵。
“還有這個啊，”裴思瑾拿起一個洋娃娃來朝他揮了揮，“我記得當時你說要給她化妝……”她手裏的娃娃被用紅色畫上了血盆大口，眉毛也用圓珠筆描成了藍色，看上去十分可怕。
裴恒趕緊從她手裏把娃娃搶過來，然後把裴思瑾剛剛拿出來的娃娃們也都塞回箱子裏，厚著臉皮，一本正經地說，“我那時候還小啊，現在我的技術可是好多了，無論是設計衣服，還是……不信您問她？”他看向黎溱溱。
黎溱溱不知道應該在這個情況下說什麽才好，“呃……”
裴恒坐在箱子上，高談闊論，“這幾年咱們家女裝部買的最好的衣服幾乎都是從我手裏出去的，我畫畫也不是小時候的水平了，要不我現在就給您來一張素描？”
“我都是老太婆了，有什麽好畫？”裴思瑾倒是立即就拿了紙筆，“你畫她好了，我也看看這些年你到底進不到什麽地步了。”
裴思瑾指定的模特，是黎溱溱。
“這還不簡單？”裴恒刷刷幾筆就勾勒出一個短發女人的大致輪廓，然後在她空白的臉上寫上了三個大字，“黎蓁蓁”，“畫好了！”他還大言不慚，毫不心虛地舉著畫好的圖給裴思瑾看。
“你啊！”裴思瑾真不知道該誇他還是該罵他了，她又好氣又好笑，“趕快回你自己家去吧，你再待下去啊，我會犯心髒病的！”
裴恒就這麽被裴思瑾給“趕”出了家門。
回家的路上，還是裴恒開車，黎溱溱坐在他旁邊，一聲不吭。
“你是不是覺得我特滑稽？剛才在我小姑姑麵前？”裴恒猜黎溱溱是沒見過這樣的自己，一時接受不了，“你別搞錯了，我隻是彩衣娛親，逗她開心而已，平常絕不會，”他強調了“絕不會”三個字，“對你也這樣的。”
他成功地搞錯了重點，黎溱溱不說話不是因為這個，而是在鬱悶一件事。
剛才裴恒寫錯了她的名字。
“……我的溱，是三點水加一個秦的溱，不是草字頭的蓁。”黎溱溱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給自己正一下名。
“嗯？！”裴恒一腳踩在刹車上，車子在馬路邊上停了下來，“你說你是哪個溱？”
他印象中，無論是合同上，還是她戴的工作銘牌上，都是草字頭才對啊！
“左邊三點水，右邊一個秦。”黎溱溱用手指在空中寫了一遍，“我是這個溱。”
裴恒看著她，皺起了眉毛，“好吧，你還有什麽是沒告訴我的？你生日是6月18對吧？”
“嗯。”
“巨蟹座？”
“不是，雙子座。”黎溱溱知道這個是因為他們有一門課叫天體力學。
“三圍，呃，這個我知道……大學是科技大學，你是物理係，現在大三，在科技館打工。”裴恒說到這裏才覺得自己不是完全不了解黎溱溱，“喜歡的顏色？”
“呃……”黎溱溱也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麽顏色，“順眼的。”
“你衣服裏麵黑白的最多，我就當你最喜歡黑色和白色好了。”裴恒自作主張地替她劃定了喜歡的顏色，他繼續往家裏開車了，“鞋子的尺碼？”
“37……”黎溱溱有點兒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問這一連串的問題，“你問這些，是？”
“我不允許自己不了解身邊的工作人員，黎溱溱，你是我的女傭對吧？關於記錯你名字這件事，我向你道歉，並且，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次弄錯你的名字。”裴恒說起官方道歉的話來一點兒誠意都沒有，盡管他心裏確實是這麽想的。
都在一起睡了那麽多回了，還記不住對方的名字的話，那也太過於離譜了。但是話說回來，這也是黎溱溱的問題，要是她的名字像是黃媚兒那麽簡單明了的話，他怎麽會搞混了呢？
裴董事把錯歸結到黎溱溱身上之後，覺得心情暢快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