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真是個瘋女人
夜裏。
傅易時從外地趕回來,洗完澡從浴室裏走出來時,牆上的時鍾已經過了淩晨兩點。
他習慣性地看了看床邊,平日裏那裏總是鋪著一方睡榻,葉長桉總是會像一隻貓咪一樣乖巧地蜷縮在那裏而眠。
這兩個月回來,那裏空空蕩蕩的,不見葉長桉的身影。
傅易時擦著頭發的手不由頓了頓,如冰刃般的冷眸也少了許多淩厲,變得有些柔軟,又有些不自然。
夜色深沉得很。
傅易時看著那方空空蕩蕩的位置,眉頭緊蹙。
上次見到葉長桉,還是秋。
轉眼兩個月的時間,已經入了冬。
厚實的玻璃窗上,結著隻有冬日裏才會有的寒霜。
傅易時覺得氣冷得很。
屋子裏,也冷清得很。
這時,門口響起了叩門聲。
傅易時以為是葉長桉夜班晚歸,大步前去開門。
當他拉開房門,從門縫裏看到穿著睡袍的許如意和端著湯盅的吳嫂時,眸間閃過一絲稍縱即逝的失意。
許如意心切道,“易時,冷了喝點湯再睡吧。你剛從國外回來,也要倒倒時差。”
著,許如意從吳嫂手裏接過燉湯,又讓吳嫂先下去。
許如意端著湯欲進去。
傅易時站在門口不讓,“媽,我要睡了。”
“我看著你把湯喝了就走。”許如意眼裏滿是關切之意。
“葉長桉這段時間有回來嗎?”傅易時問得風馬牛不相及。
立即讓許如意皺了皺眉,沒好聲地回著,“你問她幹嘛,她的心思哪有在這個家裏,不知道整忙些什麽,兩個月不見身影了。”
著,許如意又想要端湯進去。
傅易時卻把門拉過來,將許如意拒之門外,“湯就不用了,我要睡了,晚安。”
嘭的一聲。
傅易時關了門。
門外的許如意還沒反應過來。
她抽出一隻手來拍了拍門,“兒子,我還有話沒完呢。這兩個月你有和錦淑聯係嗎?”
“……”
“她好久沒來家裏坐了。你陸伯伯過世後,她過得好不好啊?”
傅易時沒有回答。
他走到窗邊,掏出了手機。
想發個微信問一問葉長桉的情況,這才發現他的微信通訊錄裏還沒有葉長桉的名字。
想起以前拒絕加她,他的俊眉不由一蹙。
他撥通了葉長桉的電話,看著窗外的夜色等待那頭接聽。
電話久久無人接。
等待的時候,傅易時在寒霜鋪蓋的玻璃窗上,煩躁地畫著圈。
畫著畫著,竟然手寫出一個葉長桉的名字來。
撥第二遍的時候,電話終於被人接聽了。
是一個男人接聽的。
傅易時立即蹙著眉頭。
葉長桉是和哪個男人在起?
“找葉醫生嗎?”
“……”
“葉醫生的手機不能帶進研究室,你是她什麽人,有重要的事嗎?”
傅易時問,“她在研究室?”
“她在分解菲典病毒的抗病毒衣原體,連著加了三三夜的班了。”
“……”
“研究組的所有人,都不能帶手機進去的。”
“……”
“如果沒有什麽要事,就別打電話過來。”
電話匆匆忙忙被掛了。
傅易時的臉色黑沉沉的。
連著加了三三夜的班,是把自己當機器人了?
他收起電話,這才看見玻璃窗上自己隨手塗鴉的字跡,竟然全是葉長桉的名字。
寒霜如霧的玻璃上,那字跡在夜色的襯托下更加清晰可見。
他這是怎麽了?
怎麽寫了這麽多葉長桉的名字?-
隔。
傅易時去了業城人民醫院。
醫院的進進出出特別的嚴,但凡進去的人都要測量體溫,一有疑似菲典病患者就要被帶去隔離室。
傅易時去院長辦公室的時候,院長正要出去,看樣子風風火火的。
“傅先生?”院長取下口罩,“好久不見。你來醫院是來……看病?”
反正院長是無論如何也不相信,他是來看葉長桉的。
他對葉長桉的態度有多冷漠,全醫院都是公認的。
傅易時問,“葉長桉呢?”
院長覺得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
從年前他們領證結婚,到現在都快一年了,傅易時是從來沒有來看望過葉長桉。
今這是怎麽了?
“傅先生,葉醫生現任菲典病毒研究組的組長。她已經兩個月沒出過研究室,這些您不知道嗎?”
“……”傅易時皺眉。
“事態緊急,可能葉醫生沒來得及跟家人,你也別怪她。”
傅易時問,“我現在能見她嗎?”
院長立即為難起來,“傅先生,現在誰也不能進研究室。”
“就見五分鍾。”傅易時。
院長一臉為難,“別五分鍾,就是五秒鍾也不校”
“……”
“傅先生,現在全組人員每最多睡三五個時。”
“……”
“吃住都在研究室解決。”
“……”
“時間爭分奪秒,不是我不允許你見葉醫生,而是事情真的很嚴重……”
“……”
“傅先生,我悄悄地告訴你……”
著,院長附到傅易時的耳前,悄聲地著。
“公布的數據至少少了一半,光是業城人民醫院不治而亡的患者就有二十多例。”
“……”
“這麽嚴重的菲典病毒,上頭催得緊,我們醫院壓力也大。”
院長退回來,聲音由稍聲到正常,隻是還是很為難,“葉醫生真的沒時間見你,而且葉醫生她已經……”
“已經什麽?”傅易時皺眉。
“為了研製出對抗菲典的方案,葉醫生已經以身試毒,讓自己也患上菲典了。”
“誰讓她這麽做的?”
傅易時拎起院長的衣領,薄情冷漠的俊顏上青筋直冒。
院長有些招架不住地踮起腳尖來,喉嚨處被拎起的衣領勒得緊,能從傅易時寒如冰刃的眼裏看到自己的一臉狼狽和左右為難。
“傅先生,這不是我的意思。”
“……”
“葉醫生她向來心係病人。”
“……”
“一下子死了這麽多人,她自己也著急,是她自己要以身試毒的,我也沒辦法。”
“……”
“真不是我讓她感染上菲典病毒的。我雖然是院長,但我還沒有這個權利決定一個醫生的生死。”
“她會死?”傅易時的心登時緊了緊。
“這個不清楚,如果研究不出來,葉醫生可能……”
傅易時依舊拎著陳院長的衣領,咬了咬後牙槽,“誰讓她擔任研究組的組長的?”
“這不我的決定,上頭指名點姓要葉醫生來擔任。誰讓她年輕有為,在學術界是出名的拚,也是出了名的專業能力強呢。這能力越大,責任也就越大。”
傅易時這鬆開陳院長,臉色鐵青地罵了兩句:
“真是個瘋女人,命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