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讓我抱一抱你,就一小會兒
“誰要正大光明地看。”葉長桉嘟噥了一聲。
聽著她的嘟噥聲,傅易時的心情反而更好了,他又側過頭來看著有些臉紅的她,像是在跟她較著真地開了口。
“你明明看了。”
“不是故意的。”
“不用解釋。”
“真不是故意的。”
傅易時拉上拉鏈,按了衝水鍵,又勾唇笑道,“反正我允許你正大光明地看。”
“不稀罕。”
“不稀罕還不是看了。”
葉長桉發現自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她剛剛明明就不是故意偷看的。
再看傅易時,一臉得逞的笑意。
葉長桉不由咬了咬唇,“我看過的鳥又不隻你一隻,有什麽嘛!”
傅易時一想到她曾經給那些男性病人做過的手術,那一場場的,每一場的病人都是脫光了躺在那裏,他的臉色不由變得黑沉沉的。
葉長桉扶著他的胳膊問,“尿完了吧,走不走了?”
“如果我早認識你十幾年,我一定不允許你當醫生。”他側頭看著她。
她在心裏嘀咕,早早就認識了,隻是你再也想不起了。
當初當醫生,還不是為了你。
他揉了揉她的腦袋,有些霸道道,“以後隻許看我一個人。”
葉長桉喜歡他這樣的霸道,卻黑著臉,“想得美。”
“葉長桉。”傅易時看著他,變得有些生氣了,“婚還沒有離,你要是再敢去相親,別怪我用強硬的手段。”
“你管不著。”
她不去看他。
他也不再話了。
衛生間裏的氣氛變得有些沉悶。
緩了十餘秒,葉長桉才抬頭看了看他。
那雙長細的眼睛顯得有些痛苦,眉頭緊擰著。
“葉長桉。”他問,“你知不知道死亡是什麽滋味?”
“……”
“如果你真的不要我。”他,“我會比死還痛苦。”
葉長桉不知道今是怎麽了。
他動不動就這麽煽情的話,動不動就是死。
那個字怕得讓她的每一粒細胞都在發抖。
一聽到這個字,她的臉色都變了。
她好像被人丟進了冰窖裏,被沉入冰水混和的湖底,四肢百駭都被冰冷襲擊著。
不知道是花了多大的力氣,她才擠出了看似正常的聲音,“你到底要不要回去睡覺了?”
“我是認真的。”傅易時認真地看著她。
她避開這個話題,看似平靜道,“我今照顧了你了,你不休息,總得讓我休息吧?”
“抱歉。”傅易時看到了她的一臉疲倦,這才邁起左腿步,“走吧,回去睡覺。”
這三,傅易時霸道得不允許葉長桉在病房裏加陪護床。
三,他們同吃同睡。
葉長桉好像也很習慣這樣的日子。
前半夜,她似乎睡得比較安穩,聞著身邊傅易時的青檸氣息,似乎有著一種鎮定的作用,讓她很快就入眠了。
到了後半夜,做了個可怕的噩夢。
夢到血腥可怖的場麵。
傅易時被壓在大橋下,壓得血肉模糊,成了肉醬,鮮紅的血沿著車門的縫隙像是流水一樣的淌出來。
她攤在一灘血水中,不知所措。
驚醒的時候整個人像是不倒翁一樣坐了起來,臉上早已淌滿了淚水。
傅易時跟著驚醒,忙坐起來攬著她入懷。
“怎麽了?”
“……”
“是不是做噩夢了?”
“……”
“是夢,都是夢,不要怕,我在呢。”
“……”
“乖,別怕,別怕,老公在。”
葉長桉還沉浸在可怕的夢中,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
淚水不受控製地落著。
黑沉沉的夜裏,像是一個沒有光線的地窖,讓她喘不過氣。
直到身後的大掌一直拍著她的背,讓她急促慌忙的呼吸慢慢平穩下來,直到她聞到傅易時身上熟悉的青檸氣息,她才察覺到剛剛隻是做了個噩夢,夢到四年前他的車禍事故現場。
那是夢。
但那也是真實。
傅易時的大掌依舊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她在他的肩膀的衣服上擦了擦淚,這才發覺他肩上的衣料已經被她的淚水浸得濕透了,慢慢抬頭時她借著昏暗的夜色看到了他的一臉擔憂。
他拭了拭她的淚,問,“夢見什麽了?”
葉長桉一頭紮進他的懷裏。
她自己都能夠感受到她紮得有多用力,撞得傅易時結實的胸膛往後仰了仰,不過他很快就緊緊地反抱住了她。
她在他懷裏做了一個深呼吸,呼吸著隻屬於他的氣息,“讓我抱一抱你,就一會兒,一會兒……”
一埋進去,她就不想出來了。
如果這能是永恒,那該多好……
傅易時很喜歡這樣的擁抱。
他一手輕撫著她的背,輕輕拍著。
一手撫著她的後腦勺,讓她的腦袋輕靠在自己的胸膛。
或許是因為她主動撲進來的原因,他的心率突然快了很多個節拍。
“我在呢,我在呢,不要怕。”
葉長桉像是發神經似地突然抬起頭來,離開了他的懷抱。
傅易時再來抱她。
她什麽也不肯推開。
傅易時不明白道,“你怎麽了?”
“你別靠近我。”
“我……”傅易時的手一伸過來,就被她揮開,“別碰我。”
“你剛剛還……”
他一開口,她就斬釘截鐵,“剛剛隻是把你當傅臨漳了。”
一句話,傷他擅綽綽有餘。
“長桉……”
“你別過來。”
“長桉!”
“我讓你別過來,別碰著我。你以為我剛剛抱你是因為什麽?我不過是夢見了臨漳,想到他離我而去傷心痛苦,暫時把你當成是他了而已。”
“……”
“你不是他,你永遠代替不了他。”
“……”
“你以為我們這兩相處得很愉快,就有希望了是嗎?”
“……”
“我告訴你,不可能的。”
“長桉……”
“不要跟我話,我不想跟你話。”
“我不介意你把我當成……”
“我介意。”
“如果是……”他開口,她又打斷,“你別跟我話,我不想聽你話,不想聽見你的聲音,你閉嘴。”
她像是突然發神經似的,像瘋狗一樣的。
他什麽,她都可以咬他一口。
傅易時果真不吱聲了,看著哭得連肩膀都在顫抖的她,有些拿她無可奈何。
明明這幾都相處得好好的,她這是怎麽了?
“長桉……”他的手剛搭在她的肩上,她又狠狠揮開,自己抱著雙膝,卷縮在床上的角落裏,把頭埋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