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找回記憶
爺爺的話,給了葉長桉無比的安慰。
他說的沒有錯,傅易時不能那樣無情無愛的終老一生。
至少她可以給予他愛情。
嗯。
她要給予他所有所有的愛。
“長桉,這個時候我就不去醫院打擾易時了,你好好照顧他。”
“……”
“他可能也隻想你一個人陪著他。”
“……”
“拜托你了。”
“都是我應該做的。”
掛了傅青山的電話,葉長桉返回病房。
傅易時在藥物作用下雖是睡著了,可是似乎依舊在做著噩夢,眉頭擰得緊緊的。
她趕緊走過去,一把抓住傅易時的手。
似乎抓著他的手,他就好了許多,緊擰的眉頭慢慢地舒展開來。
而她,急著過來安撫他,忘了先挪根凳子坐下。
這會兒傅易時緊緊拽著她的手不放,她又夠不到身後的椅子,隻好蹲在病床前,任由傅易時握著她的手。
也許是藥物起到了一點點的作用。
傅易時這一睡,就連著睡了好幾個小時。
葉長桉試了好幾次鬆開他的手,可她稍微一動,他就會擰緊眉頭。
她隻好乖乖地蹲在病床前,任由他握著手。
這一蹲,從午後到傍晚,連著四五個小時,腳都麻得快不像是自己的了。
她也累了。
即使是蹲在病床前,也能趴在床沿邊上睡著了。
傅易時醒來的時候,就看她蹲在病床邊上,忙握緊她的手。
她立即驚覺得醒來,一抬頭就看見傅易時一張虛弱無比的臉,“易時,你醒了,我去給你倒水。”
她起身。
嘶……
雙腳麻得那叫一個酸爽。
好像有無數隻的螞蟻,在她的驅趕裏四處亂串。
“長桉,你還好吧?”
“沒事,沒事。”她試著抬了抬腳,感覺腳都快不是自己的了,“腳麻而已。”
“你在這裏蹲了一下午?”傅易時慢慢坐起來。
葉長桉實在麻得挪不動自己的腿,忙扶著床沿,嗯了一聲。
傅易時坐到床沿邊上,穿著拖鞋,“怎麽不坐著?”
葉長桉抬頭看著他,“你拉著我的手,好像怕一鬆手就失去我似的,我不忍心吵你睡覺。頭還痛嗎?”
傅易時撒謊,“好很多了。”
其實他頭痛的症狀並沒有減輕多少,不過在自己的承受範圍內。
總感覺頭痛壓迫著視覺神經,連視線也有些模糊。
可他卻強撐著起身,撫著葉長桉坐到了床邊。
葉長桉立刻要起來,被他一把摁了下去,“你躺著休息會兒。”
“我又不是病人。”葉長桉說。
傅易時年直素顏朝天的她,這些天她衣不解帶地照顧他,似乎是有些累了,臉色沒有以前那般紅潤,顯得有些蒼白虛弱。
看著讓他心疼。
他抬手揉了揉她腦袋,“乖,躺著休息一會兒。”
“你真的不頭痛了嗎?”葉長桉問。
傅易時溫柔地眨了眨眼,眼裏有笑意,“嗯。”
葉長桉看到他這個虛弱中的笑容,心裏很不是滋味。
傅易時又揉了揉她的腦袋,什麽也沒有說地走了兩步,到桌前拿著水杯倒水。
等他返回的時候,手中的玻璃杯突然滑落。
摔得一地碎片,濺得滿地都是水。
葉長桉第一時間撲過去,忙牽撫額閉眸的傅易時。
“你怎麽了?”
“……”
“又頭痛了嗎?”
傅易時揉了揉太陽穴,感覺疼痛不減。
他緩緩睜開眼睛,視線裏卻什麽也看不見,“長桉,長桉,你在哪裏?”
“我在這呀。”葉長桉忙抓著在半空中不安地揮動著的手。
“……”
“易時,你的眼睛怎麽了?”
傅易時摸到了她,慢慢地撫著她的臉,“長桉,我的眼睛看不見了。”
-
葉長桉帶著傅易時做了腦部ct,和視力檢查,查不出他頭疼和突然失明的原因。
沒有任何的異常。
可是他就是會突然地頭疼,眼睛也在這之後,再也沒有看見過光明。
第二天國外的專家團隊參與了會診。
也重新給傅易時做了一係列的身體檢查,查不出任何的病因。
他的身體所有部位和功能,都是正常的。
這簡直讓醫界匪夷所思。
一個好好的人,怎麽可能會突然頭痛不斷,高燒不止,又會突然眼睛失明。
給傅易時強行打了兩針鎮定劑,他才睡下。
陸錦淑的電話打來時,葉長桉正揉著自己的眉心,忙接了電話,躡手躡腳地走到窗邊。
“傅易時好些了嗎?”那頭的錦淑擔憂地問。
葉長桉朝病床上看了看,短短不到二十天的時間,傅易時整個人消瘦了好多,額骨高高隆起,像是病入膏肓的將死之人。
她有些哽咽,卻強壓著悲傷,看似乎平靜地回答著,“還是那個樣子。”
“長桉。”陸錦淑問,“我可以去醫院看看傅易時嗎?”
“……”
“我知道,這個時候他需要安靜調養,不能被打擾。”
“……”
“可是我好擔心他,好擔心你們。”
陸錦淑也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不妙。
她怕傅易時和葉長桉,會像她和雲中一樣,明明相受,卻因為陰陽相隔而走不到終點。
好怕,好怕。
葉長桉同意了陸錦淑的探視。
這一次,鎮定劑似乎對傅易時沒有太大的效果。
他隻睡了半個小時,就醒了,眼睛也看得見了。
此時,葉長桉正坐在床尾的位置,給他剪著指甲。
她拿著指甲刀,一隻手輕柔地捏著他的右腳拾指,一隻手認真地剪著。
清脆地指甲刀聲,在病房裏響著。
聽起來,像是悅耳的旋律一樣。
葉長桉似乎是沒有發現他醒了,連他慢慢地坐了起來,她都沒有看到,拿著磨甲棒,在磨著剛被她剪過的拾指。
傅易時感受著腳指間的一陣摩挲,滿眼情根深種地看著她。
有多少年,沒有這麽安安靜靜地看過她了?
那一年他們在國外讀書,他開著車載她去超市買東西,半路發生了嚴重的車禍。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被彈出了車外,幸好外麵是一片草地。
而長桉,則死死地被卡在變了形的車廂中,破得兩截的車門,鋒利地穿過她的腹部。
他眼睜睜地看著她暗紅的血,從車縫裏一點一點地淌下來,浸得綠油油的草地都變成了一片暗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