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今年十八,一支花
葉長桉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她好像經曆了一場撕心裂肺的虐戀,而且還是小說裏很狗血的那種,灰姑娘遇上霸道總裁的故事。
隻記得過程很虐,具體的情節記不得,夢中戀愛的對象長什麽樣,也記不得。
而且倒黴催的,她竟然在這個故事中,紅顏隕落了。
什麽叫紅顏隕落?
就是早死,早死,不得善終而早死。
啊,呸,呸,呸。
她今年才十八歲,正是花一樣的年齡,怎麽可能早死。
而且,她那麽務實,為了學業,勤勤懇懇,自己賺錢交學費,自己賺錢養活自己,有時候還要摳摳巴巴地從生活費裏抽一點錢出來,去捐給比她更需要的人。
這樣一個社會層級,低到最底層的她。
怎麽可能會和一個上流社會的霸道總裁談戀愛?
她才不會傻白甜到,把自己未來的一生。交給一個和自己身份地位不對等的男人。
靠自己。
嗯,幸福的生活都是靠自己辛勤地付出,才會有噠。
關了早上四點半的鬧鍾。
葉長桉立刻起床。
三分鍾搞定洗臉刷牙。
兩分鍾喝了一杯溫水,咽下一塊麵包。
然後就開啟了她一大早的勤工檢學,而且有滋有味的生活了。
四點四十,她抵達水產批發市場。
開始騎著一輛電動三輪車,給老板們送貨。
車上,鹹鹹的臭魚味,熏了她一身。
不過她早就習慣了這種臭海魚的味道,一路上哼著小曲。
“每一次都在孤單徘徊中堅強。”
“……”
“每一次就算很受傷也不閃淚光。”
“……”
“我知道,我一直有雙隱形的翅膀,帶我飛,飛過絕望……”
哐當……
葉長桉的三輪車被一輛車撞了。
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甩出了出去。
這一次是真的有了隱形的翅膀了,回過頭一看,她竟然從三輪車上飛出了兩三米遠。
三輪車上裝在泡沫箱裏的臭海魚,灑得滿地都是。
完了,完了,她的貨。
這……是要賠多少錢?
她從地上艱難的爬起來,一拐一拐地走到肇事的那輛黑色轎車前。
腳疼得厲害。
嘶……
不知道骨頭有沒有事。
“喂……”她拍了拍車頭。
嘶……
手擦破皮了,一拍就疼。
她改用手背,輕輕地敲了敲,“你怎麽開車的?”
駕駛室裏,坐著一個中年男人,他有些驚慌地朝後頭看了看。
葉長桉這才看見,車了的後麵還坐著另一個人。
天色尚暗,看不清那個人的臉,但可以一眼辨認出來,那是一個男人。
男人不說話,司機也不敢吱聲。
葉長桉又一瘸一拐地走到後排座的車窗前,奶凶奶凶地敲著車窗。
黑色的車窗,看不到裏麵的任何風景。
在她敲打車窗的第n下,窗戶緩緩落了下來。
裏麵坐著一個穿著灰色的針織衫的男人。
男人緩緩側頭,漠然不動的目光漫不經心地投落在葉長桉的身上。
葉長桉彎下了腰來,第一眼看到了男人雙漠然不動的眸子。
那是一雙很好看的丹鳳眼。
是她見過的最最好看的眼睛,細長,微眯,裏麵透著高冷孤秀,又仿佛是藏著無盡的滄桑和閱曆。
葉長桉一時看得有些失神。
這男人,好像在哪裏見過呀。
男人抽開與她對視的目光,緩緩地移到了她的左耳耳畔前。
葉長桉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耳畔前的那顆黑痣。
奇怪。
看她耳朵上的黑痣幹嘛?
沒見過耳朵上長痣嗎?
她又拍了拍車窗,“你撞翻了我的車,還撞翻了我的貨,賠錢。”
“是嗎?”男人終於抬了抬薄唇,漠然不動的目光緩緩望向車前方的路燈,“好像是你闖了紅燈。”
“什麽意思?”葉長桉奶凶奶凶地扒著窗,真怕這個男人吩咐司機把車開走,那她那一車的臭海魚,就要自己賠錢了。
“……”
“不賠錢是不是,那就打叫警電話吧。”
葉長桉掏出她那隻破得早已被淘汰的山寨手機。
這個年代,大家都在用智能手機了。
就她窮得快沒錢交房租了,隻好還在用著這種早已被時代替換掉的高仿山寨手機。
她一邊打著電話,一邊扒著車窗,不讓男人趁機溜走。
誰知下一刻,男人卻推開了車門,緩緩走了下來。
直到他站在葉長桉的麵前,她才發現,男人不僅長了一雙好看的丹鳳眼,長了一副妖孽孤冷的俊容,還有著絕對九頭身的身高。
這是有多高,一米八幾,一米九?
如果要和他接吻。
估計得踮起腳來,才能夠得著他那薄而性感的雙唇。
葉長桉立即捂著唇。
天。
她在想什麽?
怎麽可能和這種不負責任的男人接吻?
手上鹹鹹的臭海魚味,讓她立即鬆開了嘴巴,叉著腰,昂著腦袋掛了電話,“誰闖紅燈還不一定呢,你就等著賠錢吧。”
“你有沒有事?”男人雙手插在休閑褲的褲袋裏,抬了抬唇,“有沒有摔到哪裏?”
葉長桉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個想逃避責任的人,竟然還關心她摔傷了與否?
肯定有貓膩,他在打著她什麽意思呢,竟然還關心她?
她盯著他看。
這才發現,男人身上有著一種特殊的氣質,好像很高貴。
灰色的針織衫,寬鬆地襯托出他窄而勁瘦的腰身。
真是個又瘦又高的帥氣男人呢。
咳咳。
葉長桉在提醒著自己,不要花癡,不要花癡。
“帶你去醫院。上車。”
“……”
“上車。”
“喂,嘶,我的腿,你別拉我。”
“許伯,開車。”
“喂,別開車,別開車,我的三輪車還在那裏,還有我的魚。”
男人與葉長桉並肩坐在轎車的後排座,他輕輕掩了掩鼻,“什麽味兒?”
葉長桉故意往靠窗的位置挪了挪,拉開了她與男人之間的距離,“海魚的味道。”
“海魚?”
“對啊。”葉長桉嘟噥著,“我給菜場攤主送的貨,這大夏天的,冰化了肯定會臭的,要賠很多錢的。”
“……”
“可不是我讓你送我去醫院的。”
“……”
“是你自己拉著我上車的。”
“……”
“我的魚要是臭了,被掃大街的工人掃走了,你要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