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4章 就一醋桶
燕寒墨把燕小錦抱到了自己的大腿上,憐愛的道:“你沒見過。”
所以,他也不知道要怎麽說起。
“沒見過?娘親,我沒見過嗎?”燕小錦卻被完全的挑起了好奇心,再加上睡飽了精神了,就想知道是什麽。
“見過。”阮煙羅忽而就想起來了,燕小錦見過那些圖紙的,當時小家夥看到非吵著要看,她就拿給他了,“不過是些圖紙罷了,也沒什麽。”
“圖紙?就是那些火器的圖紙嗎?”孩子問,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亮亮的。
“是的。”阮煙羅給了一個肯定的答複。
“小錦也見過?”
“對,他搶著看,就給他看了。”
“你這個人,那種東西怎麽能給一個孩子看呢,他還小。”
“燕寒墨,你是以為他還小,還想把他和小錦護在自己的羽翼下,可是有些人根本不把他們當孩子,恨不得弄死他們兩個,更有甚者,你自己的親生的父親還拿他們兩個做人質。
所以,哪怕他們真的還小,卻必須要揠苗助長的擁有一個大人也應該有的遇事處事的原則和方法。
所以,他們隻是年齡小,但真正的心理年紀,已經不小了。
時刻處在一個隨時都有可能發生危險的地方,生命隨時都將失去,在那樣的環境中磨練,早就成長了。
燕寒墨深以為然,沒有反駁阮煙羅。
那也是讓他無奈的地方。
他也想給孩子們一個美好美麗的童年,讓他們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長大,成長。
可偏天不遂人意,老天爺一直與他做對,從沒達成他這個願望。
從回到他身邊以後,兩個孩子不止是沒沾上他這個做父親的什麽好光,反而沾的全都是不好的事情。
比如被燕寒竹的皇子陷害,比如被燕勳留於暢春園。
如果這次不是完顏簡為了阮煙羅而把孩子們帶出來,隻怕燕小錦和燕小瑟現在還在燕勳的手上。
他這個做父親的,真的從來都沒有好好的照顧到孩子們。
馬車裏一直陷入了低氣壓。
阮煙羅是惱燕寒墨讓孩子們受委屈了。
而燕寒墨則是自責了起來,內疚了起來。
燕小瑟還在呼呼的睡著大覺,天塌下來都不關她的事。
天塌下來都有她哥哥燕小錦替她頂著,所以,她從來都是什麽都不想,開開心心每一分每一秒。
燕小錦看看燕寒墨,再看看阮煙羅。
父王與娘親這是吵起來了。
不過所為,都是為他和燕小瑟。
心頭一暖,燕小錦在燕寒墨的懷裏正了正小身反,也坐直了身體,這才眯眼笑著說道:“父王,娘親,你們是不是因為失去了那些圖紙而不開心?”
燕小錦軟濡的小聲音輕輕拂過阮煙羅的心田,讓她才緊繃的心弦刹那間春暖花開,舒緩了些許,“是。”
說著,阮煙羅還狠狠的瞪了一眼燕寒墨,她剛剛真沒說錯,在孩子沒與燕寒墨相認之前,他們的童年才是真正的童年,多快樂多自由呢。
“爹地,是不是?”燕小錦又以這個最親切的稱呼搖了一搖燕寒墨的手臂。
燕寒墨這才點頭,“是的。”
“既然是為了那些圖紙才吵架的,那現在,娘親和父王都不許吵了喲,因為,小錦能變出那些圖紙。”
“你能變出來?”這一次,插話的不是阮煙羅和燕寒墨,而是馬車外的二子了。
燕寒墨帶著他們親自動手火燒了那個山洞。
裏麵的一切都葬在了火海中,什麽都不剩了。
燕小錦就算是現在衝進去,撈出來的也不過是些灰土罷了,什麽都沒剩。
“對呀,我能變出來的,不過,有點費事呢。”
聽著燕小錦說到這裏,阮煙羅正色的看著他,“那要娘親做什麽,才能讓你把圖紙變出來?”
“準備紙筆,容我一筆一筆的重新畫出來。”
阮煙羅剛剛之所以正色,是她知道燕小錦的個性,這孩子從來不亂說話的。
他既然說了,那就是真能變出來。
此時聽燕小錦這樣說,她就明白了,“小錦,你那時看過,然後就都記住了?”
不可思議的看著孩子,阮煙羅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燕小錦的身上。
“嗯嗯,應該都記得住吧。”燕小錦想了想,說到。
“我的天,小錦好厲害。”她以前隻知道射雕英雄傳裏的黃蓉的母親有著過目不忘的本事,甚至於就利用這個本事騙過了他人。
她那時看電視劇的時候,就以為那不過是虛構的一個人物。
沒想到,現在自己的兒子居然也是那樣的一個厲害的人物。
真的就過目不忘了呢。
“娘親,還是等我畫下來你確定對不對,你再表揚小錦。”孩子撓了撓頭,正在想想想。
畢竟,他上次看到那些圖到現在,已經過去有一段時間了,而且當時還隻是隨意的一看,並沒有特意的去記。
所以,孩子也不確定。
阮煙羅也收起了笑意,急忙打開了馬車裏的暗格,找到了筆墨紙硯,然後直接讓二子把馬車停在了路邊,就怕馬車的顛簸影響了孩子畫圖。
天光大亮了。
一株樹下。
一張小桌。
燕小錦團坐在桌前,小模樣很認真。
小手裏握著毛筆,筆尖落下,一點一點的畫著。
每畫一下,小腦袋都會皺一下,然後再落下一筆。
這是在思考在回味著從前看過的圖紙呢。
一張。
又一張。
幾分鍾一張,很快就畫了十幾張出來。
阮煙羅已經看傻了。
二子也看傻了。
隻有燕寒墨溫溫笑著站在燕小錦的身側,看著他神來的一筆筆,眉眼間都是慈父的神情。
終於,燕小錦畫完了,手裏的毛筆一扔,“累死我了。”
“燕小錦,你在幹嗎?”燕小錦醒了,一撩開車簾,就看到正站起身揉著小腰的燕小錦,不由得好奇了。
不明白這所有人都圍著燕小錦在幹什麽。
“畫圖,娘親和爹地因為這些圖吵架了,所以,我就畫了送給他們,這樣,他們就不吵架了。”
“娘親,你跟爹地吵架了?”燕小瑟一皺小眉頭,“你不是說,懂事的人不能隨便吵架嗎?要懂得禮讓恭謙,與人為善,忍一時風平浪淨,退一步海闊天空,嗯嗯,這些可都是你教我和小錦的,你跟父王吵架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教我和小錦的這些名句?”
阮煙羅囧,一句話也說不上來了。
燕寒墨微微一笑,剛剛燕小錦畫圖的時候,他從頭到尾都看到了,所以對這些圖紙已經沒有任何異議了,此時的心情要多好就有多好。
是的,之前的心情要多不好,此時就有多好。
隻為,他喜歡的以為從此要失傳了的火器現在又有圖紙可以生產了。
他的兒子居然全都記住了。
其實當時在地宮裏,他也瞄過幾眼,不過隻是瞄了幾眼而已,也就隻看了幾張圖。
那時的他被身體裏的毒所折磨著,根本沒有心情去關注那些圖紙。
否則,如果讓他看全了的話,也許他也記得呢。
他隻記得看過的幾張,剛剛看了燕小錦所畫,與他看過的那幾張一模一樣。
看來,兒子這是繼承了他過目不忘的本領了。
而此時,他可舍不得阮煙羅受囧呢,“小瑟,小錦說錯了,我和你娘親沒有吵架,不過是想誑著他畫出這些圖紙罷了。”
“爹地,吵架是你們拿出來誑我畫圖的?”
“對,才沒吵架呢。”燕寒墨說著,輕輕握過了阮煙羅的手,“我和你娘親好著呢。”
阮煙羅隻覺得耳根子都開始發燙了。
燕寒墨說起情話來雖然不算動聽,可是聽著卻是真的實實在在的受用。
他這樣,還真是維護了她。
讓她不至於窘迫。
燕小錦眨了眨眼,撓了撓頭,看看燕寒墨,再看看阮煙羅,隨即就明白了過來,然後附和的道:“對對對對,娘親和父王沒吵架,都說著玩的,就是為了誑我的圖紙。”
“沒吵嗎?燕小錦,你說話真不算話,出而反而,以後你說話我再也不相信了,你害我惹娘得娘親傷心了呢。”燕小瑟一手叉上了腰,一手指著燕小錦,氣咻咻的吼著他。
阮煙羅低低笑開,這樣的畫麵怎麽看怎麽親切。
她喜歡。
其實,吵架也沒什麽不好呀。
吵吵鬧鬧一輩子,才是最有樂趣可言的。
不過,她要是說她喜歡偶爾吵吵架,隻怕一定惹來其它一家三口朝她翻白眼。
她還是算了。
不要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了。
於是,說好的‘吵架’最後變成了一場遊戲。
一家四口說說笑笑的時候,那邊二子已經拿起了燕小錦才畫的圖紙,一張一張的吹吹幹,然後很認真的看了一遍,越看越是驚心,“畫的對,都對,全都對,小少爺真厲害,比咱們王爺都厲害。”
“二子,你說什麽?”燕寒墨聽到這裏,眼神淩厲的射向了二子。
二子一個激欞,這才反應自己剛剛太入戲了,一時間把自家主子惹毛了,“小少爺與王爺小時候一樣,都是過目不忘。”
說什麽也不敢說小少爺比自家王爺強了,隻為,自家王爺宮自己兒子的醋都吃,簡直就一醋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