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4章 君無戲言
“君無戲言。”燕勳沒有半點遲疑,直接說到。
燕勳這一句出口,阮煙羅就發現燕寒墨的眸色溫和了許多,更少了些許的戾氣。
忽而就覺得,燕勳的心底深處並不想置燕寒墨於死地吧。
怎麽也是他親生的兒子,身體裏流著他的血,他又如何下得了死手呢。
真正想要燕寒墨死的是許雪婉是燕寒竹。
而燕寒墨在聽到燕勳這樣沒有遲疑的承諾的時候,至少心中,也寬慰一些吧。
這也是阮煙羅沒有想到的。
可是當仔細想下去,身為父母的,哪一個不愛自己的孩子呢。
隻是燕勳久居高位,那個位置時時刻刻的都給人一種高處不勝寒,讓他時時刻刻的都處於警惕和戒備中。
“好,有父皇這一句,一萬兩黃金今天就會到位,隻是,兒臣還有一個要求。”
“你說。”燕勳麵上一喜,此時甚至於不急於追究燕寒墨通遼的事件了。
“兒臣捐獻的賑災的黃金自然是歸屬於父皇名下的,隻是兒臣希望親自擬派賑災的人選,如何?”
“墨兒多提議幾個,從中選一個就是了。”燕勳折衷的說到,生怕燕寒墨說出來一個自己不滿意,可要是拒絕了燕寒墨,那賑災的黃金就很難得到了。
這一次燕國的災情實在是太大了,再不賑災,隻怕民不聊生,直接就要造反了。
就是因為情況緊急,他才著急。
著急的已經幾天幾夜沒有睡過一天的好覺了。
可惜,朝中的大臣和皇子就沒有一個能替他解決的。
倒是沒想到,才立下了赫赫戰功的燕寒墨,一見了麵,就有了這個提議。
所以,他就想先把幾年前的信先壓一壓,就算燕寒墨真的通遼了,那也是幾年前的事情。
而他最近平定了楚國和金國的入侵,也算是將功贖罪了,這樣一想,越發的輕鬆,隻要燕寒墨肯出黃金,他怎麽樣都可以了。
隻要百姓不造反,隻要能保住燕家的皇族地位,一切都好說。
燕國到了他的手,自然是要平安度過的。
否則,倘若在他的手上沒了,他到九泉之下也無法向列祖列宗交待。
“穆景南。”燕寒墨也沒遲疑,直接就說出了自己主薦的人選。
燕勳一捋胡須,“朕準了,就交給他來辦理。”總以為燕寒墨捐了黃金,就會來要挾他派一個燕寒墨自己的人,卻沒有想到居然是穆景南。
這人在朝中一向中立,從不站隊,也因為隻做到了三品,官位並不大,可不是他沒有能力,而是他不同流合汙。
這些,他這個做皇上的是知道的。
這人既然不是燕寒墨的人,也不是燕寒竹的人。
而且為官清廉。
所以,隻一聽,燕勳就同意了。
燕寒墨點了點頭,燕勳還沒有老糊塗,大燕國還算有救。
“父皇,賑災的事情處理了,兒臣現在是不是可以來說一說這封信的事情了?”
“嗯,你繼續。”
燕寒墨先將許雪婉杯子裏的茶水倒掉,隨即把燕勳杯子裏的水倒入許雪婉的杯子裏。
兩個杯子,各半杯水,不多不少。
“父皇,請隨意送兒臣一封以前的舊信吧。”燕寒墨擺好了水杯,又道。
“你要舊信做什麽?”燕勳不急,狐疑的問道。
“一會父皇就明白了。”燕寒墨低低笑,還是一付從容不迫的樣子。
許雪婉給燕寒竹示意,很想阻止燕寒墨這即將的試驗。
可是剛剛燕寒墨才答應捐了一萬兩黃金,那麽多的黃金,可算是送到了燕勳的心坎上,這個時候,燕勳是一定順著燕寒墨的,絕對不會阻止燕寒墨的。
她急的坐立不安,就覺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了,而且還是有力於燕寒墨的事情。
可再坐立不安,也沒有辦法阻止。
因為,燕寒墨是皇子,有洗清自己嫌疑的權力。
很快就有小太監找了不要了的舊信遞給了燕寒墨,燕寒墨這才看向曹連英,“父皇,這封證明兒臣通遼的信兒臣也要用一下,隻用一小角就好。”
“不行,你要是毀壞了怎麽辦?這可是鐵證,你毀了,然後死不認罪怎麽辦?”許雪婉立刻反對。
燕勳眉頭一皺,便有了提議,“皇後說的是,既然這樣,這信就交到離兒的手上,由他來操作,如何?”燕君離雖然是許雪婉的親生兒子,但是一向正直,這也是他之前一直不想燕君離當太子的原因之一,皇上這個位置,太正直了隻會適得其反,辦不成大事,還是要那種可方可圓的人,才適合。
“好。”許雪婉自然是答應的,她自己親生的兒子,頂多是不相幫著自己,但也不會替燕寒墨做手腳的。
“可以。”燕寒墨也不反對,笑望了一眼燕君離,雖然對燕君離喜歡阮煙羅的事情耿耿於懷,但是對燕君離的人品,他還是了解的。
用燕君離來做試驗更好,這樣,得出來的結論也能服眾,誰也說不出來什麽。
“離兒,那你過來吧。”燕勳見兩方都同意了,也稍稍的鬆了口氣。
大殿裏的劍拔弩張,誰都能感受得到。
這是他最不想的。
他也想要一個文武雙全的太子,可惜燕寒竹實在是太讓他失望了。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大燕國要是交到燕寒竹的手上,很快就國將不國了。
所以,他才一心一意的想要更換太子。
隻是,一直都沒有稱心如意的。
原本許雪婉推薦了燕君非,但是現在燕君百毀了容貌,已經不適合太子之位了。
“是,父皇,母後。”燕君離隻得走上前來,接了那封證明燕寒墨通遼的信。
所以,由始至終,燕寒墨都沒有碰過那封信,不過是看了一眼而已。
燕寒墨這才拿起小太監隨意拿給他的信,“可以了,十九弟將你那封信的一角放入水中即可。”
“隻是放進去就好?”燕君離微微一怔,沒想到是這麽簡單的操作。
“對,你放進去一角,我手裏這封信我也放進去一角,然後,就有結果了。”燕寒墨點了點頭。
而眾人的目光隨著他的話語,此時不是落在燕君離的手上,就是落在他的手上。
全都在猜想燕寒墨這樣做的目的。
“離兒,你小心些,隻放下一小角就好,千萬不要毀了那封信。”許雪婉在一旁謹慎的囑咐著。
生怕燕寒墨隔空也能對那封信做手腳似的。
不過應該不能,因為,燕君離的功夫與燕寒墨可以說是伯仲之間,並不差多少。
要是燕寒墨真的動起手來,從燕君離的手上一時之間也占不了什麽便宜。
這樣一想,許雪婉才稍稍的安心了一些。
可是看燕寒墨篤定的樣子,她的心還是懸在了嗓子眼,怎麽也放不下。
“好。”燕君離低聲答應下來,手裏的信的一角便輕輕的落入了杯子裏,然後靜止不動。
那邊,燕寒墨手裏的信也放進了杯子裏靜止不動了。
“我數三個數,抽出來即可。”燕寒墨又次說到。
“好。”燕君離點頭。
“一……二……三……”燕寒墨一個數字一個數字,不疾不徐的念出,隨即,兩個人手裏的信一起拿了出來。
眾人的目光也全都追了過去,眨都舍不得眨一下。
然後,全都愣住了。
至些,阮煙羅算是明白了燕寒墨,也懂了燕寒墨。
五年呀,她當時從他的假山的山洞裏麵拿走了這封信時隻覺得太過容易,卻沒有想到,腹黑如燕寒墨,他豈會不知。
她那時一個不懂武功不會輕功的人,那麽容易拿走的東西,絕對是有問題的。
果然,就是有問題的。
燕寒墨手中的信除了浸入水中的那一角濕了之外,是相當完整的,一點不缺。
但是燕君離手中的信,浸入水中的部位,現在突然間出現了一個個的小洞。
而那小洞的位置正是一個個字的位置。
“字呢?怎麽都變成洞了?”許雪婉驚呼的站了起來。
“這是什麽情況?”這一次,老太妃也是好奇了,不過她是淡定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始終都是相信燕寒墨不會讓她失望的,薑還是老的辣,相比許雪婉,她沉穩多了。
“燕寒墨,你是不是做了什麽?”燕寒竹不信的幹脆衝到燕君離麵前,認真的審視著燕君離手裏的信,“不可能的,這不可能的。”
“嗬嗬,太子爺這話可是有些血口噴人了吧,老十九手裏的信我連碰都沒碰過,我能對那信做什麽?況且,就算是我想做點什麽,老十九也不會允許吧。
這裏這麽多人,我要是真做了什麽,難道你們還看不到嗎?”
燕寒墨這樣一說,燕寒竹也無從反駁,“可是這信上麵的字呢?”他迷糊的看著信,怎麽也看不出所有然來。
“太子爺應該發現了吧,但凡是沒了字的地方,都是剛剛有浸過水的。”
“那水你動了手腳。”燕寒竹立刻又道。
“嗬,那水杯是皇後娘娘的水杯,那水杯裏的水與我這封信剛剛浸過的水是一樣的,都是父皇水杯裏的水,從頭到尾,我用的都是父皇和皇後娘娘的東西,我能做什麽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