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療傷
陸渺瑩重新蒙上了麵紗,再沒言語。蕭南太累,身心皆累,回到那群孩子藏生的洞窟之前,蕭南亦無心言語。
孩子們驚嚇過度,當四人進入洞窟,十幾個孩子悄無聲息,緊緊的擠成一團。
“沒事兒了,現在安全了。”蕭南話音一落,便有孩子哭泣出聲,接著所有的孩子都在抽泣,包括那個摟著嬰孩兒的婦人。
陸渺瑩破碎的心緒、見到這種場景也許有些感觸,也許沒有,她片刻後便領著兩個侍衛走出了洞外,接著蕭南便聽見外麵想起了嘩嘩啦啦泥土垮落的聲音。
蕭南強打起精神安慰了一下這群孩子後,也走出了洞外。
孩子們現在不缺美食,隻要心中的驚恐消散,這便是他們最為夢想的日子。
對逝去親人的思念於仍在死亡陰影籠罩下的他們來說,都成了一種奢侈情懷。
他們遭受過太多的苦難,從他們一出生就在學習承受和規避苦難。
強者可以抗爭和毀滅性的複仇,可這是修煉者的世界,作為普通人的他們,逆來順受才是他們的生存法則。
蕭南是一個沒有等級觀念的人,如今來到了這個等級森嚴的異世,也不由被這其中的慘相震撼。
人不是虎豹,亦不是羔羊,可就有人行那虎豹之事,於是便有人承受著那羔羊之災。
“進來。”陸渺瑩此時麵紗已摘,站在新開出來的一個洞府前,低沉的對蕭南喊了一聲。
蕭南走的很蹣跚,陸渺瑩卻帶著冷笑,斜睨著他的痛苦表情,可眼裏的淚水卻弱化了她此時陰冷的神態。
蕭南埋頭,費了好大的勁,他才走了進去,手撐洞壁喘息著。
陸渺瑩哼哼說道:“你不能取把椅子坐下?你還指望我給你取椅子坐嗎?”
蕭南依言取出椅子坐下,也給她取了一把,放在了旁邊,心想這人咋回事,先還好好的,這會兒語氣這麽衝。
女子鐵青著臉向他靠近,一伸腳,猛的把椅子踢開,“哐”的一聲,椅子四仰八叉的翻滾到了一旁。
很是虛弱的蕭南自是被她這一忽然的舉動嚇到,有些瞠目結舌,所幸見她的下一步並沒有什麽危險性
隻見她取出一張茶幾,似乎有點眼熟,但蕭南並沒有多想,又見她取出好幾個大大小小的藥瓶、白綢布這些東西,皆放到茶幾上麵。
她潤似白玉般的臉頰卻似蒙上了一層寒霜,蕭南抿著嘴唇,倒像是一隻忘了掙紮的待宰羔羊,不過眼珠子卻在轉動不停,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
她來到蕭南身後,撕開他左肩上幾層已經破爛的衣物,接著伸手拿起藥瓶和綢布,給他清洗起傷口來。
輕輕的被觸碰著,雖有些痛,則更有些冰涼的舒爽感,他時不時疼的閉上了眼睛,也時不時舒爽的眯縫著眼睛。
十多分鍾後,她終於為他的肩傷上好了藥,又用白綢布綁好。
當那輕柔的碰觸感離開了他的肩頭,他竟然為這麽快就結束感到有些失落。
“真是太感謝你了!”
“閉嘴,我不稀罕你的感謝!”這句話是她歇斯底裏吼叫出來的。
蕭南嚇得渾身一個哆嗦,吞咽了一下口水,便把嘴用力的閉合上。
女子又來到他的身前,沒有望他,但蕭南能感覺到女子眼中那刺骨的冰寒。
女子蹲下身子,把他右腿傷處上的褲腿撕開,重新拿起藥瓶和綢布,又開始清洗他腿上那道長長的傷口,還是那麽的小心翼翼,手法不是很熟練,卻顯得異常輕柔。
“你生氣發火都那麽迷人。”蕭南一本正經的調侃道。
他一直在揣摩這女人倒地是怎麽回事?表現的如此怪異!想了半天,他也沒有找出一絲和自己有關的邏輯關聯。
女子聽了他的話,抬眼對他一橫,可她這一橫,明顯多了些嗔怪,少了些她想要表達出來的寒意。
當她再次低頭,重新擦拭其傷口時,她心中的陰霾似乎消散了很多。
“我先把你救出去,以後我有的是時間和你算賬。”陸渺瑩想到此處,眉宇間自又多了幾分恨意。
“但見蹙蛾眉,不知心恨誰。”蕭南往椅上一靠,幽幽念道。
她聞言手一滯,也隻是瞬間,她便明白了這兩句的含義,心中莫名又明亮了一些,不過還是暗暗自語:“就你,恨的就是你!”
第二天,四人帶著這群孩子離開了這個極度危險地方。
隻走了半天,並沒有走多遠,但選擇的安身之所倒是隱蔽了許多。又因通過了一夜的恢複,兩位境界稍高的侍者,也有能力在新開出的洞府周圍布置了幾個隱秘陣法。
第三天,玄靈宗派出來的十多人,在下午時分,找到了仍趟在屍橫遍野裏的龐澤,他已經奄奄一息。
發現龐澤的修為被廢,錢越海等人大驚,經過好一陣搶救,龐澤在晚上才恢複了能夠講述經過的精力。
錢越海聽完眉頭緊鎖,“才數年時間,蕭南這小子怎麽變得這麽強了?”
在他周圍,很多人的魔法修為都比他強,可他仍能在這些強者中間如魚得水,所以蕭南修煉上的事,除了有些令他驚歎之外,他倒也沒有產生其它顧慮。
可讓他有些惶惑不安的是,這個蕭南總有那麽多令人意想不到的遭遇。
先是他自己親眼所見,蕭南和離岸宗的陸渺瑩,竟然意想不到的攪合的那麽親密。
前幾個月他和諸葛安在景城尋歡,諸葛安醉酒,隱藏於心的悲戚外吐,他得知諸葛安心心念念的、那個星月宗的小聖女衛雙靈、也和蕭南糾纏到關係曖昧的地步。
這就更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甚至覺得太過玄妙和匪夷所思了,“一個曾要去當曠工的普通人,短短數年時間,就和這個大陸最頂級的兩個勢力拉上了這種關係……。”
此刻又聽龐澤說,這蕭南身邊還另有三人拚死相助,其中仍有一名女子,“這人到底有些什麽手段?總會捅出天大的簍子,可每次又都能逢凶化吉。”
錢越海越想越膽寒,也越想越憋屈,但他在人前的表現卻盡顯冷靜,他派了幾人護送龐澤回闕環城。
但他沒有急於敦促眾人、去搜尋可能就在附近的蕭南,他隱約覺得他對龐長老謀劃出來的計謀,實施的最好時機已過。
他一如平常的和周圍人談笑風生,可他的腦海裏卻一刻也沒有停止運轉。
他知道自己已經陷入了一場、超過了他能力和實力的紛爭中,稍有差遲,他將萬劫不複,就連他的家族也會因此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