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母老虎
幾輛獸車不急不緩的在城市裏行駛著，居中的一輛，坐在六人，三人坐前，三人坐後。
蕭南坐在陸渺瑩的右邊，和荀悅相對，衛雙靈坐陸渺瑩的左邊。
衛雙琦懷裏抱著虹妹，東郭和她嘰嘰喳喳的笑談著，無憂無慮的隻顧逗弄那貓咪一般溫順的獸寵。
荀悅仍是滿臉緋紅，故作鎮定的側頭望著窗外，可餘光總是不受控製的不斷瞄向蕭南，卻見這人雙眼微閉，一副雲淡風輕的悠閑模樣，不由心中火起，“你害我出醜，你倒是心安理得，以後見到雙靈姐，我怎麽抬得起頭？”
她越想越氣，緩緩的移動自己的一隻腳，很快碰到了蕭南的腳，她一點一點的把自己的腳移到對方的腳背，然後逐漸用力，最後都是在咬牙切齒。
蕭南疼的臉直抽抽，可腳卻沒有動，身體也跟個木頭人一般。
兩人的舉動，逗著虹妹的衛雙琦和東郭自然沒有發現，可陸渺瑩和衛雙靈卻看在了眼裏。
衛雙靈的臉也是一直羞紅著，她和蕭南親昵，到不會令她產生強烈的羞慚之感，隻是親昵過後，再見到陸渺瑩，被她充滿玩味的注視……。
陸渺瑩猜得出他們三人先前發生的一切，也自有惱怒難平，於是她也悄悄的移動著自己的手，摸到了身側蕭南的大腿。
三根手指剛掐住了他大腿上的一塊肉，“啊”的一聲，靠坐著的蕭南忽然叫出了聲，身子也向前一彈。
嚇得陸渺瑩連忙縮手，荀悅連忙抽腳，衛雙靈看到了這一切，自是如常一般的平靜。
可衛雙琦和東郭則好奇的轉目瞪著他，東郭問道“怎麽了？”
蕭南故作大夢初醒的模樣，充滿了驚恐的雙眼睜得大大，左右環顧著，半晌後才喃喃作答“沒什麽，沒什麽，還好是做了個噩夢，嚇死我了。”
“哼，都這麽大人了，還做噩夢！”衛雙琦不屑的道。
“做的什麽噩夢？”東郭最小，好奇心自然也最大。
這正是蕭南想要別人提的問題，連忙答道“這個夢太可怕了，我夢見一群母老虎，圍攻我，我想逃跑，可就是邁不開步子，想要反擊，手腳卻沒有半點力氣，然後一隻母老虎咬住了我的腳，另一隻咬住了我的屁股，最後我就這樣被嚇醒了。”
他說完抬起一隻手隻拍自己的胸，搖著頭，似乎仍是心有餘悸。
衛雙靈連忙扭頭，做以手撫頭狀，掩飾欲要噴薄而出笑聲。
半個多時辰以後，他們一行人進入到了雲霞山莊，也不需侍者的介紹和引路，陸渺瑩、衛雙靈本就是這雲霞山莊的老板，她兩知道雲霞山莊那個地方是最好的所在。
荀悅在這裏露麵的機會不多，但她已經對蕭南偷偷強調了好幾次，說自己也是這裏的老板之一，並把其經過也大致對蕭南嘀咕了一遍。
走進一個獨院的精舍內，大家便擇席而坐，條形的矮幾，三四人一桌，總共五桌，圍了個弧形。
蕭南、荀悅、東郭還有衛雙琦坐到了一塊兒，陸渺瑩、衛雙靈、顧夢籮以及韓玉箏她們湊在一桌，就在蕭南的旁邊。
旁邊則是荀千狐、陸羽傑、顧蛟、韓玉笙幾人，在過去的兩桌，有兩位是顧家的隨臣，另有幾人是和陸羽傑經常來往的朋友，也是景城裏的門閥子弟，是先前他們進入雲霞山莊後偶遇上的。
幾隊侍女有序的給這些客人上好了酒菜，前麵舞台上的歌姬也彈奏起了悠悠之音。
正觥籌交錯間，兩個女子一前一後徐徐前來，剛踏入房門，便有一人道“喲，你們這群公子小姐，可是稀客，好久沒上這裏來了。”
好一番招呼介紹後，陸渺瑩便拉著新來的兩個女子道“蘇大姐，你兩就坐這兒。”此時已有侍者搬來了一張矮幾，放在了陸渺瑩和蕭南所在的兩桌的當間兒。
等大家重新坐好，陸渺瑩才把嘴湊到其中一個女子的耳邊，輕聲問道“芸姐，你今天怎麽也在這兒。”
和蘇堇一同前來的正是易~容後的上官芸，她可不是隻有今天才在這兒的，她隻要下了聖女峰來到景城，大多時候她都會到雲霞山莊居住。
她和蘇堇都是相互了解的好朋友，年齡相仿，並親曆了同樣的時代更迭。
上官芸和別人不該和不能說的話，她都能全無顧
忌的和蘇堇暢談，這對她的身心都是有益的。
“別管我今天為什麽會在這兒，我隻想知道，你和雙靈還有雙琦她們為什麽今天會來這兒？”上官芸最寶貝的還是她的兩個愛徒。
衛雙靈姐妹當然知道眼前的女人是誰，但人多也不好招呼，隻是望著上官芸露出很聽話的表情。
“你才是母老虎！”蕭南旁邊的荀悅忽然氣鼓鼓的，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
衛雙靈本來一副乖乖女的表情，忽聞這句話，再也沒忍住，趴在陸渺瑩的肩膀上，斷斷續續的笑出了聲。
這笑聲把所有的目光都吸引到了這裏，蘇堇雖不明白其中因由，但應景的話卻可以張口就來，“冰雪仙子都開心成這樣，看來我這會也來得算及時，正好沾點你們的喜氣。”
說完她便舉杯，向大家敬酒。
談笑聲隨即便於各處再次響起，衛雙琦便離開了自己的坐位，抱著虹妹擠到她師父身邊，獻寶一般的把虹妹遞給師父看。
衛雙靈則麵色潮紅，直到現在她都還在壓抑著，不讓自己笑出聲。
“也不知道你今天為什麽這麽反常，高興成這樣！”韓玉箏拍了一下衛雙靈。
衛雙靈壓抑不住又咯咯輕笑兩聲，望著她輕聲道“我在想母老虎咬屁股的事。”
“母老虎？什麽母老虎？是妖獸、魔獸還是靈獸？”坐在最邊上的顧夢籮探頭，一本正經的問道。
衛雙靈被問得更想笑，猶如被哽咽了一般，拍了好一會胸脯後，微笑答道“既不是妖獸，也不是魔獸靈獸，應該是……嗯……對了，應該是仙獸。”
陸渺瑩被她這話調侃的似哭帶笑，哼哼哼的咬唇，半晌後才切齒對衛雙靈道“讓你現在得意，我保證，我要撕爛他的嘴！”
她話音一落，衛雙靈瞬間便擺出了一副很嚴肅、很莊重的表情，點頭應道“嗯，到時候我幫你！”
陸渺瑩倒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複，嗔怪了她一眼道“哼，你現在也和他一個德性。”
“喂，你兩嘀咕個沒完，要不要我和顧小姐先回避一下？”韓玉箏聽著台上的彈奏，便想起了前天晚上聽到的那幾首歌，她太想從蕭南那裏弄到曲譜了。
衛雙靈連忙鎮定了心神，提起酒壺給她斟滿酒杯，“好了，得罪了韓大小姐，我給你陪不是！”
韓玉箏卻沒搭理她這茬，隻是用胳膊輕碰了一下她，說道“我讓你向他要譜子的事兒，你可千萬別忘了！”
“那就要看我心情了，我心情好就不會忘，心情一糟，肯定就會忘了。”曾經嫻靜冷漠的衛雙靈，如今也被柔化得油嘴滑舌起來。
韓玉箏冷冷的看著說話的衛雙靈，嘴巴一撇，“你可真是變了。”她說到這兒，輕哼了一聲，眼睛轉移到隔桌的那個男人。
蕭南此時正注目演奏台上，似乎在很用心的聆聽那幾個女子的演奏。
他其實也是很用心的在聽，並且以很專業的角度在內心分析以及評判。
“她們的演奏到也嫻熟，可相互之間的編排卻糟糕透頂，這倒不能怪她們，完全是這個世界的局限性造成的。可這曲子也不知道是誰譜的，簡直是生搬硬套堆砌出來的，矯揉造作出來的悲喜給人以俗不可耐的感覺。好的音樂大多都是自然而然、有感而發的情感流露。”
上官芸和自己的小徒弟說著話，也在無意中聽到了陸渺瑩她們幾人的對話，見幾人的目光都望向隔桌的那個憨厚模樣的男子，也不由偷瞄了過去。
隻見他專注於台上，皺眉皺鼻，這表情，簡直跟吃飯時，咀嚼到了沙子一般。
上官芸側頭望向陸渺瑩三人，問道“你們剛才說曲譜，說的是什麽曲譜？”
“沒……沒說啊。”陸渺瑩連忙回應。
上官芸正欲責怪對方的謊話，就見顧夢籮開言道“你們說曲譜？說起這個，我們倒是帶了好些，都是我們那邊的曲子，很可能你們都沒聽過。”
“啊！”女子們幾乎都同時發生，顯露出了極大的興趣。
就連蕭南的目光也被吸引了過來，露出一探究竟的神情。
“是啊，我哥最擅長彈奏一種琴了。應該是我們那邊特有的吧，叫五弦琴，名字雖粗陋了些，不過音色和音樂感染力還是很出色的。”
“可以請你哥彈奏幾曲嗎？”
“嗯，可以看看五弦琴長什麽樣嗎？”
這半邊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了顧夢籮一人身上，她豐滿的身子一扭，對旁邊的顧蛟喊道“哥，她們都想聽你彈五弦琴呢。”
顧蛟本就是一個極講紳士風度的人，又見那陸家小姐在此刻也很難得的對他矚目，他那還有推諉之心，俊朗的一笑，也不言語，便起身向那略高幾個台階的演奏台上走去。
當那幾個女子退坐到一旁，他便提著一把椅子，坐到了台前，隨即他的懷裏就多出一件樂器。
蕭南在見到那件樂器的第一眼時，心中就突突了兩下，這不就是一把長相怪異的吉他嗎？
說是怪異，也隻是和他那個世界裏的常規吉他做對比，其它幾乎完全相近，隻有琴箱部分略有不同，這五弦琴沒有凹下去的腰部。
吉他的琴箱更像一個豐腴女子的上半身，而眼前這件樂器的琴箱部分就跟一個冬瓜的形狀差不多。
其它部分如琴頸、琴頭等等幾乎都和吉他一樣。
顧蛟目光大方且柔和的望著台下眾人，在左右手的一按一撥當中，琴音嫋嫋，直讓人覺得似有清泉流過心扉。
蕭南目不轉睛的關注著，他到不是被這樂曲震撼，他完全是被顧蛟懷中的五弦琴所吸引。
“這就是一把五弦的吉他，品位一樣，音色也是，隻是少了一根低音的第六弦，他彈奏的音樂似乎不需要那種低音。”蕭南很是興奮的在心中合計著，“到時候找個工匠，我也去做一把，添加上第六弦便是……甚至可以添加到第七弦、第八弦。”
顧蛟演奏完了一曲，在台下的掌聲後，他又開始彈起了下一曲。
陸渺瑩這些聽過蕭南演奏過的人，雖覺這樂器新穎，音色也優美，可心下卻覺顧蛟所奏的樂曲極為平常，和蕭南那種瞬間便能控製住她們心神的音樂比起來，完全是有質的差距。
陸渺瑩那邊的幾個女子，都時不時的察看蕭南的神情，似乎也都發現了他對那樂器很感興趣。
“夢籮姐，你這兒有這五弦琴嗎？”陸渺瑩側頭輕聲問道。
“嗯，當然有。”
顧夢籮瞬間便從存儲玉中取出琴遞了過去，韓玉箏卻在中途搶抱到了懷裏，她根本就沒把陸渺的怒視當回事，翻轉撫摸了好一會兒，她又才若無其事的把琴遞到了陸渺瑩的手中。
陸渺瑩此刻也不好把琴直接遞給蕭南，雖然見他目光灼灼的望著自己手中的東西。
“芸姐，你看！”她遞到了上官芸手裏。
好幾分鍾後，這五弦琴才在傳過幾人後，終於到了蕭南手中。
這時候，顧蛟已在大家的再次掌聲後，彈起了第三曲。
蕭南則如獲至寶一般的打量著這把暗紅色的吉他，他覺得就是一把吉他。
他貼耳在琴箱，輕撥琴弦，辨識這琴原本的調弦規律，接著他又按自己那個世界的音準去旋轉琴扭。
當調整完畢，他才滿意的抬起貼在琴箱上的頭顱，揚眉咧嘴，一副開心無比的模樣。
“嘿嘿！”他得意洋洋的摟著這把五弦吉他，像是摟抱著一個絕世美女一般。
“他是怎麽回事？”顧夢籮的聲音突兀的驚擾到了蕭南。
蕭南如夢初醒，扭頭一望，才發現所有人都在詫異的望著他。他又轉動了一下目光，連台上演奏的顧蛟都在盯著他看。
“他是一個樂癡！”韓玉箏開口這麽說，本想是給問話的人一個解釋，不過同時這也絕對算得上是她由衷的肺腑之言。
這話一出，台上的演奏戛然而止，上官芸本就對這個怪人的舉動有些莫名，此刻望著蕭南更是疑惑，喃喃問道“你會彈這個？”
“你給我們彈一曲聽聽！”衛雙琦也沒多想，催促道。
“這……這不好吧！”蕭南一時也是發懵，本應拒絕，卻回了這樣一句含糊的話。
“瞧這位公子說的，這有什麽不好的？就讓我們飽飽耳福啊！”蘇堇也想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如果她知道身邊這個人，就是曾經差點害死她的蕭南，又會是怎樣的一個情形。
蕭南訕訕一笑，心中也是技癢難耐，遲遲疑疑間便撥動了懷中的琴弦。
yishikengqiangx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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