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烏合之眾
景城外三十公裏處，蕭南一同所行幾十人下了獸車，望著眼前密密麻麻、分布在四野的數千人，蕭南心中也是波瀾頓生，“難道這些人都歸我統率了？”
但見一女翠盈盈的一襲長裙，快速的向他們飛奔而來，“渺瑩、雙靈你們可真會拖時間，我們都等了近一個時辰。”
陸渺瑩斜眼向女子望去，沒好氣的道“我說韓小姐，你穿得花枝招展的，這是去相親呢？還是去上戰場呢？”
韓玉箏聽聞一翻白眼，便不再搭理她，挽著一旁的衛雙靈和荀千狐說笑去了。
幾人向前麵的人群走去，隻見一側的人群中間，韓玉笙邁步而出，對他們揮手道“各位小姐，你們可算來了。”
“我們在景城的時候，耽擱了一下。”陸渺瑩對他點頭道，她說的是實話，前幾天，陸、衛兩人按蕭南的吩咐，各派了人手在景城收購了大量的物資。
這些物資按品類各裝在幾個存儲玉中，分別由蕭南、陸渺瑩、衛雙靈和荀千狐保管著。
“嗬嗬，蕭兄，好久不見，你顯得越發風采了。”韓玉笙對蕭南無感，不過既然見到，也是不由心中感歎“此人也真是不簡單，上天真是不公……。”
他頹喪的心中情結，知道的人不多，原來的諸葛安是盡知的，如今斯人已逝，剩下最了解他的人便是他的妹妹韓玉箏了。
蕭南對他拱手，微笑著道了一聲好，欲要客套幾句，卻見東郭璟一身獵裝，從道路一旁快步而來，她的身後相隨著數名男女。
“雙琦、荀悅。”東郭璟小臉玉潤緋紅，滿臉的欣喜之色。
“玉箏，你看看人家這身打扮，這才像是要上戰場征戰應有的打扮。”陸渺瑩搶先開口道。
“我要你管，你看不慣我，你把自己的眼睛閉上不就行了。”韓玉箏針鋒相對。
“渺瑩姐、雙靈姐，我們東郭家來得最早。”東郭璟也不管兩人在懟嗆，徑直融入到這群小姐當中，並向大家介紹了她身後的幾位家人。
在她們嘰嘰喳喳間，蕭南讓到一邊，注視著眼前的這幾千修煉者，總共四千六七百人，有一千人是韓玉笙兄妹帶來的，有一千人是東郭家的，另外兩千六七百人，都歸自己統管。
可他左右掃視，這四千多人混雜一處，穿著各異，就像遊逛在街道的甲乙丙丁，或站或坐，說說笑笑，誰分辨得出哪些人是屬於哪一個宗門？
有一個蕭南倒是能辨別的清，在左邊的一群女弟子當中，有一個鶴立雞群的壯碩女子，她就是那個使一對巨大南瓜錘、曾經和自己在競技台上交過手的鐵塔女。
聽陸渺瑩說，她如今已經加入了離岸宗，當那女子向這邊望來時，蕭南微笑著向她點了點頭。
女子一愣，隨即便毫無表情的撇過了頭。蕭南一怔，接著也就領悟了其中原因，“我沒戴麵具，恢複了本來麵目，她當然不會認識。”
“我們出發吧。”韓玉笙的聲音響起。
蕭南卻是心中黯然，眉頭微皺，“這那是要上戰場的軍隊，這簡直就是一群即將要和惡靈混戰的烏合之眾。”
“上車啊！”陸渺瑩望著站在原地發怔的蕭南喊道。
嬉笑聲中，這一群人，正準備走向自己的獸車。
“不行，這樣不行！”蕭南突然沉聲道。
眾人盡皆轉身，疑惑的目光向他匯聚，衛雙靈愕然的問道“蕭大哥，又怎麽了？什麽不行？”
她語氣溫和，她現在又擔心又驚怕，生怕蕭南會整出什麽幺蛾子。
“這是一群散兵，不能就這樣讓他們去對抗惡靈！”蕭南肅然道，語氣盡顯堅決。
“散兵？”
“不能對抗？”
“這可都是些挑選出來的精英。”
一陣不解不忿的聲音響起。
陸渺瑩也同樣怕蕭南作怪，走近他，輕聲說道“蕭大
哥，我帶來的一千人，可真的很有實力，和惡靈相遇，以一敵十絕對是可以的。”
蕭南這邊的對話爭執聲不小，離這群貴公子、貴小姐較近的一批人聞聲便圍了過來，他們在各自的宗門裏都是有職位的，這次出來也是準備擔任這數千人的頭領。
蕭南很嚴肅的望了望陸渺瑩，又望了望衛雙靈，“你說以一敵十？那一個人殺了十個惡靈，然後就被第十一個或者第十二個惡靈給反殺？”
“蕭兄，你也不能這麽呆板的去計算，這些人各種危險都經曆過，都是從屍山血海裏闖過來的，他們會照顧好自己，也會互相照應好的。”韓玉笙的語態頗有成竹在胸的儒雅氣度。
蕭南正欲接言，一個氣盛的中年漢子便朗聲開口道“就是，我們的兄弟沒有弱者，也都不是怕死的孬種，這次出去，就當和以前一樣，是一次艱險的曆練，生死全憑運氣。”
“好了、好了，我們出發吧，我渾身都癢了，想大殺幾場！”說這話的人是韓玉笙的手下。
陸渺瑩這時候也拉了拉蕭南的衣袖，清婉的聲音道“蕭大哥，上車，我們邊走邊說。”
蕭南嗬嗬一笑，先本來就在心中組織好的語言，被他們這一攪合，竟然在腦海亂做了一團，他張了幾下嘴，卻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圍在他們近前的一個身形魁梧的壯漢，見狀哈哈哈大笑出聲，爽朗的對蕭南一拱手道“公子，你姓蕭吧。”
蕭南對他一揚眉，道了一聲是。
“蕭公子，到時候，你就和我們一塊衝殺，我們一定能保證你的安全！”
蕭南嗬嗬一笑，笑得很謙和，他隨即抬手向散亂遍地的幾千弟子指去，淡淡的說道“那他們的安全呢？你能保證嗎？”
魁梧的壯漢又是哈哈大笑幾聲，但表情卻顯不快，“公子，我們是出來打仗的，不是出來遊玩的，既然是打仗，不可能沒有人員損耗，先前那位兄弟說得對，生死全憑運氣。”
“放屁！”蕭南突然陰沉著臉，對他怒聲道。
“你！……。”魁梧壯漢豹眼圓睜，雙眼裏瞬間便似有火焰千丈。
“蕭南，你這個混蛋，他是我三叔！”衛雙靈靠近蕭南，對他也是憤怒的一瞪眼一跺腳。
“三叔，您別生氣，我讓他對您陪不是。”衛雙靈拉住了男子的胳膊，對蕭南怒目相向，“還不快給三叔陪罪。”
衛雙靈的出現，讓蕭南目瞪口呆，想好的一段措辭又被她給攪亂，但這罪還不得不陪，連忙歉然堆笑，躬身禮道“三叔，是我出口不遜，冒犯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好了好了，早就聽說過你小子，果然……，唉！算了，我不計較！”
“您真是大人有大量，難怪雙靈她老是在我麵前提起您，說您英明神武、器宇不凡……。”蕭南憑空杜撰出了一番話，把地球上的那些誇張的讚譽之詞對著三叔拋撒了一長串。
這番話讓在場的人都聽的一愣一愣的，三叔木訥的望望蕭南，又望望衛雙靈，就是說不出話來。
衛雙靈卻對他低聲恨道“你這才是放屁，我什麽時候對你提起過我三叔？”
此話一出，先前的彌漫在周圍的陰霾瞬間消散，各種高低不同、長短不一的男女笑聲混響成了一片。
半晌過後，笑聲漸隱，在好些人淚光閃動的注視下，蕭南搖頭一歎道“我們都不放屁了，你們就聽我說幾句話，行不行？”
說道這裏，他頓了頓，好讓自己的表情能夠嚴肅起來，“我們就先把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樣的話放一邊，你們也知道這是去冒一場生死攸關的危險，雖也算是一場曆練，可更是去打一場仗。”
他轉動了一下目光，最終盯在了陸渺瑩的臉上，接著道“曆練和打仗是有分別的，曆練是一個人或者幾個人的行為，而打仗是成千上萬人的聯合成的一個整體，他的勝敗關乎一
個軍隊，一個城市，甚至一片大陸的利益。”
蕭南話還沒說完，就見有人想插嘴，他連忙對那人搖手道“你別忙，你一插嘴，我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此話一出，又有輕微的笑聲在這群人當中響起。
“我說到利益了吧？既然有利益可講，那麽我們就應該把利益最大化，這次是明智的，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
“我們幾千人，就應該做到，以最小的人員損失，去消滅最多的敵人，隻是蠻勇的衝鋒，我們隻有幾千人，我可聽說惡靈又數百萬。”
他剛說到這裏，就有人忍不住插了嘴，“你也太看得起我們了，去對抗數百萬，哼，難道我們是傻子，遇到敵強的時候，我們也去硬拚？”
說話諷刺他的是一個年輕的公子，蕭南對他點頭，溫和的接口道“我知道你的話中意，你說的是我太看得起我自己了。”
蕭南停下了話音，長歎了一聲，接著皺眉對那公子道“兄弟，我不高看我自己不行啊！”
他又把目光在陸渺瑩和衛雙靈身上掃了一眼，“你兩說是不是？我可真想隻是來湊個數，奮勇殺敵，和那兄弟說的一樣，打的過就打，打不過嘛，哼，比逃跑的能力，我稱第二，還沒人敢稱第一！”
“你說了這麽多，到底想要怎麽做？我們到底還走不走？”最先發話的中年漢子不耐煩的道。
中年漢子的話音剛落，陸渺瑩就霍地向前一步，柳眉一凝，冷聲道“你給我閉嘴，離岸宗的弟子給我聽好了，你們出來的時候，我爹和我哥是怎麽對你們說的？”
她的目光繼續橫掃在這群人中的幾人身上，“我現在把我爹和我哥對你們說的話再重複一遍，這次離岸宗挑選出來的人，一切行動都得聽蕭南的命令，難道你們想不聽？”
陸渺瑩的話讓那中年漢子渾身一個激靈，顯然他是離岸宗的弟子，隻要是離岸宗的弟子，沒有人不知道這位陸家小姐的詭異脾性。
中年漢子連忙對發怒的陸渺瑩躬身，雖沒有言語，但已是有了恭順的神情。
“星月宗和鬆鶴門的弟子，剛才陸家小姐的話我就不重複了，宗主和我父親在出發前，應該也是對你們這樣要求的吧！”衛雙靈也是提高了聲音，麵向另外一群人喊了出來。
頓時場中一片沉默，一直和衛雙琦和荀悅擠在一塊的東郭璟走到一個婦人麵前，輕聲問道“二嬸，我們該怎麽辦？”
那婦人伸手攔住了她的肩沒有答話。
韓玉笙此時站在離蕭南稍遠的位置，他也沒動身，隻是揚聲道“蕭兄，我想問問你，你有怎樣的打算？”
蕭南對他望去，也提高了聲音，“我想先做一些安排，不想馬上趕往戰場。”
“那你要耽擱多久？”
“說不準，不過最少需要……。”他說到這裏停了一下，心裏尋思，“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經曆過各種殺戮，按照地球上的軍隊來說，他們倒是免去了很多訓練，隻是紀律需要製定和強化，編製也需要合理的組合。”
“至少一個月吧，也許需要更長時間。”
“一個月？”
很多聲音同時冒出。
蕭南大聲道“是一個月至兩個月之間，然後再出發！”
韓玉箏嗬嗬一笑，搖頭歎道“那我們就走不到一塊兒了，我就先帶著我的人先赴戰場，你們有你們的打算，我們就不等了，玉箏，上車，我們走！”
他的話語到了後來，明顯帶有惱怒的情緒。
幾聲冷哼發出，玄靈宗的幾個頭領對著那散亂各處的人群大聲喊了起來，十來分鍾後，玄靈宗的一千弟子便隨著韓玉箏的獸車南下而去。
“你到底要做什麽？”陸渺瑩皺眉望向他。
“相信我！”
蕭南一臉輕鬆的隻對眾人大聲說了這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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