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初涉地下
十天過後，蕭南顯得越來越沉默，他隻能不斷的告誡自己，事已至此，隻有冷靜以對。
又是一個黃昏，秋天落日的餘暉顯得格外宏美，兩人站在一個山頂，來此無他，純屬薑嫣一時興致。
“真是好怪。”薑嫣望著霞紅滿天的景致，突然開口道，今天一天她都沒有說過幾句話。
上午的時候，她就圍著一個晶瑩如玉的湖泊繞行了好幾個時辰，下午又在一個繁花盛開的山坡草坪上躺了半天。
蕭南則像她的影子跟著她，顯得毫無聲息，她知道對方懶得應答自己的話語，所以她的話也顯得少了起來，即使是被自然的美景觸動，感歎兩句，也是自言自語。
“真是好怪！”她又把這句話重複了一遍，之所以會這樣，是想蕭南能夠給與回應。
她望向浸潤在夕陽餘暉中的蕭南，繼續開口道“你說，每天都有一顆從東邊升起，然後從西邊下落，這無數年裏，到底耗費了多少顆太陽啊？”
她這話音一落，本也在心中感慨自然之美的蕭南頓時詫異的目瞪口呆，“難道這個世界裏的人是這麽理解日出日落的？”
不過隨即他便恢複了漠然神情，他隻會回應和荀悅有關的話題。
見對方又擺出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樣，薑嫣頗覺掃興，不耐煩道“今晚就帶你下去。”
蕭南雙眼一亮，嗓音不自覺就提高了幾個八度，問道“真的？是要去見荀悅？你會遵循承諾，放了她？”
薑嫣扭了扭嘴唇，她戴的也是能夠改變其容貌的魔法麵具，就像讓整個身體都裝在了一個大小不怎麽合適的盒子裏，總感覺有些不舒服。
她冷哼了一聲，卻也不顯得怎麽陰冷，就跟一個冷眼旁觀的人在看一場悲劇一般，“我放她之時，也就是你人頭落地之時，也不知道你開心個什麽勁！”
“唉！”蕭南終於恢複了形神皆備的正常狀態，“就像是你說過的，這事兒的主動權掌握在你手中，我隻有這一個選擇。”
“怎麽隻有一個選擇？明明是兩個，你可以選擇不管
她！”薑嫣好奇，說這句話不是為了提醒對方，而是想從對方的口中得到一些有趣的信息，畢竟她是一個女子，這又是一個很令女子感興趣的話題。
“於我來說，隻有一個！”
薑嫣想了想他的話，領悟了話中意，便又開口問道“你剛開始的時候，是不是以為，你能從我手裏救出荀悅，而且你自己還能全身而退？”
蕭南咧嘴一笑，點頭應道“我現在也有這樣美好的願望，隻不過沒有剛開始的時候那麽自信，也沒有剛開始的時候那麽強烈！”
“為什麽？”
“因為你是太陽也透射不過的烏雲。”蕭南的話語平靜，有些傷感，也顯得有些無力。
這話似乎刺痛了對方，薑嫣眉毛一擰，冰冷開口道“你不是太陽，我也不是烏雲，我倒覺得你像是這深秋裏的一隻苟延殘喘的蒼蠅，要死不活的，偶爾發聲，也是令人惡心！”
好刺耳的話，真還擊中了蕭南的自尊，於是他委婉的反擊道“兄弟，這比喻可不恰當，你也不想想，我如果是一隻蒼蠅，整天不離不棄的圍著你轉……。”
“你給閉嘴！”薑嫣聞言大怒，這惡心的話讓她有嘔吐的，也有讓她出手擊碎對方的。
蕭南果然移開目光，沉默如一尊雕塑。
“我倒還是第一次，見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這麽深情。”薑嫣恢複了平靜，也把目光移開，平淡的說道。
“帶我去見她吧！”
“嗖”的一聲，一個身形如急速展翅的驚鴻，向著南方掠去，蕭南連忙跟上。
幾個時辰後，天色盡黑，身前灰白色的身形逐漸停下了飛奔的腳步，最終站定轉身，“就在這兒，你離我近點。”
蕭南心中一喜，同時也冒出了一絲驚懼。
一聲嗡鳴，兩個藍色的兩點一閃而逝，平地上的兩人隨即也憑空消失。
等蕭南再次回過神來，他有些慌張的打量四周，那個顯得有些窈窕的公子就在身邊，腳下是青石鋪就的寬敞街道。
和日光下的世界不同，
顯得有些暗幽的四方，青黑色建築林立，有高有低。
“這是地下！”蕭南很肯定的認為，因為頭頂沒有星空，隻有起伏的或灰白或墨黑的穹頂，身前數十米處，就有一個巨大的火盆，如火炬一般熊熊燃燒，左右亦然，更遠處也能看到同樣的光芒閃爍。
薑嫣望著他，想看他此時的表情，“我先帶你去一個地方，肯定會令你吃驚。”
“什麽地方？”蕭南嘴中問話，但目光還在四顧。
“那裏有你的老熟人，他們看到你肯定會很激動！”薑嫣自己卻先激動了起來。
蕭南聞言一愣，疑惑的收回目光望向對方，很是緊張的問道“誰？可別耽誤了我換荀悅！”
薑嫣臉色一暗，“整天都念叨這個名字，你不煩我還煩。”
見對方表情複雜，她又開口安慰道“你放心吧，我已經決定了，會放你的小情人出去的。”
她話音一落，便見蕭南對她一拱手，態度很誠懇。
“我們走吧，跟著我，馬上就到了。”
她心中暗暗譏諷，“我倒要看看，你們仇人相見，會演一出什麽好戲！”
她的兩邊嘴角一翹，這個令人不安的譏誚笑容正好被蕭南察覺。
“你準備要做什麽？”蕭南心中一顫，不由慌張起來，問話也就帶了些怒氣。
自己的心思流露，被人發現自然讓她懊惱，同樣沒好氣的懟道“你管我做什麽！到了地方你自然就知道了。”
蕭南不好的預感從她這話中得到了很明確的認證，“看來折磨我的手段要開始實施了。”
他回憶起自己折磨俘虜的那些場景，頓感不寒而栗。
“我現在從你身上看到了恐懼，而且隻有恐懼。”薑嫣饒有興致的望著他說道。
“恐懼和勇氣總是交織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和你相處，發現你看問題從來隻能看到其中一麵，而且還是陰暗的那一麵，豈不知事物皆有正反兩麵。”
此刻的蕭南的確是被恐懼籠罩，但頭腦中的理性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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