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紅衣女子
我看著消失在雲層中的李玉的身影,白駒走到我面前對我說:「你先去『雪域山」修鍊吧,我會好好指導你的。」
我低下頭顱隨白駒爬上雲端慢慢向殿外的雪域山走去,白駒看我一眼嘆口氣不再言語。
雪域山厚雪冰川覆蓋,白駒將我變回人形,給我穿了一件大氅,這冰川之地四處都是刺眼的白。
白駒帶我走著,終於帶我來到一個帶有顏色的林子。
這林子各色梅花怒放,與曦雲山的冬融梅林不相上下,
這裡梅香四溢。
白駒走在梅林中緩步而行,似乎在故意等待什麼。
我隨後跟在白駒身後,四面觀察。
卻見行走間梅林中總有一道紅影從我們身邊一閃而過。
快走出梅林時白駒駐足,回首看向梅林,梅林一棵大樹下閃出一個女子的身影,這女子一襲紅衣大氅,容貌秀麗端莊,身姿卓爾不群。
她深情地含情脈脈的看著白駒,白駒一張冷峻的目無表情的臉竟然閃出了微微笑容。
女子痴痴的看著白駒,白駒痴痴的看著女子,一陣冷風吹來,白駒轉身走出了梅林。
我回首看向女子,她還在痴痴看著白駒的身影。
看來這是一對苦命的鴛鴦,否則為何見面竟連一句話都不說?我困惑的看著白駒的背影,煞是不解。
白駒帶我來到一個院子的門前,院子里有棟三層的小樓,白駒進入小院也沒有管我就直奔上三樓樓台扶著欄杆向不遠處的梅林張望。
我也順著白駒的眼神望向梅林,卻見梅林的邊緣有一個紅衣飄飄的身影在倚梅向小樓眺望。
兩人相望了很久,最終女子好似低嘆了一口氣低頭扭身進了梅林。
女子身影消失在梅林許久白駒還是呆立在欄杆旁。
「你先找間房間去休息吧,明日隨我去雪峰崖修鍊。」白駒只是痴痴望著梅林頭也不回的對我說。
我「哦」了一聲,自行去找房間,下樓梯的時候轉頭看看白駒,他似泥菩薩一般一動也不動的立在欄杆旁任寒風吹打他的身軀,白衣翻飛背影透著難言的寂寞。
我走下樓去,找了一間二樓的中間的房屋住下。
夜晚,我隔著開著的窗欞聽見樓上的嘆息。
窗外一片白茫茫的雪霧。
我走出房門扶著欄杆,透過白蒙蒙的雪霧看到遠處梅林一個紅色的身影矗立在一棵梅樹下。
我內心突然很同情這紅衣女子和白駒,想來白駒也是在樓台上痴望這紅衣女子。
我嘆了口氣,想起曹植的《明月上高樓》輕聲吟了出來:「明月照高樓,流光正徘徊。
上有愁思婦,悲嘆有餘哀。
借問嘆者誰,言是客子妻。
君行逾十年,孤妾常獨棲。
君若清路塵,妾若濁水泥;
浮沉各異勢,會合何時諧。
願為西南風,長逝入君懷。
君懷良不開,賤妾當何依。」
吟完正自己感傷中,突聽有男子在吟其中一句:「願為西南風,長逝入君懷。」
好熟悉的聲音,是李玉的聲音,我四顧望望卻沒有看見人影,正奇怪間聽得樓上白駒一個聲音在問:「你來做甚?」
「來見見我的妻子。」
我看見一個青袍大修身材頎長的男子從遠處梅林走出來站在紅衣女子的不遠處向我張望。
我立時心臟砰砰直跳,縮身蹲下躲在欄杆之下,順著欄杆的縫隙望向李玉。
李玉眉眼一挑,裝作沒有看見我的表現。
白駒默不作聲揮手用一琉璃罩罩住了整個小院。
李玉負手看著白駒:「我思念我的妻子日夜著緊,你放她隨我回去,我便離開這裡。」
「你教她進度太過緩慢,天庭等不得這許多的日子。」白駒對著李玉說:「曦雲山也等不得那許多的日子。」
「朔月已是全力在修鍊了,欲速則不達,你們太急了!」李玉對白駒說。
「她還可以再努力些,這是她唯一的活路,你若心疼她就只會害了她。」白駒對李玉的話不為所動。
「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
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
漿向藍橋易乞,葯成碧海難奔。
若容相訪飲牛津,相對忘貧。
我和她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儘管放了她還我就是。」李玉對白駒說。
白駒對李玉淡淡說道:「你回去罷,多說無意,不要做了糊塗事還害了自己。」
李玉對白駒的態度似乎有些生氣:「好!你既然這麼狠心拆散我們夫妻,那我便將豆得兒帶走,待你放朔月歸我之時我便歸還你豆得兒之時。」李玉說完就突然大袖一揮梅樹旁的紅衣女子變成了一隻紅鶴,李玉將紅鶴抱在懷中看著白駒。
「你大膽!」白駒暗啞著嗓子呵斥著李玉。
「我有何不敢,你將朔月還我,我便還你豆得兒。」李玉冷聲對白駒說。
「痴心妄想!你何時見過我受過威脅?」白駒回應李玉。
「大哥,你也何曾見過我受過威脅?」李玉對白駒喊了一聲,我探頭看看樓上的白駒,白駒雙眉微動,雙唇似語未語。
「你帶豆得兒走吧,她在這裡呆的時間也的確太長了,讓她換個環境也好。」良久,白駒對李玉啞著嗓子說。
李玉懷中的紅鶴豆得兒一聽白駒如此說不禁兩眼流下兩行眼淚來。
我有些同情這紅鶴壯著膽對豆得兒喊道:「豆得兒你別怕,這李玉不是個壞人,他會對你很好的。」說完我迅速縮回了頭窩在欄杆下。
我看見李玉的臉色一下變得鐵青,想著樓上的白駒估計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
李玉氣得抱著豆得兒頭也不回踩上雲端飛走了。
我偷偷起身探頭看向白駒,他一臉不舍的緊盯著李玉遠去的背影。
李玉背影消失在天際,白駒低眉看我一眼,繼而面無表情的回房去了,看似很不高興。
我傻傻的呆愣一會兒,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了惹這兩個男子如此生氣。
我悶聲回房睡了一覺,睡到中途做了一個夢,夢中我看見李玉飛到我的床頭在我頭上很敲了一記說了聲:「孺子不可教也!」氣哼哼的走了。
晨起我梳洗完畢,走出房門來到院子中間,白駒從樓上飛身而下立在我的面前,他奇怪的看看我的額頭皺了皺眉頭:「怎麼起了一個包,昨日好似沒有見著。」
我抬手摸摸額頭上的包對白駒說:「嗯,昨夜睡著不知怎麼就起了這個包。」
白駒若有所思看我一眼抬腳駕上雲端,我跟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