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蘇蘇的怨憤
「朔月,你在哪裡?」驀然,我似乎聽見流月的呼喚,我緊張的四處環顧。
「你怎麼啦?」清落扶助我的肩頭關心的詢問。
「哦,沒有,只是有些困頓,想是有些疲倦了。」我手撫額頭有些失神。
「蘇蘇玢芽,去給朔月姑娘整理房間休息,姑娘有些累了。」清落轉頭對房間內吩咐。
「她要留在我們『攬月閣』嗎?」蘇蘇聲音有些不願意的詢問清落。
「朔月是我『火隱殿』的女主人,她自然要留在『攬月閣』。」清落回答蘇蘇。
蘇蘇聽了半晌答應了一聲:「是!」和玢芽去整理房間了。
「蘇蘇對你情深,你何必傷她的心,畢竟你們在一起千年不離不棄,何況你剛才允諾她以後形影不離,不如給她一個名份讓她安心。」我對清落輕言說。
「火隱殿的女主人只有一個,也只能有一個,蘇蘇對我忠心我日後補償她就是。」清落淡淡說了一聲,拉著我進入房門。
蘇蘇抱著殘被破褥從我身旁經過之時斜目看了我一眼,眼神怨毒至極。
我眼眉輕皺,實在不願捲入這無妄的情事之中,只是當作沒有看見蘇蘇的眼睛,心裡打量著明日便找個借口離開火隱殿跟白妍回去寒潭尋些清凈。
「攬月閣」似乎沒有黑夜,整日樓頂明珠珠光幽幽。
我斜靠在卧榻之上神思悠蕩,望著窗外的梨花瓣,想著流月。
望著屋頂的幽幽光亮的明珠又想起李玉。
我翻來覆去的審視著手腕上的桃花紅,心裡一陣嘆息一陣心酸。
「姐姐可是餓了?吃點東西吧。」白妍端了一個食盤過來,盤內有三盤小巧精緻的點心。
我看看白妍。
「我親手做的,姐姐放心吃。」白妍對我抿嘴一笑,拿起一塊點心白牙一閃咬了半口,美滋滋地嚼了起來。
我拿起一塊綠色的千層花瓣的糕點放在嘴邊咬了一口,甜香軟糯入口即化。
「味道極好,用什麼做的?」我問白妍。
「用寒潭白果做的,姐姐放心吃便是,這寒潭白果是寒潭邊上白果樹精送給我的百年結一次的果實。
據老樹精說這白果可以增加功力,強健筋骨之效,食白日可得奇效,姐姐放心,小妹我這百日都做與你吃,包姐姐百日之後神功大進法力大增。」
「你幹嘛對我這麼好?我開先可是要拿你做食物的。」我咬了一口綠花餅。
「姐姐不知道我是誰情有可原,再說姐姐也贈予了我姐姐的骨血,否則白妍也不會成人,永遠只是困在寒潭中的一條大魚。
人生機緣巧合讓我碰見了姐姐,也是我的造化,何況我和姐姐也有了生死盟約,姐姐生我便生,姐姐死我便死,我怎麼能不對姐姐好呢?」白妍聲色動情的說著。
我聽了心中多少有些感動,對著白妍莞爾一笑,心想著不管她有什麼目的說的這份姐妹情我還是願意接受的。
人生實在太孤獨,有她好過一人面對這些許的日日夜夜。
「姐姐雖然看上去是個冷僻之人,其實姐姐卻有顆常人不能有的柔軟的心,只是這心太軟終將被人輕賤欺負,做了那不被人念好的好欺負之人。
姐姐的善心有時還是要收著點,不然你這身子里有多少血液要流淌出去呢?」白妍說著打了一個呵欠伸手掀開我的被窩鑽了進去呼呼大睡起來。
我低頭看看熟睡的白妍,嘟著嘴像個孩子似的打著輕細的小呼嚕,咬著她做的精巧點心細細的品味著。
這屋子裡的明珠太多,照的屋子太亮,我怕影響了白妍的睡眠扯過一塊錦布投上屋頂的一排明珠將它們遮蓋起來,屋子剎那昏暗了許多。
昏暗的光線下我咬著點心感到窗外似乎有人在看著我。
我扭頭望向窗外,窗外一個身影一閃即逝。
我放下點心飛出門外觀望,卻見蘇蘇站立在院子中。
蘇蘇默默看著我許久也不說話。
「你既來找我必然有事,如若無話我就回屋去了。」我轉身將走。
「朔月,你離開清落吧,他不能跟你在一起,他是一個有野心的人,因為他的野心他的存在才讓我們有了追隨他的動力。
我們千辛萬苦從地獄里爬出,好不容易建造了這輝煌的火隱殿,他要成為我們的地獄之王。
如今你來了,但他為了你竟然連生死都不顧了,那他的野心和夢想也會隨之東流,我們對他的跟隨也就將變得毫無意義。
所以你走吧,不要呆在他的身邊,這個火隱殿不需要女主人,我們也不需要女主人。」蘇蘇對我聲言厲色的說著,恨不得馬上將我趕出火隱殿一樣。
但我對他們地獄之王的事情感了興趣。
「地獄之王現在有要更替的嗎?地府已有上天派遣的人管轄,那些界外遊魂散魄也有上天派遣的赤烏李玉統管,你們如何做得了地獄之王?」我問蘇蘇。
「界外那些遊魂散魄是由李玉的藍火蟲追蹤手下捉拿,但我們有自己培育的紅火螢蟲來給我們打探各界消息。
我們擁有百萬地獄惡靈大軍,無可匹敵。」蘇蘇看看我,鄙夷地撇撇嘴:「我不想再跟你多說,你一個小小的狐狸是不可能理解我們這些宏大的志願的。」
「地府鬼界,妖界,仙界人才濟濟,你們又擁有哪些大將能與他們抗衡?」我心中不禁突地糾結起來,難道我碰到的那些惡靈竟是清落的人?那麼那曾經李玉帶我去的地宮又是誰人為誰打造?難道也是清落的?
「我們擁有的大將或許沒有仙界那麼大名鼎鼎,卻在鬼界各有手段。你沒有聽說過王母霞衣嗎?擁有了它就能統領三屆,做曦雲山之王。」蘇蘇無限憧憬激情澎湃的說。
「既然王母霞衣能統領三屆,難道霞衣你們得到了嗎?」我疑慮重重的問蘇蘇:「世界之大為何非要做那小小的曦雲山之王,難道沒有別的選擇?」我奇怪地問蘇蘇。
「曦雲山乃世外之山,獨守一方,是各處鬼妖奇異之人的最佳棲身之地,這裡四季分明,景色絕佳,奇花異草珍奇異獸繁多,人妖鬼魅聚眾,各個身懷異能。
曦雲山與世隔絕卻又能通天界,地勢浩大險峻,實力不可小覷可與天庭抗禮,這麼絕佳的好地方我們怎麼能放過。」蘇蘇鄙夷地斜著眼睛掃我一眼。
「王母霞衣乃天庭王母賀壽之物,耗盡曦雲山仙靈之氣織就,雖是一件小小衣裳卻神力萬丈,豈是那麼好容易得到的。」
我皺眉憂慮:「即便得到,這霞衣豈是平常之妖靈能夠承受的。」我對蘇蘇的態度置若罔聞,只是擔心清落如有此心,這曦雲山將不得安寧,禍患不斷,想起那百萬惡靈心中不禁心悸。
「你知道這些年曦雲山發生了什麼嗎?」蘇蘇得意的對我詭異一笑:「曦雲山從各處陸續收來了許多各界身懷絕技的奇能異士,但來到曦雲山之後沒幾日就會突然暴斃,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我疑慮的看向蘇蘇。
「因為他們……」蘇蘇待要說出什麼,一旁清落的聲音乍起。
「蘇蘇,你在此做甚?還不回屋!不要打擾朔月休息。」
我回頭見清落飄飄落在我的身邊。
清落拉起我的手輕言問:「你怎麼還沒有睡?你看這滿院的梨花都要睡了。」
我看著清落烏黑閃亮的眼睛,這眼睛清澈透明,,如初生小鹿一般靈動無邪,我不禁困惑起來,這是要讓曦雲山墮入地獄的大魔頭嗎?
「「朔月,怎麼這樣看我?眉頭皺的如此緊?」清落伸手撫著我的眉頭面露擔憂的問。
「清落,這些時日我有些想念你的石屋,我們回石屋去住吧,再說我們也許久沒有見過豆得兒他們了。」
「這裡不好嗎?這裡宮殿巍巍,金碧輝煌。」清落低眉看我。
我有些心慌意亂,我不願想象以後為了曦雲山要與清落成仇,但曦雲山是我母九天玄狐薩葉的骨肉心血所化,我又怎容他人隨意破壞踐踏。
我的頭顱開始有些眩暈,心臟抽痛起來。
「朔月,你的神色怎會變得如此難看?」清落扶著我扭頭對冷冷旁觀的蘇蘇爆喝:「蘇蘇,你到底跟朔月說了些什麼!」
「主人,她和我們不是同路之人,主人你還是和她遠離些好,以免到時誤了我們的大事,這女人是不吉之人,天庭人界妖界都不能收容的女人我們為什麼要收容她。」
「你懂什麼!再如此胡鬧我就將你送回地獄之門,以後不要再跟隨我了。」清落有些生氣的斥責蘇蘇:「還不下去!」
蘇蘇無話,只是氣的隱忍著對我恨恨跺腳而去。
「你需要休息回房一會兒嗎?看你臉色很是不好。」清落扶著我擔心的說。
我用手扶著額頭,頭疼欲裂,心中突然一陣悲涼。
一直以為這世間總有溫情在的,守住它即好,有這些溫情即好,人生還有何求?卻不知這情卻如此的炙手,燎得滿身創痕。
如冰湖姐姐藍霖,如雪狼果礫,如強婚的李玉,如痴情的流月,還有眼前的含情脈脈的清落,他們的溫情讓我難以割捨卻又那麼難以接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