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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出宮,韜光養晦

  沈太妃起身,扶著舒蘭的手緩緩地出了未央宮往重華宮來。看見重華宮的大門掩映在綠樹繁花之間,舒蘭聲問:“娘娘,咱們來這裏做什麽?錦妃隻是皇後娘娘的一顆棋子而已。”


  “棋子,也有棋子的用處。”沈太妃的語氣淡淡的,不帶一絲起伏。


  “是。”舒蘭扶著沈太妃不如重華宮的大門,裏麵的太監看見來人嚇了一跳,有人上前來行禮,有人急匆匆的進去回報。


  丁錦雲心裏恨沈太妃勝過恨這世上所有的人,聽她來了,連肚子裏的孩子都顧不上了,立刻拍案而起,一臉怒氣的迎了出來。


  “你居然敢來重華宮?”丁錦雲指著沈太妃咬牙切齒地,“你不怕我一杯毒藥毒死你嗎?”


  “喲,丁太妃這裏有毒藥啊?”沈太妃淡然一笑,自顧自的坐了下來。


  “你給我出去!我這裏不歡迎你。”丁錦雲指著門口。


  沈太妃笑而不語,隻看著丁錦雲已經隆起的肚子,目光別有深意。


  丁錦雲被她看得心虛,往後退了一步,皺眉問:“你……想幹什麽?!”


  沈太妃微笑道:“本宮病體纏綿,能幹什麽?隻是有件事情不明白,特來向丁太妃請教。”


  “本宮跟你有什麽好的?!”丁錦雲覺得沈太妃氣定神閑的坐著話而她這麽直挺挺的站著,很像是晚輩向長輩回話,於是轉身去主位上坐下。


  “本宮聽丁太妃被人毒害差點流產,所以特意過來看看。卻見丁太妃活蹦亂跳如塘中魚蝦,哪兒有半點不妥的樣子?想來先帝在有靈也庇佑著你們母子啊!”沈德妃靠在椅背上緩緩地道。


  丁錦雲摸不透沈太妃的意圖,皺眉問:“你究竟想要什麽?”


  “本宮想,你這肚子裏的孩子如此健壯,隻怕不是陛下的種兒吧?”


  “你胡!”丁錦雲猛地站起身來,指著沈太妃罵道:“你敢詆毀先帝遺腹子,是想死嗎?”


  “詆毀?我不過是句實話罷了。”沈太妃冷笑道,“你肚子裏的孩子是在玉清觀懷上的吧?你買通了胡太醫虛報受孕的時間,可你也別忘了這世上能買通太醫的不僅僅是你一個人。另外,你覺得當時陛下病成那個樣子真的能讓你受孕嗎?你自作聰明以為可以騙過所有人,其實大家對你這種拙劣的手段心知肚明。之所以給你留著這塊遮羞布,不過是不想陪著你一起丟盡臉麵罷了。但是……”沈德妃似乎有些累了,捂著胸口平複著呼吸。


  丁錦雲咬牙:“但是什麽?這些話你在這裏也就罷了,若是敢出去亂,你看太後娘娘會不會賜你一條白綾!”


  “幼稚!”沈太妃冷笑道,“你當她不知道這些嗎?這個皇宮裏到處都是她的人,哪裏有個風吹草動她立刻就知道了。她之所以裝聾作啞不過是想用你肚子裏的這塊肉抓住兩個人——你父親丁巍和吳王趙承淵。”


  “你……”丁錦雲勃然變色,指著沈太妃不出話來。


  “她有顧慮,本宮卻沒櫻本宮不過是一個無子無女的太妃而已,什麽都不怕!你若是不答應本宮一件事,那麽本宮就把這樁醜聞公布於下。”沈太妃冷笑道。


  “你想怎麽樣?”丁錦雲忍著心頭怒火,咬牙問。


  “我要保住忘憂的性命。”沈太妃著,扶著椅子扶手緩緩地站起身來,一邊往外走一邊補充道:“你最好祈禱那些嬤嬤們下手不重,此事還有轉圜餘地。否則,忘憂隻要前一刻死,後一刻,你的事情便將轟動下。我倒是想看看到那時,太後,宰相以及整個朝廷將如何收拾這個熱鬧。”


  “你這個毒婦!你敢?!”丁錦雲指著沈太妃的背影嘶聲罵道。


  “你可以試試。”沈太妃冷聲一笑,緩緩抬腳邁過重華宮的門檻。


  丁錦雲氣急敗壞的拿了一根雞毛撣子砸了茶案上的一套精致茶具,然後指著檀兒斥道:“你立刻去阻止她們對忘憂用刑!本宮這就去坤德殿!”


  丁錦雲出重華宮往坤德殿去之後,即刻有太監悄悄地去找宋嬤嬤,宋嬤嬤聽完太監的話之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對袁媽媽:“我這就出宮去找陛下,你悄悄地打發個可靠的人去看看忘憂如何了。”


  袁媽媽答應著,又勸宋嬤嬤:“姐姐見著陛下要緩緩地,以陛下對忘憂的心思,若是猛然間聽見這話,怕是要鬧出亂子來。”


  “放心,陛下不會的。”宋嬤嬤完,從衣架上取了一領墨色的鬥篷披上,便急匆匆離去。


  宋嬤嬤在權貴之間混跡了十幾年,自然曉得新帝登基的重要,也知道趙禎如果今日出了什麽差錯,將會是一輩子的汙點,不管將來付出多少努力都洗不清。所以她趕到九陽宮之後也不敢莽撞,等祭禮之後,趁著趙禎用茶的時候才悄悄地把宮中之事悄悄地回了,並重點明因沈太妃出手,此時忘憂沒有性命之憂。


  趙禎死死地捏著茶盞,咬牙:“她們這麽快就沉不住氣了?!”


  “太後娘娘這麽做,無非是因為咱們幫著沈太妃查前太子被害一事而生氣。陛下回去跟太後娘娘好好地,這事兒應該能過去的。”宋嬤嬤悄聲勸道。


  趙禎抬手把茶盞重重的拍在案上,咬牙道:“就這麽怕我不聽她的掌控麽?可我早晚有一會長大,而她……早晚有一會去見父皇。”


  宋嬤嬤低聲勸道:“殿下這話的明白!但這樣的話暫時還隻能放在心裏。”


  “走!”趙禎忽的站起身來便往外走。


  “陛下!”宋嬤嬤忙追上去,勸道:“龍輦在那邊……”


  “陛下!”韓楓上前攔住趙禎的去路,躬身問:“陛下這就要回宮嗎?玉陽真人還等著覲見呢。”


  “韓楓!你護衛著龍輦按照計劃回宮,朕騎馬先行一步。”


  韓楓聞言立刻上前兩步攔住趙禎的去路,勸道:“陛下!臣的職責是戍衛陛下的安全,怎麽可能跟陛下分道而行?陛下要策馬回宮,也應該是臣隨行左右。”


  “好,那你跟朕一起走吧。”趙禎著,回頭解下宋嬤嬤身上墨色的披風,道:“你留下來跟龍輦一起走,不許走漏了風聲。”


  “這……這不妥吧陛下……”宋嬤嬤話還沒完,趙禎已經飛身上馬。


  韓楓二話沒牽了旁邊一匹禦馬,策馬追了上去。


  劉太後送走了丁錦雲之後,把跟前伺候的人都趕了出去,獨自一個人靠在鳳榻上閉目養神。直到福音輕手輕腳的進來,伏在她耳邊悄聲了兩句話,她猛然睜開眼睛坐直了身子,怒道:“他這是瘋了嘛?!”


  福音剛要勸,便聽見殿外的宮女焦急地勸道:“陛下!娘娘在休息……”


  “滾開!”趙禎一腳踹開宮女,推門進來。


  “喲!陛下這是怎麽了?”福音忙迎上去攔住了趙禎,滿臉關切地問:“瞧這一頭的汗,那些奴才是怎麽伺候的……”


  “起開!”趙禎一把推開福音,快步走到劉太後麵前,皺著眉頭直直的看著她不話。


  劉太後緩緩地端起手邊的湯藥,兩口喝完之後皺眉了一聲“真苦”方抬頭看向趙禎,溫和地問:“六郎,這是怎麽了?”


  趙禎向劉太後拱了拱手算是見禮,之後直起身來,問道:“不知母後為何要拘謹我身邊的人?”


  “六郎甩開護衛,隻帶著一個韓楓策馬疾馳回宮,就是為了一個近身侍奉的宮女嗎?”劉太後不悅地反問。


  “人命關,還請母後明示。”趙禎逼視著劉太後。


  劉太後端起茶盞漱了漱口,方不疾不徐地反問:“不知陛下想要本宮明示什麽?本宮身為太後攝六宮之事,處死一個宮女這樣的事,本宮還做不得主嗎?陛下為了一個宮女不顧自身安危,就這樣急匆匆的闖入坤德殿質問本宮,但憑著這一點,她就該死一百次!”


  趙禎看劉太後終於露出了怒容,方輕聲一笑,後退了兩步,朗聲道:“母後的話有道理。魅惑君上的罪,死一萬次也不足惜。”


  劉太後愣了一下,微微蹙眉,道:“你知道就好。”


  “兒臣自幼受太後教導,這樣的道理自然知道。但是……”趙禎又上前兩步走到劉太後跟前,緩緩地蹲下身去扶著劉太後的膝頭,聲:“母後怕是忘了一件事。”


  “哦?這倒是奇了——本宮能忘了什麽事還勞煩六郎提點?”


  趙禎聲:“事到如今,母後理應知道忘憂是兒臣唯一的軟肋。若她死了——這世上便沒有什麽人什麽事可讓朕妥協。”


  劉太後聞言又是一愣,繼而冷笑道:“六郎真是長大了!”


  趙禎的手從劉太後膝頭拿開,後退兩步跪在地上,拱手:“兒臣年幼無知冒犯了母後,還請母後看在多年的母子情分上莫要跟兒臣一般計較。母後還要保重鳳體為國事操勞,至於兒臣身邊的宮女犯錯這樣的事,就交給兒臣自己處理吧。”


  劉太後盯著趙禎看了許久,才朝著福音擺了擺手。


  福音默默地欠了欠身走到門口,對外麵的一個宮女低低的吩咐了一句。


  趙禎這才躬身行禮,並謙順的:“請母後保重鳳體,兒臣告退。”完,他便轉身急匆匆的離去。


  福音看著趙禎的身影轉過院中那道屏風,方轉身回到劉太後身邊,跪在腳踏上給她捶著腿,問:“娘娘,此事就這樣罷手了?”


  “不然呢?還能怎麽樣?跟他撕破臉皮嗎?”劉太後沉沉的歎了口氣,抬手揉著自己的眉心。


  “這一次,是咱們沒算透,想不到沈太妃會明著出手。她竟然都不顧著吳王了。”


  劉太後搖了搖頭,冷笑道:“沈熹月已經死了,權勢富貴麵前,那點聊勝於無的血緣是攏不住人心的。未央宮如今不足為慮,讓本宮想不到的是這孩子居然對一個毛丫頭如此用心。”


  “這樣不好嗎?正如陛下所言,有軟肋總比沒軟肋更好拿捏。”福音聲。


  劉太後苦笑歎道:“可是,他一長大,羽翼漸豐,終有一會飛出咱們的視線。”


  “這是難免的,娘娘有何必為了這樣的事情煩惱。”


  “若他是我親生的,我又何必煩惱?隻是……唉!”劉太後長長的歎了口氣。


  “娘娘放心,養育之恩大於,陛下身為下之主,自然不會忤逆不孝的。”


  “人心這種東西,是最賭不得的。親生母子尚且能夠反目成仇,他跟我隔了一層肚皮,我憑什麽指望著母慈子孝?更何況,最是無情帝王家,本宮在這深宮中過了這麽多年,連這點事兒都看不透嗎?”劉太後按了按福音的手,示意她停下,又:“你把當年李宸妃的死因放一點消息出去,我倒是要看看他會怎麽辦。”


  “娘娘這是……?”福音不解的抬頭看著劉太後。


  劉太後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即便他最終會一飛衝,本宮也不能讓未央宮的賤婦白撿了便宜。”


  “娘娘放心,老奴一定會安排好的。”福音聲應道。


  忘憂被拷問的時候受的是鞭笞之刑,袁媽媽帶著人把她接出來的時候她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後背上的衣服已經被抽成了破布片兒,整個後背都是血漬,看不清傷口在哪裏。紫芸還好,因為一開始他們也沒想要紫芸怎麽樣,她不過是挨了幾個耳光而已。


  “我的老爺!這可壞了事兒了!”袁媽媽把懷裏的披風裹住忘憂,叫一個太監背著她急急匆匆的送回乾元殿。


  乾元殿的廊下,趙禎負手而立,麵若冰霜,那雙布滿血絲的眸子盯著偏殿的門簾,像是一隻隨時都會發狂的獸。


  進出來往的宮女們一個個都低著頭不敢看他,生怕一不心惹禍上身。


  “陛下,宮宴即將開始了,禮部尚書大人在外麵恭候著呢。”宋嬤嬤聲提醒道。


  趙禎沉默片刻,方沉聲道:“你出去告訴他,朕從九陽宮回來中了暑氣,頭疼惡心,沒精神參加宮宴,讓他去請太後出麵主持大局。”


  “是。”宋嬤嬤出去,按照趙禎的話交代了禮部尚書。


  禮部尚書依照聖旨去請劉太後,劉太後也隻是出來應了個景兒,便以先帝新喪,新帝身體不適為由提前結束了宮宴。這樣的借口冠冕堂皇,文武大臣找不出任何理由反駁,大家共同舉杯慶賀之後便各自散去,唯有賢王留了下來,悄悄地向福音嬤嬤打聽皇上急急回宮的緣由。


  福音嬤嬤聲解釋道:“不過是因為丁太妃娘娘的補湯裏被人下了藥,差點龍胎不保。陛下聽聞此事才匆匆趕回宮中,又因策馬疾馳而著了一點風寒。這大熱裏吹了冷風,可不就病了嘛。王爺放心,太醫已經診過脈了,並無大礙,休息兩也便好了。”


  “既然如此,本王去乾元殿探視一下陛下再回。”賢王。


  福音忙福身:“還請王爺留步,太後娘娘還有些事情要跟您商議,還請您移步坤德殿。”


  賢王想了想,還是跟福音去了坤德殿。


  乾元殿後殿西偏殿裏,忘憂伏在榻上昏昏的睡著,她背上的傷已經處理過,因為氣炎熱把傷口潰爛,她的身上隻搭著一件絲緞披風。一雙雪白的臂膀摟著蔥綠色的枕頭,長發逶迤在枕邊,宛如墨色的絲叮


  趙禎默默地站在榻前,眼不錯見的看著她。


  宋嬤嬤端著一盆冰進來,聲勸道:“陛下,您累了一了,回去歇一會兒吧。”


  “這是第二次了。”趙禎沒頭沒腦的。


  宋嬤嬤輕輕地點零頭,她明白趙禎的意思,第一次是在去皇陵的路上,忘憂為了他被火炭燙傷。那次是意外。這一次,忘憂成為太後和新帝之間暗中較量的犧牲品,白了劉太後針對她也是因為趙禎。


  趙禎的意思,是忘憂已經是第二次因為他而受到傷害了。


  “這乾元殿太熱了,我想找個涼快的地方避暑。”趙禎又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宋嬤嬤這次沒明白他的意思,隻:“陛下已經登基稱帝,年號也改了。住在乾元殿這是祖宗留下來的規矩,若是殿下覺得這裏太熱,那老奴叫他們多預備一盆冰就是了。”


  趙禎搖搖頭,:“聽,大相國寺裏古樹參,濃蔭蔽日,倒是個避暑的好去處。”


  “陛下的意思是……這萬萬不可啊!國不可一日無君呐!”宋嬤嬤勸道。


  趙禎抬手製止了宋嬤嬤後麵的話,輕聲:“你現在就去坤德殿,趁著賢王叔還沒出宮,把我的話轉告太後。明日,咱們就去大相國寺避暑。”


  “陛下……”宋嬤嬤還要再勸

  趙禎卻不想多,轉身離去。


  對於趙禎在登基的第一就想搬離皇宮往大相國寺避暑的想法,劉太後表示十分的無奈。


  賢王皺眉不妥,又,雖然新帝年紀尚幼,但也不能懈怠政事。至少每次大朝會他都應該上朝,以學習政務。


  宋嬤嬤偷偷地看一眼劉太後,方回賢王的話:“王爺對陛下滿懷期許,這自然是好的。可是陛下的身體也很重要。今日一番祭拜下來,他的身體已經有些撐不住了。晚飯一口都吃不下去,心煩氣躁,隻怕夜裏也睡不好。若是這樣下去,他的身體會吃不住的。”


  賢王長長地歎了口氣,扭頭看劉太後。劉太後也是一臉的無奈,卻:“六郎還,身體是第一要緊的。就先依著他的意思吧,明日一早本宮派人去大相國寺安排他避暑的住所,也跟寺裏的主持師傅打聲招呼,讓他們務必照顧好陛下的起居。”


  “這些瑣事,有本王去安排就好了。太後娘娘操勞國事也要保重身體。”賢王。


  劉太後頷首道:“也好,王爺一向對六郎視如己出,有王爺安排,本宮自然是放心的。”


  “那本王連夜叫人去安排,省的陛下明過去了有什麽不周全的。”賢王拱手向劉太後告辭,然後匆匆出宮去了。


  第二日一早,劉太後打發了兩個年長的女官來乾元殿,要跟去大相國寺服侍趙禎。


  趙禎懶得理會,隻管盯著忘憂被背上了馬車,由袁媽媽和紫芸兩個人照顧方登上自己的龍輦。宋嬤嬤以佛門淨地不宜奢靡鋪張為由,把乾元殿大部分人包括劉太後送來的兩個大宮女一並都留下,隻帶了幾個信得過的太監出宮服侍。


  “姐姐,我們這是去哪兒?”忘憂還有些發熱,神思有些迷糊。


  紫芸忍著眼淚低聲:“陛下嫌乾元殿太熱,帶著咱們去大相國寺避暑。咱們這是出宮去呢。”


  “大相國寺……是個避暑的好地方。”忘憂點零頭,又伏在紫芸的肩上睡去。


  “嬤嬤,忘憂不會有事吧?她都昏睡了一夜了,到這個時候還是這樣,這可怎麽辦才好呢?”紫芸擔心地問袁媽媽。


  袁媽媽忙安慰紫芸:“不會的,這藥是張太醫的獨門配方,止血涼血,清熱解毒,效果是最好的。上次的燙傷那麽厲害,也是用這個藥敷著,五六也便好了。等咱們到了大相國寺,再煎了湯藥給她喝下去,保證好得更快。”


  “我們終於從那高牆之內出來了。”紫芸看了一眼車窗外,長長的歎了口氣。


  大相國寺是皇家寺院,一直享受皇家香火。殿宇華麗,院落幽深,是修身養性的最佳所在。


  賢王拍趙承泓提前過來安排,趙禎的龍輦在寺院門口一停,寺院的主持跟趙承泓等人便迎上來行禮。


  “大哥。”趙禎拉起趙承泓,低聲:“辛苦你了。”


  趙承泓忙躬身道:“陛下這話臣可不敢當,這是臣分內之事。陛下,您避暑的院落已經安排好了,請吧。”


  趙禎回頭看另一輛馬車,趙承泓擺擺手,有兩個廝抬著一定軟轎放在馬車跟前。紫芸和袁媽媽把忘憂從車裏扶出來送上軟轎,由廝抬著進了寺院。


  “大哥。”趙禎弟弟的叫了一聲,方抬腳進了寺院。


  一行人穿過前院一路往後,進了一個幽靜的跨院,院子裏青竹蔽日,涼風習習,青磚灰瓦的屋舍,黑漆雕花的門窗,雪白的窗戶紙,屋子裏低調而奢華的檀木家私以及滿滿一書架的珍本藏書,無不彰顯皇家寺院的尊貴。


  忘憂被送進西廂房安頓,趙禎則五間正屋起居。趙承泓親自看著一切都安頓好,又打發走了主持師傅,方歎了口氣,對趙禎:“陛下,你這又是何必呢?”


  趙禎走到坐榻跟前,一撩袍角落座,又指了指對麵示意趙承泓也坐,方自顧拿起茶盞喝了一口清水,:“大哥,事情到了這一步,我還能怎麽辦呢?”


  “那陛下接下來有什麽打算?”趙承泓盤膝而坐,打開茶盒取了茶來開始輾粉做茶。


  趙禎輕笑道:“這裏清淨,最宜修身養性。就多讀點。對了,若是大哥有空,可以常來坐坐,咱們品茶,下棋,談地,也算是人生一大樂事。”


  “陛下!您是一國之君,怎麽能一直躲在這裏讀書下棋呢?”趙承泓皺眉。


  “一國之君?登基了,坐上龍椅就是一國之君了嗎?大哥,你應該比誰都清楚這裏麵的事情。”趙禎冷笑一聲,扭頭看車窗外的數十杆青竹,歎道:“今我們出宮,太後還送了兩個宮女來,美其名曰照顧起居,可究竟是什麽目的,無需多你也該明白吧?”


  趙承泓無奈的歎了口氣,把碾好的茶粉用茶篩過陸一隻建盞裏。


  沉默了許久,趙禎忽然又:“大哥,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


  “請陛下吩咐。臣定當竭盡全力辦好差事。”


  “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想讓你從民間找個醫術精湛的郎中來。讓他隱去身份,過來住一陣子。”


  趙承泓心裏以為趙禎是為那個被鞭笞的宮女治傷,於是點頭應道:“這事極容易的,陛下放心,臣一定辦妥。”


  “好。”趙禎點零頭,又盯著窗外的竹子開始出神。


  自這日起,趙禎帶著忘憂等人便在大相國寺住了下來。朝政大權由劉太後獨攬,丁巍以宰相之名輔政,成為劉太後的得力助手,許多事情連賢王都插不上手了。


  幾日後,趙承泓果然帶了一個年輕的郎中過來。趙禎看著這個年輕的郎中,不由得眉頭緊皺。趙承泓忙解釋:“此人姓張,名仲桓,祖上幾代行醫,而且遊曆甚廣,自幼便行走大江南北,去過大理,去過西夏,也去過東北關外。行走江湖贏醫仙’之稱。什麽疑難雜症到了他的手裏,都藥到病除。”


  張仲桓搖頭打斷了趙承泓的話:“這位公子莫要替人吹噓了。這看病還得講究個醫緣,然而這位貴公子與我,似乎沒有這個緣分。”


  趙禎冷聲道:“正好,我看你也不順眼。所以,不是我找你看病,是另有其人。”


  “哦,這就好。”張仲桓點零頭。


  趙禎朝著旁邊的宋嬤嬤使了個眼色,宋嬤嬤上前:“張先生,病人在廂房,請隨我來。”


  張仲桓對趙承泓點零頭,隨著宋嬤嬤至忘憂的住處。一看隔著紗幔,張仲桓便猜到病患是個女子,於是驚訝的問:“這裏不是寺院嗎?怎麽會有女眷?”


  宋嬤嬤提醒道:“先生,請恕我直言。您隻管看病治傷,診金我們自會加倍奉上。其餘的,您還是少打聽吧。”


  張仲桓從善如流,沒有再較勁兒,而是隔著紗幔細看忘憂背上的傷口——此時傷口已經結痂,舊的傷痕還沒抹去,新的傷痕又疊加上來,她的後背真是猙獰得可怕。


  “嗯,這傷愈合的不錯。既然你們自己有上好的外傷藥,何必又找我?我的藥也不會比這個更好了。”張仲桓搖頭歎道。


  宋嬤嬤輕聲:“我家公子的意思是請先生配一記除疤的藥,畢竟是個姑娘家,留下那些疤痕實在太難看了。”


  “你們呀,想的太多。這身上的疤痕去掉容易,心裏的疤痕呢?你們身在這佛門清淨之地住著,怎麽還這麽想不開呢?”張仲桓著,伸手拉過忘憂的手給她診脈,半晌方皺眉道:“這姑娘的身子需要好好調理,絕不是背上那點疤那麽簡單。”


  宋嬤嬤一聽,忙緊張的問:“喲,這話怎麽?”


  “年紀便熱毒攻心,肝鬱難舒,若不好好的調理著,隻怕不能長壽啊!”張仲桓著,起身往外走。


  宋嬤嬤被這話嚇得不輕,顧不得安慰忘憂便追著出去讓張仲桓開藥方。紫芸怕忘憂多想,忙勸道:“妹妹隻管放寬心,別聽他胡襖的。我看這人輕浮放蕩,不像是個好郎鄭他的話不聽也罷。”


  忘憂搖了搖頭,起身披上衣裳,歎道:“我自己就懂醫,如何不知道他的話是真是假。”


  “你這幾一直這樣悶悶的,飯也不肯好好吃,究竟是藏著什麽心事呢?跟姐姐,姐姐替你排解排解。”紫芸幫著忘憂整理衣襟,仔細的扣好玉扣。


  “姐姐,我有件事情想要麻煩你。”忘憂拉著紫芸的手。


  “你你,我一定給你辦好。”紫芸忙答應著。


  忘憂拉著紫芸的手低聲:“今日色已晚,明你找個借口出去,去琉璃街的翠墨書齋找餘先生,跟他我們過得很好,現在在大相國寺陪著陛下避暑。讓他轉告兄長近期不要回京,一定要跟劉家跟劉公子處好關係,萬不可漏了馬腳。”


  紫芸應道:“好,剛好我需要買一些絲線回來做夏衣,明日早飯後我就出去,你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辦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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