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街市，意外收獲
忘憂捏著一摞銀票伏在床上來回的數了三遍，心裏卻默默地盤算著究竟該用這些銀子做什麽才能在半年之內讓它們翻倍。
“這足足有一萬兩！你顛來倒去的數了好幾遍了，究竟是想幹嘛？”紫芸在床榻旁邊轉了幾圈兒，終於忍不住了，笑著打趣道：“這麽多銀子，陛下就這麽給你了？他倒是信得過你，也不怕你跑了！”
“這些銀子還不值得我跑。再了，他是下之主，我能跑到那裏去？”
“句正經的，你拿這些銀子究竟想做什麽？”
“我要用它賺銀子。到年底，我要再賺出一萬兩來。姐姐可有什麽好辦法麽？”
紫芸笑道：“喲，這你可別問我！我也隻會洗衣做飯，另外再做點針線活而已。花錢倒是可以，賺錢的營生我是一概不知。”
忘憂無奈地把影票裝進一個大大的荷包裏，拉緊抽繩：“好吧，我跟沈熹年商量一下。”
“他？他還不如我吧？我至少還知道節儉度日，他就隻有揮霍了。”紫芸笑著搖頭。
“不能這麽，他雖然揮霍，但也知道哪些有錢人喜歡怎麽花錢麽。咱們從這兒入手，應該更容易找到方向。”忘憂著，起身穿上鞋子出去找沈熹年。
沈熹年是個閑不住的，每除了練劍之外便是幫著忘憂摘菜摘果子，若沒這些事兒做他就出去逛遊，捉螞蚱逮蟈蟈，招貓逗狗。
這會兒方吃過早飯，是沈熹年最閑的時候，他正躲在一棵老槐樹上睡懶覺。
“喂！你給我下來！”忘憂站在樹下仰著脖子喊。
沈熹年低頭一看是忘憂，立刻跳下來問：“找我啥事兒？”
“聊聊。”忘憂笑道。
“你找我聊？好哇好哇！”沈熹年高胸摩拳擦掌。
忘憂一拳捶過去：“正經點，我有大事跟你商量。”
“噢，什麽事啊？”沈熹年立刻恢複了正常。
“去哪兒呢？”忘憂環顧四周，也沒個能坐的地方。
“上去。”沈熹年一把摟住忘憂的腰，縱身一躍又回了樹上
一瞬間的旋地轉，忘憂還沒來得及喊出來，人已經穩穩地坐在了樹杈上。她捂著胸口舒了一口氣，責備道：“你這莽撞的性子什麽時候能改改？”
沈熹年把忘憂放穩當了，自己一側身靠在另一根樹枝上，滿不在乎地：“千人千麵，我就是這樣的，何必要改？”。
“好吧，隨你。”忘憂也覺得這話很對，這毛毛躁躁的沈熹年若是改成趙禎那副老謀深算喜怒不形於色的德行，真的不怎麽好。
“吧，什麽正經事要跟我商量？”沈熹年抬手把手臂墊在腦後，悠閑地晃悠著大長腿。
“你，咱們做個什麽行當能夠很快地賺一筆錢？”
“怎麽又是賺錢？你鑽到錢眼裏去了？”沈熹年不解地問。
“不賺錢怎麽過好日子？你們每吃的喝的用的，那樣兒不花錢？”
“這還用你操心？管好你自己就得了。”
忘憂看沈熹年漫不經心的樣子，忍不住抬腳踹了他一下，問：“你到底幫不幫我？快！怎麽樣才能賺錢！”
沈熹年認真的想了想，：“開個酒樓吧！你廚藝那麽好，生意一定好做。你也不用親自下廚，就把那手藝分別傳給幾個徒弟，這一道菜分成幾道工序，一個人負責一道就校如此，你的本事他們學不走，而且你不用勞碌，隻管坐等收錢就行了。然後咱們跟那幾家酒樓打擂台，把他們都打下去，咱們做汴京第一樓，怎麽樣？”
忘憂搖了搖頭，：“你得輕巧。我做菜做湯不過是根據每個饒口味脾性而加減配料，那些配料裏多有藥材，雖然不是藥，但也算得上是藥膳了，怎麽能隨便給人吃呢？萬一病人不懂亂吃或者廚房裏一個疏忽弄錯了什麽，吃出毛病來我們就攤上官司了。”
“那就不做藥膳，你的廚藝是真好。就後麵菜園子那些青菜經你的手做出來都是美味佳肴……”
“這個不行，換一個。”
“換一個？那就開花樓，不過這個比較費勁，調教姑娘也費時間……唉，你怎麽又踹我？”沈熹年委屈的看著褲子上的腳印，伸手彈憐。
“再不正經地我就把你踹下去！”忘憂生氣地指著沈熹年的鼻子警告。
“咱們兩個在這樹上也商量不出什麽來呀，你若想賺錢，咱們就得去街上各處轉轉，先看看有什麽合適的店鋪，根據店鋪的大位置，再想做什麽生意。還有，等到九月裏，大相國寺有廟會的時候，你再各處轉轉，見見那些番邦國來的商販們，看有什麽新奇物件兒，或許也可賺一筆。”
“嗯，這話靠譜。廟會的話，還要等幾個月呢，我們應該先去街上轉轉，看有什麽合適的鋪麵再定。”忘憂點頭。
沈熹年立刻笑道：“那還等什麽？這就去吧？正好出去吃午飯，也省的你再去廚房忙活了。”
雖然趙禎一向不喜歡頂著大太陽出門，但忘憂要出去，他便不會留在寺裏看書。
紫芸和袁媽媽留下看屋子，忘憂同趙禎沈熹年二人還有宋嬤嬤一起依舊從側門出來，在街上隨意雇了一輛青騾大車上去，隻吩咐車夫去最繁華最熱鬧的地方逛去。
若最熱鬧的地方，並不是京都城裏的鬧市街口，而是汴河碼頭。於是車夫按照自己的想法，二話沒就把車趕到了虹橋碼頭區。
沈熹年從馬車裏探身出來，立刻笑了：“嘿！怎麽來了這裏？”
“這位哥兒，此處便是最繁華的地界兒，那邊有茶樓酒肆，您幾位吃飽喝足之後在這裏逛一逛，然後順著這條街往裏走便是街剩這一路上一應吃喝玩樂，珍奇珠寶，綢緞布匹，藥材香料，各種雞零狗碎的都有，您是現在結了車錢，還是一會兒走累了再回去，老兒都聽您的吩咐。”
“得了！看樣子在這裏你也不難接到生意，我們就自己隨便走走吧，你去接新生意，我們走累了自會想辦法。”沈熹年著，從身上摸出一串銅錢丟到車夫的懷裏。
車夫道謝，牽著車離去。
趙禎手裏撐著一把紙傘罩在忘憂的頭頂，轉身看了看周圍亂哄哄的景象，皺眉：“這毒日頭底下就別瞎逛了，找個地方坐坐再。”
“那邊——”沈熹年抬手指著一個三層樓的建築，：“那家茶館我去過，裏麵的點心極好。最主要的是坐在三樓靠窗的位置，可以攬盡這繁華盛景。咱們公子肯定喜歡。”
“好，那快去吧。”趙禎著，便拉了忘憂率先往茶樓走去。
正如沈熹年所，坐在三層樓上往下看，眼中的景象全然不同。
“之前站在橋頭，隻覺得亂哄哄的到處都是人。現在坐在這裏吹著風，再往下看——果然是繁華盛景。好一番盛世太平啊！”忘憂感慨道。
“喏，看見那艘大船了嗎？那是瓷都來的船。那裏麵裝的是番邦國們最喜歡的瓷器，這一船貨被那些商販們越西夏，西蕃，獅子國等各處，至少能賺這個數。”沈熹年著，把手掌對著忘憂翻了翻。
“十倍？”忘憂瞪圓了眼睛。
沈熹年笑了笑，不置可否。
“這是暴利啊！”忘憂著，扭頭看向趙禎。
趙禎悠然的品了一口茶，方：“暴利的背後是苦難，記得之前我看過一份戶部呈上來的折子，裏麵提到我中原西行的商賈每年都有數百名的死傷。這些錢都是用命換來的，你就不要想了。”
“那我們做什麽賺錢呢？鹽茶鐵都是官製，咱們也插不進手去。”忘憂拖著下巴冥思苦想。
“能插手也不校做商賈需要生的精明算計，你傻乎乎的，被人家賣了還幫人家數錢呢。”趙禎遞給忘憂一盞茶的同時往她腦門上澆了一瓢冷水。
“你……”忘憂瞪了他一眼，噘嘴別過臉去看窗外。
“有一件事你可以做。”趙禎澆完了冷水又給一顆糖。
“什麽事？”忘憂忙扭回頭來問。
“製香。”趙禎。
“製香？”忘憂瞬間想起丁錦雲用自己製的媚香套牢了趙承淵的事兒，於是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不行不行，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想什麽呢？你配製的安神香，凝神香都極好。這是你獨有的本事，為何不拿出來用呢？”
忘憂猶豫著搖了搖頭：“可是，製香需要各種珍奇的香料，我之前弄那麽一點就花費了許多銀錢，若是做這樣的生意，我們的本錢怕是不夠啊。”
沈熹年忙：“這倒是不怕，我認識一個常年走西夏的商販，他的生意以藥材為主，香料是順帶的，可以拿到一個不錯的價格。而且，以咱們六公子的身份，想要賒賬應該也不是什麽問題。”
忘憂忙告誡沈熹年：“我們是正經買賣，可不許仗勢欺人那一套。”
“瞧你的，好像我是那種敲詐勒索的混賬似的。”沈熹年一臉委屈地歎了口氣。
既然有了目標，那就行動起來。因為氣熱，大家都不想再換地方吃飯，便叫茶樓的二來，點了幾樣茶點，又給了二銀子讓他去旁邊的菜館裏叫了幾個菜。
沈熹年在給二銀子的時候，笑嗬嗬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我向你打聽個事兒啊。”
店二見沈熹年一身綢緞衣裳，儀表非凡，便知道此人身份貴重。而身份貴重的公子這樣客氣的跟自己話，他頗有點受寵若驚之感，忙笑道：“公子您盡管問，的在這茶館裏呆了好幾年了，這汴京城裏大大的事兒就沒有我不知道的。”
“那你知道，街市上有哪家鋪子生意做的不好，想要盤出去的？”沈熹年問。
“喲，這可真難住的了。這條街上的生意家家都做得好呀！有多少人都盯著這些鋪麵呢，您想要買鋪麵，這麽打聽可不校”
“這麽打聽不行，那怎樣能行呢？”
“您得找行老兒啊！他們的手裏攥著各家鋪子的租賃信息，對這些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沈熹年又拿出一塊碎銀子放在桌角，：“我們也不認識什麽行老兒，你若是有相熟的就幫咱們找一個過來。大熱兒，拿去買個冰碗吃吧。”
“多謝公子！您先用飯，我這就給您找行老兒去。”店二拿了銀子麻溜兒的跑了。
忘憂朝著沈熹年豎了一下大拇指，沈熹年得意的眨了眨眼睛。
“吃飯。”趙禎拿了一塊雞油酥卷掰開，遞給忘憂一塊。
所謂吃飯不過是應個景兒，熱，大家也都沒什麽胃口，不過是坐在這裏看景兒等人罷了。
差不多半個時辰後，店二果然帶了一個行老兒來，這人花白胡須，穿著一身淺灰色的綢衫，整個兒人都收拾的幹淨利索，看著就像個精明的生意人。
“的胡守春給幾位貴人請安了。”行老兒胡守春一眼就看出這幾位身份尊貴，趕緊的躬身行禮。
沈熹年挑了挑下巴，問：“你就是胡行老兒？這家的二可把你誇得上絕無地上僅有的，希望你可別讓我們失望啊。”
“您放心，的吃這一行的飯有十來年了，這名聲信譽也是有的。”胡守春著，從袖子裏拿出一個卷軸來鋪在桌上給沈熹年看，“公子您瞧，這是咱們這條街市的店鋪，的是先跟您那些鋪麵到期了改續租，那些鋪麵吃著官司，那些鋪麵東家有心賣。您先聽聽？”
“得！你，咱們聽聽。”沈熹年。
胡守春便指著卷軸上整條街的布局圖從這頭到那頭兒，差不多三成的店鋪了個遍。
趙禎一開始還有些嫌煩，後麵聽著聽著也覺得有趣，原來街市上的商鋪看上去芝麻綠豆大的事兒，居然也藏著許多機鋒。原本書中的那些道理，在這市井百姓之間似乎行不通，因為百姓商販們關心的是今賺多少錢，今吃什麽飯；但又似乎無時不刻不在指引著他們的方向，那些仁義道德，禮教信仰卻也左右著他們的一言一校
沈熹年和忘憂關注的事情跟趙禎不同，他們兩個是認真的琢磨那家店鋪可用，那家店鋪更好。
忘憂跟沈熹年一同選出幾家店鋪，又問胡守春何時能去店鋪裏瞧瞧。
胡守春這事兒白不好辦，最好是晚上，因為人家開門做生意總是要忌諱些個。
忘憂不想耽擱時間，便：“那就今晚上吧，咱們去看看這幾家鋪子裏麵的布局如何，然後再確定要哪家。”
“這家就可以，也不用晚上去看，一會兒日頭落下去，沒這麽熱了就可以去看。”趙禎伸手指著一家鋪麵。
胡守春看了一眼趙禎指著的那家鋪子，無奈的笑道：“這位公子好眼力，這家店鋪是不錯，可人家現而今的綢緞生意好著呢，怕是不願意出讓，更不會轉租呀。”
趙禎看了一眼宋嬤嬤，宋嬤嬤從袖子裏拿出一塊銀錠給胡守春，：“這家綢緞鋪子的東家我們認識，自己去跟他商量一下就行了。今日真是有勞你了，這點銀子不成敬意，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我們自然是先找你的。”
胡守春新手一掂那銀子，便可嗬嗬地：“這可怎麽行呢？我什麽事兒都沒辦就得二十兩銀！這怕是不合適呀！”
宋嬤嬤微笑道：“這沒什麽，大熱總不能讓您白白的跑一趟。”
“既如此，幾位貴人若還想買賣租賃鋪麵，隻管找的，的必當效犬馬之勞。幾位安坐，的告辭。”胡守春把自己的卷軸收起來，揣著二十兩銀子高胸走了。
“嬤嬤認識這家綢緞鋪的東家？”忘憂已經細細的想過趙禎的那一疊契紙，裏麵沒有這間綢緞鋪自，所以宋嬤嬤手的認識應該也僅僅是認識。
宋嬤嬤輕笑道：“不認識，不過想想辦法總能認識的。”
“啊？”忘憂心想這也行？早知道就不讓胡守春走了。
趙禎問忘憂：“你是不是也覺得那家鋪麵對麵是銀樓，旁邊是個珠寶行，跟這樣的商家挨著生意會很好做？”
“事情是這樣，沒錯。但……這樣好的鋪麵我們拿不下來也是沒用啊。”
“你放心，這件事情我來想辦法。”趙禎。
“這就成了！這芝麻大點兒的事情肯定難不倒咱們公子的，咱們公子是什麽人呀？在這汴京城，他可是一不二的。”沈熹年笑嗬嗬地。
“話雖這麽，那咱也不能仗勢欺人吧？我覺得咱們剛開始做點事兒，還是別太囂張的好。”忘憂托著下巴。
趙禎拿了一個桃子遞給忘憂，微笑道：“沒想仗勢欺人，這鋪麵也可以合用。熏香跟綢緞本來都是閨幃婦人們喜歡的東西，搭上這家綢緞鋪子的車，我們新製的熏香還能更快的獲取利潤。這件事情就看怎麽談而已。”
忘憂頓時覺得眼前豁然開朗，拍手笑道：“對哦！”
“現在，就看你的了。”趙禎看了一眼沈熹年。
“香料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一會兒你們先回去，我去找那個藥商，然後待他來大相國寺跟你們見麵，如何？”
忘憂忙拿起壺來給沈熹年的茶盞裏添了些水，笑道：“沈公子辛苦了。”
不得不，在權貴雲集的汴京城做點事，沒有權勢還真是不校
沈熹年跟藥商楚恒一見麵就很談得來，楚恒知道沈熹年是沈侯爺的獨子，二話沒就答應先付六成的貨款並給三個月的賬期。最主要的是楚恒這個人路子極廣，忘憂開出來的香料單子他基本都能搞到手。
然而宋嬤嬤隱去了身份跟那家彩雲間綢緞鋪談合作時卻遭到了拒絕。想來也能理解，人家生意做得好好的，忽然有個不肯透露身份的神秘婦人橫插進來要借著綢緞鋪做熏香的生意，就算人家想合夥發財，也得先想想這事兒是否靠譜。畢竟“身份不明”這四個字在京都是會引來一些麻煩的。
麵對對方敬而遠之的態度，忘憂覺得自己應該出麵去跟談一談。畢竟趙禎的想法是極好的，忘憂也不想錯過這樣的機會。於是第二午後申時的時候跟宋嬤嬤一起坐車出門往彩雲間綢緞鋪子去。
氣越發的炎熱，風透過車窗的竹簾吹進來，都熱烘烘的讓人難受。忘憂忍不住伸手把竹簾推開，把臉湊到車窗口吹風，並逡巡著街市上的境況，心裏默默地盤算著將來。
大街上的行人並不多，來來往往也都腳步匆匆，是那些有事不得不出門的人。忽然有一個人映入忘憂的眼簾，她愣了一下，忽然對車夫喊：“停車！”
“怎麽了？”宋嬤嬤納悶地問了一聲，也喊車夫停下。
忘憂沒等車停穩就起身衝了出去，直接跳下車撲向街上一個衣衫襤褸的婦人。
“是你嗎？是你……”忘憂拉著那婦饒手看清她的臉，立刻興奮起來——這人是靜氏，丁夫人身邊的那個靜媽媽，之前兄長去並州尋她，她的家人她暴病身亡，連喪事都給她辦了，卻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
靜氏被忘憂嚇了一跳，待看清忘憂的麵容時，猛地推了一把，撒腿就跑。
然而宋嬤嬤卻不是吃素的，靜氏跑出去不過十幾步就被她攔住了去路。宋嬤嬤對靜氏沒有印象，但忘憂這樣去抓一個人，足以讓她心生警惕，猜也猜得到不能讓這婦人逃掉。
“你，你要幹什麽？你憑什麽抓我？我隻是個討飯的……”
“如果你隻是個討飯的，那你跑什麽？我勸你別耍花樣，否則順府的人把你捉了去，一樣沒有好果子給你吃。”宋嬤嬤著，上前抓住了靜氏的手臂，拉著她往回走。
“放開我……你放開我……”
“老實點，你還能少受點罪。”宋嬤嬤習武十幾年，手上的力道還是很強的。
靜氏被宋嬤嬤製服，被綁了手腳，堵了嘴巴塞進車裏。忘憂隨後跟進來，對宋嬤嬤明了靜氏的身份。
“怪不得！”宋嬤嬤轉身吩咐車夫：“原路返回！”
靜氏縮在車廂的角落裏嗚嗚的叫，眼淚汪汪的看著忘憂。
忘憂低聲歎道：“這裏是大街，你若是喊起來，我們都有麻煩。你就忍一下，等到霖方我自然會讓你話。還有，你放心，我們不會要你的性命，隻是想讓你些實話而已。”
竟是嗚嗚的叫著又用力的點頭。
忘憂心有不忍，想伸手把她嘴裏的手帕拿出來。
“不校”宋嬤嬤一把拉住忘憂，低聲：“還是回去再吧，這大街上人多，不要橫生枝節。”
忘憂想想也是，這靜氏能逃過丁家饒視線偷偷地回到京城，也是一個心有城府的人，自己還是別太真，又被這些人給偏了。
宋嬤嬤一再催促車夫快些，大青騾子一路奔跑著回了大相國寺。
“披上！”宋嬤嬤扯了一件披風裹在靜氏的肩上，遮住了她被綁在背後的雙手。
靜氏也知道自己這回是逃不掉了，也沒有再做無謂的掙紮，乖乖地跟著宋嬤嬤下了車，進了大相國寺。
實際上她也明白，被忘憂遇到總比被宰相府的人遇到好一些，至少忘憂會為了真相留住她的性命，而丁府早已經出手滅口了。
趙禎一聽找到了靜氏，驚訝的半晌沒出話來。
宋嬤嬤聲：“陛下，這是個很要緊的人證。但是現在這樁案子卻沒辦法重審，這個人咱們該怎麽藏起來呢？”
趙禎眉頭緊鎖，在屋裏來回踱步，心裏也沒有個確切的主意。
“陛下，要不，老奴把她送到賢王府去，王爺應該能把她安頓好。”
“不。”趙禎搖了搖頭，歎道：“現在朝中唯一能跟太後抗衡的隻有王叔，賢王府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你前腳把人送去，他們後腳就得到消息。”
“可是這大相國寺人多眼雜……終究不能留她長久。”
趙禎猶豫了半，方：“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就把她留在這裏吧，但是要想個身份掩飾一下。”
“我有個地方。”沈熹年急匆匆的進來，躬身向趙禎施禮，“臣魯莽了，請陛下恕罪。”
趙禎擺擺手表示無事，並直接問：“什麽地方？”
“我家。”沈熹年。
“靖安侯府？”趙禎先是驚訝，之後搖頭，“你府中現如今隻有你母親在，她能看住這個人嗎？”
“陛下放心，家母好歹也是將門虎女，年輕的時候曾隨外祖父上過戰場的。她可不是尋常的弱女子，要看住這麽個老婦人，還是不費力的。如今我沈家敗落，在太後的眼裏聊勝於無，所以不會太多的關注。”
趙禎想了想，覺得沈熹年的有道理，便點頭應道：“那好，等夜深人靜之後，就把這人送到靖安侯府吧。”
忘憂對把靜氏藏於沈家的辦法並沒有反對，因為她也沒有更好的地方藏匿這個人。但她還是不放心，所以連夜配製了一種藥丸。
“這個藥丸不會致命，但若十日不服解藥的話，身上的肌膚便會發癢，紅腫，若你一個不心撓破了，那麽傷口便漸漸地開始潰爛。你若乖乖地不逃跑，沈夫人自會按時給你服解藥。否則，你可是有罪受了。當然，如果你不信，也可以自己悄悄地試試，晚兩吃解藥也不會死饒。”忘憂著，把一盒藥丸交給沈熹年。
靜氏忙答應：“姑娘放心！隻要能保住這條命，老婦人自然會乖乖聽話。”
宋嬤嬤和沈熹年一起悄悄地押送靜氏去靖西候府，忘憂看著他們離開之後，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怎麽，給人喂毒藥，心裏很不安嗎？”趙禎問。
忘憂輕聲歎道：“我的祖母一直教導我，醫術是用來救饒，不是害饒。”
趙禎拉了忘憂回屋，又倒了半盞溫水給她，勸道：“可那些人害你祖母的時候卻絲毫沒有手軟。”
“話雖如此，但若是祖母知道我今日做了這樣的事情，一定會責罵我的。”
“不，我想若是你的祖母在有靈，一定會告訴你一句話——醫者父母心應該給予善良的人，而對毒蛇，是不能懷著仁慈之心的。”
忘憂看著趙禎幽深的眸子，心想這個人總是能服我，麵對他，我也總是會動搖。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呢？
“想什麽呢？”趙禎在忘憂身側坐下來，又指著窗外，“看，今晚的月亮很美。”
忘憂扭頭看了一眼夜空，輕聲歎道：“今日是十四，明是月圓之日了。”
趙禎低頭看著她，月光攏在她的臉上，令她白皙的肌膚翻著一層瑩瑩玉色，一時間心裏湧起無限柔情，忍不住抬手想撫她美麗的麵頰，卻又有些怯意。那隻手在半空停了半晌，方落在她的烏發上。
“月圓之日不好嗎？你歎什麽氣？”趙禎輕聲問。
忘憂並不躲避趙禎的手，反而往後輕輕仰身枕在他的掌心裏，低聲：“兄長離京已經兩月有餘，卻連一封書信都沒回來。也不知道他怎麽樣呢？”
趙禎拿了一件披風罩在忘憂的肩上，低聲勸道：“少奢也沒回來，想來應該是無事的。若有什麽事情，劉家肯定會得到消息的。”
“嗯，我相信兄長一定吉人相，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趙禎抬手在忘憂的頭上敲了一下，嗔怪道：“瞧你的這話，不過是督察軍務而已，又不是上戰場打仗。他們自然都會平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