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誰惹了朕的皇後
金蕊燒好了手爐送到梅清韻的懷裏,低聲歎道:“咱們巴巴的去請安,竟然連陛下的麵都沒見到。皇後娘娘把那些拈酸吃醋的話到了明麵上,姑娘這端莊持重的性格倒是不好什麽了。噯!這才剛開始呢,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
“能怎麽過?過一日算一日吧。”一心要跟忘憂這個醫家之女爭高下的梅清韻今日吃了個啞巴虧,一時間有些灰心,靠在榻上低頭發呆。
“姑娘,這樣可不行,咱們得想個辦法。”金蕊悄聲。
梅清韻嘲笑道:“能有什麽辦法?縱然我有十八般武藝,也要見著陛下才能使得出來。如今她不顧及顏麵就這樣把我擋在門外,難不成我還要闖進去?”
金蕊輕笑道:“您何必闖進去?那陛下自己有腿,也不可能一直都在未央宮的寢殿裏不出來。姑娘打起精神來,來日方長呢。”
“這話也有道理。”梅清韻笑了笑,又:“父親,陛下最喜歡詩文,他的文采也極好。趁著現在沒什麽事,我不如寫幾首冬日賞梅的詩詞,若見到陛下也好請他指點一二。”
金蕊讚同地點頭:“姑娘的詩詞滿汴京城都是數得著的。哪家的公子不誇讚?陛下見到了一定喜歡。”
“你去準備筆墨吧。”梅清韻著也自行下了榻,緩緩去書架上隨手選了一本書,隨意打開一頁自己定了韻腳,便開始構思起來。
卻忘憂把一眾熱都打發走,回到寢殿便疲憊的靠在了榻上。
趙禎對正殿裏眾饒一言一行都了如指掌,忘憂對梅清韻的那些話讓他心裏很是暢快,見忘憂一臉的憤憤然,便笑嘻嘻地湊過來詢問:“誰惹朕的皇後生氣了?”
“之前在家裏的時候,哥哥專門把我叫到書房裏,跟我講了半日你的難處。我原本也想著那梅清韻不過是太後用來惡心我的棋子罷了,既然沒辦法甩掉,索性就眼不見為淨吧。可誰知道賢王妃居然……噯!原來是我想錯了!”忘憂無奈的歎了口氣,轉過身去給了趙禎一個後背。
“這話怎麽一半兒?你想錯什麽了?”趙禎納悶地問。
忘憂悶聲:“原本我以為以後的日子隻需要應付好寧壽宮就可以了,哪裏想到還要應付這麽多長輩。”
“那怎麽辦?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趙禎忍著笑。
忘憂聽著趙禎的語氣有些不對,忽然回頭剛好看見他眼底的笑意,於是起身問:“陛下究竟懷著什麽心思呢?我怎麽有一種上了賊船的感覺呢?”
“嘖嘖……皇後之位怎麽是賊船呢?”
“……”忘憂知道這話是有些不妥,但總是有一種被算計的感覺。
“朕知道你心裏不舒服,所以朕以後都不會進重華宮。”趙禎收了玩笑之色,道。
“嗯……嗯?這話什麽意思?”忘憂納悶地問。
趙禎貼近了忘憂的耳邊,聲:“就是你聽見的意思。朕不會進重華宮,不會理會梅清韻。她樂意進宮做淑妃,就讓她在重華宮做她的淑妃吧。朕隻守著皇後。”
“真的?”忘憂心裏泛起一絲絲的竊喜,畢竟趙禎是子,即便隻是,這樣的話也讓她忍不住高興。
“朕是子,必定金口玉言。”趙禎繃起一臉的正氣凜然。
忘憂高胸伸手攀上趙禎的脖子,開心地:“陛下最好了。”
趙禎順勢把她摟緊,歎道:“你呀!以後有什麽不喜歡的直接就是了,你又不是第一認識朕,朕是什麽樣的人你難道不曉得?”
“嗯,陛下是下最好的男子。”
“不對。”趙禎把她從懷裏拉出來,糾正道:“朕是最好的夫君。”
忘憂笑著撲進他的懷裏,趙禎又順勢把她按在了榻上。兩個人嘰嘰咕咕的鬧起來。
外麵何媽媽無奈的搖了搖頭,揮揮手把所有的宮女都打發到外麵去,自己則端著一簸籮山核桃在門口坐下來,用鉗子慢慢的捏著。
帝後大婚,普同慶,三日不朝。
這三日之內,趙禎果然沒出未央宮寢殿的門。
由此,帝後恩愛有加的佳話不脛而走。然而這世上有光便有暗影,跟帝後恩愛的佳話一起散播開的,還有林皇後媚惑君王的流言。
三日的光景一晃而過,趙禎終究要上早朝,而忘憂也必須去寧壽宮給太後請安。
不過太後要垂簾聽政,忘憂去寧壽宮請安的時辰也不宜太早。她想了想,覺得還是早一步去寧壽宮等著比較好,於是讓宋嬤嬤提著早就預備好的點心食,來寧壽宮等候。
來也是巧,梅清韻正好也在。忘憂進來的時候,她正在跟澤慧話兒。
門口的太監喊了一聲:“皇後娘娘到!”
梅清韻和澤慧忙起身至門口迎接。忘憂看著跪在自己腳下的兩個人,淡然一笑,:“淑妃也在這裏?快起來吧。澤慧,你也請起。”
梅清韻扶著金蕊的手緩緩起身,澤慧也跟著站了起來,又欠身:“皇後娘娘個是來給太後請安的吧?太後早朝,還要過會兒才回來。娘娘若是不著急,就請暖閣裏坐一會兒吧。奴婢這裏有剛煮好的湯茶。”
“太後娘娘為國事辛苦操勞,本宮等一會兒是應該的。”忘憂著,便往裏走。
宋嬤嬤把手裏的食盒交給澤慧,道:“這是皇後娘娘親手做的點心,還熱著呢。特意拿來給太後娘娘嚐嚐。”
“皇後娘娘辛苦了。”澤慧接過食盒,:“等會兒太後娘娘回來,剛好拿給她嚐嚐。”
“淑妃也來給太後娘娘請安的?”忘憂扭頭看向梅清韻。
梅清韻欠身道:“是啊。這兩日臣妾去未央宮給皇後娘娘請安,都隻見到了宋尚宮,若是知道皇後娘娘今日也來寧壽宮請安,臣妾就該在未央宮候著,跟皇後娘娘一起來。”
忘憂悠悠地:“都你們讀書人家的規矩大,本宮今兒算是見識到了。你放心,本宮是醫家出身,可沒那麽多規矩。你以後來給太後請安不用等本宮。本宮那裏也不用過去請安伺候。每月初一十五過來坐坐也就罷了。”
“皇後娘娘寬仁,是臣妾的福氣。但臣妾卻不敢失了規矩。每日晨昏定省是絕不敢忘的。”梅清韻笑道。
忘憂盯著梅清韻看了一會兒,點頭:“極好。那你就每日晨昏定省,按照規矩來吧。”
兩個人就這麽針鋒相對的著話,沒多會兒的功夫太後散朝回來了。
“皇後來了?早知道皇後來寧壽宮,哀家該把子也一起叫過來一起用個午膳。”劉太後和藹地笑著,又問梅清韻:“哀家交代給你的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回太後娘娘,您交代的事情臣妾哪敢怠慢呀?早已經辦妥了。”梅清韻著,回頭看了一眼金蕊。金蕊轉身去拿了一個匣子雙手捧給梅清韻。梅清韻接過來後把盒子打開,裏麵是整整齊齊的一摞經書。
梅清韻微笑道:“太後娘娘看看能不能用,若不能用,臣妾再重新抄寫。”
太後拿了一本隨手翻開,看見那娟秀的簪花楷,讚道:“瞧這一筆好字!竟像是衛夫人親傳的。”著,她又招呼忘憂:“皇後也瞧瞧這字,怎麽樣?”
忘憂笑道:“梅翰林的家教好,學問好,淑妃從受家族熏陶,若是不能寫出這樣的字,才真是對不起梅家世代書香呢。”
“聽聽,連皇後都這樣誇讚你們家。”太後朝梅清韻笑了笑,把經書放回匣子裏,對澤慧:“叫人送去大相國寺,放到佛龕上好生供奉七七四十九日。”
“太後放心,奴婢一定把這事兒辦妥。”澤慧從梅清韻手裏接了匣子,躬身退了下去。
“這是《藥師經》吧?”忘憂眼尖,早就看見經書裏的字跡。別的經文她是不懂,但藥師經還是背過的。
“是啊,太後娘娘,江寧府的水災雖然已經過去了,但在那一場災難裏死去的人要好好地超度,她老人家在佛祖跟前發了願,要散一千冊《藥師經》為水患中死去的百姓們超度。臣妾也做不了別的事情,也就能寫幾個字,便自告奮勇替太後娘娘抄經了。”
“一千冊?”忘憂心想,手抄一千冊,這得用多久?
“是啊,皇後跟子新婚燕爾,每日隻在寢殿裏耳鬢廝磨。淑妃卻已經替哀家抄了三百冊了。皇後啊,你身為皇後,母儀下。可不能隻顧著兒女私情啊!”太後淡淡地冷笑道。
忘憂默默地吸了一口氣,心想拐了這麽大個彎兒,原來是在這裏等著呢。
“太後娘娘教訓的是。本宮是去過江寧府的,當時那裏的慘狀本宮耳聞目濡,至今想起來依舊心疼得很。隻是當時我隻不過是一個醫家之女,沒有更多的能力去做更多的事情,隻能把自己所有的繼續都拿出來買了糧食和藥材分給他們。如今,本宮是皇後了,自然也該做一點符合皇後身份的事情——嗯,本宮有個好主意,自今日起後宮各處的份例減半,勻出來的錢糧都撥給江寧府吧。太後顧念著死去的亡靈,本宮便顧念著幸存的百姓。這樣也算是圓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