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a00365 絕世圍殺3
鬥笠在高速旋轉下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因為閻鐵珊在發出鬥笠的同時,更用了九道陰勁和九道陽勁陰陽之力相互交錯,陰盡陽生、陽極陰複,兩種相反的勁力相互抵消,才能達到如此玄妙效果。
這也是因為閻鐵珊本身便是陰陽人,體內陰陽翻覆,和常人大為不同,才能用這麽巧妙的勁力變化。
鬥笠無聲無息,然而速度極快,但不可能比獨孤一鶴的劍更加快。
焱飛煌自夜色中,伸出他那白淨的手,直到此時此刻,他還不肯用出這已經名傳天下的劍煌。
一張素白的手,指頭幾乎透明,還能看到裏麵的毛細血管,仿佛透明。
焱飛煌屈指一彈,彈在獨孤一鶴的長劍劍身之上。
一滴血花在空中飄出,為此長劍那開天辟地的氣勢也為之受阻。
此時,橋上的空氣也仿佛凝結了一樣,焱飛煌和獨孤一鶴兩人身前的空間也發生了一刹那的停滯。
然而閻鐵珊的鬥笠如期而至,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自從那日在焱飛煌手上吃虧之後,他的功力似乎又有所精進。
然而閻鐵珊和霍休的神色並不好,他們跟獨孤一鶴不一樣,雖然武功還在,可是精神卻有天地之差,焱飛煌隻是隨意瞥了一眼,就發現他們的精氣神頹弱了許多。
他上次見到閻鐵珊和霍休時,這兩人並非這個樣子。
那時候兩人還是站在峰巔的絕世高手,意氣飛揚,覺得天下事沒有人難倒他們的,可是如今的兩人仿佛泄了氣的皮球,武功還在,心氣早已沒有了。
焱飛煌明白這絕不是他造成的,但這時候容不了他細想那麽多事情,電光火石間,焱飛煌身子往後麵輕輕一躍,如清風般往後麵飄去。
這無疑是為了避開閻鐵珊襲擊過來的鬥笠,閻鐵珊心氣雖然不在,可是武功仍未丟失,單打獨鬥焱飛煌即便可以輕易拿下失去鬥誌的人,可是麵前還有戰意滔天的獨孤一鶴的長劍遙遙相對。
獨孤一鶴黑發如墨,發髻已經鬆開,披頭散發,如鋼針般的青須根根豎立,好似天神一般。
他此刻隻求痛快一戰,打敗眼前的敵人焱飛煌,除卻此事,心中再無他念。
他更深深明白此戰過後,自己不論輸贏,似乎都活不下去,因為他還能用劍,可是身體已經成了死人,真正的死人。
亦不知是什麽在支持他進行最後一戰,可是他的生機幾乎已經斷絕。
焱飛煌如今隻要一走了之,獨孤一鶴必死無疑,喪失心氣的閻鐵珊和霍休更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不過焱飛煌依舊在這裏他沒有走。
他已經對獨孤一鶴,這生平少遇的強大對手生出一股子尊敬,這的確是一個可敬的對手,焱飛煌也很明白如今獨孤一鶴最需要的究竟什麽。
他一向是一個視生死如遊戲的人,但他知道什麽是尊重,他們本沒有仇恨,可是他們都有一身驚天動地的武功,他們都是武者。
事實上焱飛煌自己也被引出了劍意殺機,難以抑製。
武者生來的宿命,便是搏殺,終歸在這一刻,獨孤一鶴悟出了自己的武道真諦,自己的路。
朝聞道,夕死可矣!
霍休在焱飛煌後路上,閻鐵珊在河上,獨孤一鶴則在另外一邊。
他們在不知不覺中形成了三角,水陸兩個地方有障礙,焱飛煌除非能飛空,不然他往任何一處都會受到三人的夾攻。
獨孤一鶴此刻隻求一戰,已經拋開了圍不圍攻會不會有損英名的事情。
此刻的他有劍在手,既是刀也是劍,而終歸是他殺人的武器。
他已經不在乎他殺人的時候用的是什麽兵器。
獨孤一鶴長劍劍尖指著焱飛煌的胸口,遙遙相對,他擔保焱飛煌如果敢期身過來,三十招內,定然能將焱飛煌斬於劍下。
這絕對將是他一生最大的成就。
橋上的風再度吹起了,焱飛煌仿佛又化作了一道如煙如夢的薄霧,他真不怕死。
方向變幻不定,飄向獨孤一鶴。
焱飛煌身動的時候,閻鐵珊動了,霍休也動了,可是焱飛煌仿佛足不沾地,天外飛來。
誰也沒有看到他的劍,可是誰都知道他的劍已經在手,在天地之間,隻因為那滔天的劍意還壓過了獨孤一鶴的刀氣。
可是任憑焱飛煌的進攻氣勢如何駭人,獨孤一鶴卻露出了冷冽的笑容,因為當焱飛煌全力進攻的時候,他終於能把握住焱飛煌的深淺,焱飛煌的武功在他眼中已經不再那麽高不可攀,他還有能和焱飛煌決一生死的能力。
焱飛煌高空踏步而來,居高而下。
劍意無雙,劍法無雙,然而他的手中已然沒有劍,難道他殺人已經不需要用劍。
劍意形成於未現之前,神留於出招之後,焱飛煌雖然沒有用劍,可是手上的劍法卻是古往今來最為厲害的一招劍法,這是一種無法言喻的燦爛與輝煌,這是巔峰。
公孫蘭看到這極致美麗的劍法,不知不覺兩行清淚滑下,她是為這份美麗而感動。
此時,一隻手,情人的手,輕輕拂過她的麵龐,將她兩行清淚輕輕拭去。
一個年輕人站在她的身旁,擦幹公孫蘭眼淚的正是此人。
漆黑的發鬃一絲不亂,雪白的衣衫上連一根皺紋都沒有,輪廓優美如雕刻般的臉上帶著種冷酷,自負,而堅決的表情,眼神銳利如刀鋒。
然而就在剛才他的手如同情人的手,拂過公孫蘭的麵龐。
公孫蘭瞧見他,似乎一點都不吃驚此人能無聲無息來到她的身旁,對於這個年輕人做的任何事她都不吃驚,如果這世上還有神,那麽一定是著眼前的年輕人,絕不會有第二個。
公孫蘭誠惶誠恐:“九少爺,你來了。”
這位九少爺沒有回應,而是向著焱飛煌的方向望去,天外飛仙的變化馬上就要展現了。
焱飛煌的真氣已然到了巔峰時刻,他的身邊是三大絕世高手,他們的動作都極為緩慢,似乎有一股子無形的壓力,在他們周圍環繞。
月色消隱,天上是一層烏黑的雲層,焱飛煌此時卻仿佛懸空而立,羚羊掛角。
這一刻,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
同時三道身影同時聚在一起,要一起抗衡焱飛煌那絕世無雙的劍法。
焱飛煌用的不是劍,而是凝氣劍指,或者說有劍無劍對他來說似乎沒有多大分別。
天下武器,唯劍有神,此刻焱飛煌仿佛成為了劍中之神。
人世間隻有這樣的劍招才是美麗的極限,公孫蘭這才明白她的劍舞並不是最美麗的,這招劍法才是最美麗的,然而公孫蘭卻仿佛覺得還差了些什麽,就差那麽一絲絲,這無雙的劍法仿佛並不屬於焱飛煌自己因此他的劍法有神,人的精氣神也聚在一塊,這一刻卻沒有和劍法完全融合。
人和劍招本沒有破綻,融合起來也沒有破綻,卻有那麽一絲不契合。
這不是焱飛煌的問題,而是劍招本身有了主。
風停了,烏雲同時散去了,長橋之上焱飛煌錦衣玉平,獨孤一鶴黑發如墨。
焱飛煌站著,獨孤一鶴也站著,閻鐵珊也站著,霍休自然也站著,那電光火石間,三人難道沒有交手。
獨孤一鶴站著,然而他已經閉了氣,他的形體還在,可是精神早就消失殆盡,縱使這具軀體還能複活,也不再是原本的獨孤一鶴了。
焱飛煌的手指流出一滴滴鮮血,灑落在長橋的青石上,濺出美麗的血花來,仿佛天淚。
原來剛才獨孤一鶴一個人接下了焱飛煌的劍法,正因為那一絲不契合,獨孤一鶴用畢生精氣神斬出一劍,抵消了焱飛煌的劍招,同時也消除了焱飛煌的殺機,也讓趕來救援的閻鐵珊和霍休二人毫發無損。
原來焱飛煌本想生擒獨孤一鶴的,可是隨著獨孤一鶴的臨陣鬥誌激發,戰局已經完全不能被焱飛煌左右,而焱飛煌也被獨孤一鶴霸道的刀意激發出了本身的劍意殺機,不得不用天外飛仙宣泄出來,難以自控。
而霍休和閻鐵珊也是到最後才明白了兩人的狀況,也正因為此刻他們大不如前,失去獨孤一鶴後更加留不住焱飛煌了,所以兩方有了罷鬥的意思。
霍休道:“想不到嚴獨鶴最後寧願犧牲自己。”隨後霍休又對著焱飛煌道:“我們認輸。”
閻鐵珊仿佛也變成了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歎了口氣道:“不爭了,那筆財富已經被一個人奪去了。”
焱飛煌道:“我已經猜到了,若是你們二人沒有先前被人耗損了精神功力,這一次我未必能全身而退。”
霍休道:“難為你能看出這一點,你也應該知道我們倆武功雖然還在,可是麵對你這樣的高手已造成不了了威脅。”
焱飛煌道:“天下間能讓你們兩個心膽俱破的人,我隻能想到一個人,那是不是一個年輕人?”
霍休道:“的確是一個年輕人,不,他簡直已經不是人,他是魔鬼,是妖魔,是神佛!”對於那個人對他做了什麽他不敢再提,他的膽魄更被那人深深摧毀。
閻鐵珊道:“我再也不想管江湖的事了,我的珠光寶氣還剩一個空殼子,若是天青不介意的話你叫他來接管吧。”說到這,他同樣已經意興闌珊。
九公子在獨孤一鶴死後,便帶著公孫蘭離開了,連看都沒看焱飛煌一眼。
公孫蘭沒有絲毫覺得有問題,焱飛煌雖然厲害,也隻是厲害。
在這位九公子的眼中從來都沒有對手,即使是這世上最厲害的兩位劍客,白雲城主葉孤城和萬梅山莊莊主西門吹雪,依舊不能引起他出手的興致。
若非必要,這位九公子會一直宅在家裏,根本懶得出門。
不過這次公孫蘭可猜錯了,這位九公子並不如她想的那樣,對橫空出世的焱飛煌毫不在意。
九公子道:“那個人是誰?”
公孫蘭恭恭敬敬道:“那人便是劍煌焱飛煌。”
九公子道:“焱飛煌?百年前用劍煌殺上官金虹的角色也叫焱飛煌,這個人難道是那個人。”
九公子搖了搖頭道:“不對,這人的年齡不會超過三十歲,絕不可能是百年前的人,真是有意思。”這位九公子不但武功高明,仿佛還對江湖中的事情了若指掌,江湖上沒有知道百年前的‘劍煌’也叫焱飛煌,可他偏偏卻知道。
公孫蘭道:“九公子關於那筆寶藏,屬下無能,至今還沒有取到。”
九公子道:“沒什麽,我已經將它取走了。”
公孫蘭低下了頭,她這樣高貴綽約的貴婦人,在這位九公子麵前,比一位奴婢還不如,她對這位看似來不像有暴脾氣的九公子,無疑有著深深的畏懼。
這位九公子得到的已經太多,就算拿了這筆看似驚人的財富,其實他也沒有絲毫喜悅,人世間有的東西,隻要他願意他都能得到,這個世界對他來說十分無聊,他根本不知道他該幹什麽,他想要什麽,他需要什麽證明。
公孫蘭以為這位九公子提了一句焱飛煌,還會再問些什麽相關情況,結果卻什麽都沒問,公孫蘭永遠猜不到他在想什麽,或者這位九公子其實什麽都沒想。
好在公孫蘭不用繼續侍候這位九公子了,夜色馬上快要過去,天就要亮了,九公子不說一句話就突然消失。
拂曉時分,公孫蘭長長呼出了一口氣,總算把這位神送走了。
比起麵對這位九公子,焱飛煌簡直可愛極了。
就在這時候,一個人突然拍上她的肩膀,宮九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宮九淡然道:“忘了說一句,公孫,你今天穿得很漂亮,真是不錯。”
等公孫蘭回頭時,宮九又消失不見,她都不知道宮九怎麽從前麵消失,卻又忽然來到了她後麵。
若是焱飛煌在這裏就知道這世上有門武功,甚至不是武功,那叫做幻術,可以改變通過光線,造成人眼睛中的環境錯位,就跟焱飛煌穿越之前的那些魔術師玩消失魔術一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