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a00728 睥睨大唐103
焱飛煌苦笑一聲:“那就依你。不過你裝了這麽多天,該累了吧!”
聞聽此話,獨孤鳳有些不知所措:“大哥不喜歡人家這樣嗎?”
“不能說不喜歡,隻是因人而異。你的性子本是跳脫的,如琬晶,君嬙她們一般。強壓著就不是獨孤鳳了,反而變成了另外一道身影。你該知大哥性格,你隻要做回自己,便是我最希望看到的。”
焱飛煌勸道。
獨孤鳳似是強壓性子這麽多天也累壞了,當下藕臂緊抱焱飛煌熊腰,聲音略帶顫抖:“謝……噢不,鳳兒能得大哥的愛憐,真是前世修來的福分。以後鳳兒都隻做自己,再也不做別人了!”
“鳳兒從小就喜愛舞刀弄劍,對針線女紅沒半分興趣。家裏人都說人家是野丫頭,長大不會有男人喜歡的。人家……人家第一次見大哥如天神一樣擊殺官兵時,那形象就深深印在心裏了。可是人家那時並不知大哥的身世,見諸位姐妹都稱得上人間絕色,人家對大哥傾慕也隻能放在心裏。直到後來,分別一年多後,大哥的形象在人家心裏不但沒有半分模糊,反而一日比一日清晰。但這年代大家世閥的小姐又有幾個是可以選擇真愛的?我們唯一的作用便是攀權附貴,被迫嫁人,成為政治的犧牲品。運氣好的,遇到個疼愛妻子,明事理,重情意的男人。運氣差得,遇到個把我們隻當泄欲工具的薄情之人。眼下,運氣差的遠比運氣好的多上許多。鳳兒很幸運,大哥雖名為神,其實也還是個人,無論哪一方麵都讓人無法挑剔,鳳兒感激大哥,亦感謝上蒼……”
獨孤鳳繼續喃喃地道,聲音越來越低。
兩情相悅之人,尤其是熱戀中的男女,偶爾會傻得可愛,傻得真摯。卻最是真實!
焱飛煌星眸滿是柔情,望著懷中這個為敢愛敢恨的可愛丫頭,心頭泛起說不出的愛憐。此時獨孤鳳眼中的焱飛煌便是完美的。而事實卻並非如此。
焱飛煌亦察覺到懷中嬌軀盈軟的可人的異樣,當即壞笑一聲:“鳳兒可要嚐嚐大哥的‘厲害’?”
語氣重重地落在‘厲害’二字上。
下一瞬,焱飛煌突然停下,回頭望著房門笑了笑道:“來人了。”
獨孤鳳聞言立即強壓下渾身如無數螞蟻在噬咬一般的麻癢感,心頭泛起一股說不出的失落感。
推門而入的是雲玉真,跟在她身後的是一個十七,八歲上下,清秀脫俗,一身丫鬟打扮的女子。
這一家人受焱飛煌影響越來越大,進屋不敲門幾乎已成了習慣。
雲玉真進門後走近細看,發現獨孤鳳衣衫不整,雲鬢淩亂,暗啐一口夫君又在胡來了,嗔怪地橫了焱飛煌一眼,拉著身後的丫鬟一同坐到對麵。
“玉真辛苦了,總要你這樣跑來跑去。”
焱飛煌開口道。
雲玉真負責情報網絡,稍隔一段時間便要出門幾日搜集最新消息。算得上是目前這一家人中最辛苦的。這趟便是送走石青璿後順路到各據點獲取最新消息。
聞聽焱飛煌的話語,雲玉真溫柔地搖了搖頭,目光望著獨孤鳳揶揄道:“妹妹,怎麽不看姐姐呢?”
獨孤鳳心如鹿撞,羞澀不已,聽到雲玉真調笑之語,更是窘迫不堪,哪裏還敢抬起頭來答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才好。
焱飛煌不忍她受窘,忙轉移話題,指著那進來被雲玉真拉坐下後一直垂著頭的丫鬟:“這位姑娘是?”
“這是玉真的貼身丫鬟雲芝。”
雲玉真介紹道。
雲芝剛要起身跪拜,目光對上焱飛煌時,卻發覺他麵色轉冷,劍眉緊皺。登時嚇得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裏。
古時人的等級觀念極為嚴重,焱飛煌與宋師道的目標如果實現,那麽數百年後也許會消除這一製度,但目前,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以自我為榜樣。因此他的家中,從不使用任何下人。今日見雲玉真帶個使喚丫鬟回來,焱飛煌心頭生出不悅。
“我不是說過嗎?別人家裏如何,咱們管不了。但我們家裏是不用下人的!”
焱飛煌語帶責備。
雲玉真卻咯咯嬌笑,拉著驚慌失措站著的雲芝坐下,開口解釋道:“夫君的想法,玉真自然讚同,可這次帶雲芝回來,並不是要她做下人。因情報據點分散,玉真需要一個幫忙的人。雲芝這麽多年與玉真情同姐妹,丟下她一人在幫派內也讓人不放心,玉真以後就隻當她是親妹妹了。”
“那是我想錯了。你們剛剛回來嗎?青璿可還安全?”
焱飛煌聽後點頭道。
雲玉真點頭:“人家送青璿妹妹隻走了百裏路,她就獨自走了,隻說了一切請夫君放心。剛剛玉真已經見過美仙姐她們了,美仙姐要我來告訴夫君,有兩位貴客正在主廳等候,請夫君去會見一下。”
焱飛煌想到石青璿可能怕耽誤洛陽的正事兒,當下心頭一讚佳人的體貼。
“夫君去見了不就知道了嗎?”
雲玉真見焱飛煌好奇的臉色,笑了笑道。
焱飛煌亦在納悶,整個洛陽城內,怕是還沒有哪位稱得上‘貴客’吧!囑咐幾句後,起身離去。
推開主宅大廳房門,廳內端坐的兩人目光齊看過來。
虯髯客與紅拂女。
焱飛煌很是欣賞虯髯殼的豪爽,邁步大笑了笑道:“我說誰敢在洛陽城內稱得起‘貴客’二字呢!原來是張兄及張姑娘!久違了!”
“張某與義妹當日事務繁忙,未能親身參加焱兄弟的婚禮,實在可惜。”
虯髯客與紅拂亦起身見禮。
三人坐下後,互相問候。
“張姑娘為何如此看我?焱某可是哪裏不對勁兒嗎?”
焱飛煌見紅拂臉色古怪地盯著自己,便笑了笑道。
“路上聞聽焱公子做出盜寶,搶親等事,實在讓小女子無法想像,到底是謠傳還是事實呢?”
紅拂緊盯焱飛煌問道。
焱飛煌微笑了笑道:“你當它是事實,它便是事實。你當它是謠言,它便是謠言。”
這麽模棱兩可的一句話,聽得紅拂滿頭霧水。
虯髯客則莫名其妙地大笑。
“公子在洛陽住了這麽久,隻是為了享受生活嗎?”
紅拂問題一個比一個刁鑽。
焱飛煌一愕,想不到她會問得如此直接。
焱飛煌輕笑一聲,皺眉道:“你這是要焱某故意說假話來騙你哩!”
話中意思,細想一下誰都明白,虯髯客二人似是絲毫不覺驚訝。
紅拂露出個滿意的笑容:“公子如此坦白,不怕事情泄露出去嗎?”
焱飛煌也不看她,低頭抿茶。
“焱兄弟勿見外,你與宋公子的所有計劃我們都知曉。”
虯髯客開口道。
“張某在百濮之地有數十年的基業,本欲在亂世中為百姓做一番事業。其後得遇焱兄弟,你的知識見地讓張某人汗顏。張某本打算回去打理好全部事務後,將基業交予你,加上宋閥的強大實力,你比張某更適合統一中原。但張某錯過你的婚期,到達嶺南後隻與宋公子見了一麵,與他談起這些事情,宋公子竟然將你們的計劃毫無保留地告知張某,這份氣度讓張某很是感激。更讓張某下定決心將基業交給你們。與宋公子談了一個多月後,張某與二妹一路遊玩而來,今日到來便是向你辭別的。二妹剛剛隻是想試探一下焱兄弟而已,沒其他意思。”
虯髯客見焱飛煌臉色微變,開口解釋道,豪邁之氣盡顯。
將自己數十年的基業隨便交予別人,這份豪氣與信任,絕非那些口口聲聲‘為國為民’的人所能做得出來的。
焱飛煌亦是愕然,他驚訝於虯髯客的豪氣幹雲,更驚訝於其愛民之心。
“那麽虯髯客應該便是師傅當日所說百濮身具皇者之氣的人了吧!”
焱飛煌暗道。隨即拱手:“張兄才是真正的救世之人,焱某謝過你的高義。不知二位的目的地是哪裏呢?”
虯髯客大笑了笑道:“要走的隻是張某,二妹打算留下來。”
“事情是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虯髯客見焱飛煌好奇的臉色,開口解釋道。
一說便是一個時辰。
焱飛煌聽後也是麵露讚賞之色:“那焱某就將送兩顆丹藥給兩位,以謝兩位的仁義之情!”
虯髯客二人在宋師道的講解下,對焱飛煌的身世了解足有三,四分,眼下見他毫不吝嗇就傳給自己這等貴重的丹藥,即便是虯髯客這種見過無數風浪的人物都有些局促不安。
紅拂則是臉色有些古怪地接過丹藥,收入懷中。
半個時辰後。
三人有說有笑走出大廳。
虯髯客拱手道:“焱兄弟不必送了!異日還會再見的,張某必不負所托!二妹性子剛烈,就勞煩你多照顧了。”
“張兄客氣了,萬事小心。張姑娘之事請放心,焱某隻要有一口飯吃,就餓不到她。”
焱飛煌說話俗氣,內裏所含真心卻讓人敬佩。
虯髯客來去自由,點頭後大踏步而去。
“我們回去吧,異日還會與張兄相見的。”
焱飛煌轉頭對麵露不舍之色的紅拂柔聲道。
晚飯後。
大雨已停。
焱飛煌獨自一人外出閑逛。
剛出門便見不遠處跑來一乞丐,遞給焱飛煌一個布團:“這是一位小姐讓小的交給您的。”
說完還未等焱飛煌問話就轉身跑開。
打開布團一看,焱飛煌眉頭略皺,收入懷中後,繼續哼著小曲兒步向城市中心繁華地帶。
夕陽西下,平日熱鬧非凡的天街禦道,此刻行人絕跡,宛如鬼域,一派山雨欲來。
焱飛煌一臉淡淡笑意,紫色身影如孤魂野鬼一般遊蕩在空無一人的禦道上。情景有些詭異。
察覺到數股氣息正以自己為中心漸漸收攏,焱飛煌止住身形。
人影綽綽,由左側的屋簷上投到地麵上來。
抬頭一望,在王世充宴會上見過一麵的‘飛鷹’曲傲及其徒弟長叔謀,花翎子,庚哥呼兒,以及武尊門下的拓拔玉,淳於薇與十幾個壯漢正一臉不懷好意地站立在房上盯著自己。
另一側聲音再起,數十人從道旁店鋪內破門而出。正是沈落雁及有過一麵之緣的徐世績,二人身後站立著一名身材較為矮小的肥胖老者,單手拄著一根檀香木製成的拐杖。其身側另有兩位相貌醜陋的老者。這三個老人目光中精光連閃,顯然是內家高手。身後的士兵不用猜也知是瓦崗軍士兵了。
伏騫亦率上百人圍了上來。
瞬息間,焱飛煌已被包圍!
“焱公子好興致!”
一聲雄渾的聲音響起。
焱飛煌側頭望去,包圍士兵分出一條道路,王薄魁梧的身形漸漸走近。
“想來昨晚王老還沒討教夠?”
想起昨晚在皇宮內一戰,王薄也去湊熱鬧,後被打得夾著尾巴逃走。焱飛煌心中好笑,出言諷刺道。
王薄被當眾譏諷,昨晚之事已經傳遍洛陽,他的老臉也丟盡了,不由得心頭大怒,麵紅耳赤道:“你這色胚,強搶民女!如不是紅姐舊病複發,又怎會讓你逃走!今日幾乎洛陽城內大部分高手都在這裏,看你如何逃脫!”
“如此說來,眾位都是來為獨孤閥出頭的了?”
焱飛煌掃視一圈,聲音轉冷。
“明人不做暗事,焱兄喜好我等絕無插手之意,現今全城皆知和氏璧在焱兄手裏,請交還給師仙子,我等亦不再追究!否則……”
伏騫開口道,同時暗諷焱飛煌強搶獨孤鳳一事。
焱飛煌冷笑一聲:“否則又如何?”
“格殺勿論!”
王薄恨聲道。
“哈哈哈!”
焱飛煌不怒反笑,轉向伏騫:“你們如何確定和氏璧在焱某手上?”
“不用裝蒜了!盜取和氏璧的兩個人便是寇仲和徐子陵!他們二人已被淨念禪院的四位大師當場認出!”
王薄大喝道。
焱飛煌奇道:“那為何你們要說和氏璧在我身上?”
“寇仲與徐子陵二人與你一家最親密,此事天下皆知!他們的義母更是你的妻子!如今他二人不見,為何我們不能懷疑你?你焱飛煌在洛陽住了這麽久,居心叵測,以為可以騙過天下人?老夫今日廣發英雄帖,便是要你知道天下人不是你能小視的!”
王薄怒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