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章 a00733 睥睨大唐108
焱飛煌心頭一冷,笑了笑道:“楊公的意思是我這樣施舍錢財始終救不了多少人對嗎?不過焱某本事就這麽大,亦沒其他辦法,還是期盼如王尚書這般梟雄人物及早結束亂世吧!”
楊公卿閱人何其豐富,自然聽得出焱飛煌語氣中的虛情假意,臉上閃過一絲無奈的苦笑。
“至於說焱某的名聲,剛剛路上亦聽聞不少。的確可稱為‘家喻戶曉’了。”
焱飛煌自嘲道。
楊公卿明白他所說的名聲定是與強搶孤獨鳳一事有關,隨即尷尬一笑,亦不知該如何接話,二人間再次恢複沉默。
步入王世充為焱飛煌安排的宴會廳時,大廳內隻有幾人在品茶恭候著。
王世充一臉意氣風發的樣子,端坐主座上查看著一個又一個紙條,想來上麵所寫的該是情報或者既定策略。
見到焱飛煌與楊公卿二人走進,王世充放下手中的紙條,快步迎了上來,滿臉堆笑地走到焱飛煌身旁拉著他的手甚為親昵地道:“公子三次接受王某邀請赴宴,羨煞洛陽城中仰慕公子之人也!”
焱飛煌點頭回禮,大笑了笑道:“誰的麵子都可以不給,但不能不給王尚書麵子。”
王世充身後的王玄應心頭大罵道:“真他娘的虛偽,爹請了你不下二十多次,還裝什麽豪爽?”
王玄應本就嫉妒焱飛煌,尤其上次宴會時見過衛貞貞,直讓王玄應口水都流了一地。此時望向焱飛煌的眼神更是惡毒狠厲。
焱飛煌眼角都不掃他,環視一周後,發覺今日在場中人除了自己,全部都是王世充的人。
王玄應,王玄恕,張震周,宋蒙秋,郎奉,楊公卿這幾人是前兩次宴會就見過麵的。而其他幾人都是陌生麵孔,其中竟然還有一位妙齡女子。
此女一襲白中略微帶粉的宮紗,皮膚如雪似玉,白得異乎尋常,黑衣白膚,明豔奪目。她如玄絲的雙眉飛揚入鬢,烏黑的秀發在頂上結了個美人髻,一撮劉海輕柔地覆在額上,眼角朝上傾斜高挑,美目深嵌在秀眉之下,滿是好奇地盯著焱飛煌上下打量。最使人印象深刻是她挺直的鼻梁,與稍微高起的顴骨匹配得無可挑剔,傲氣十足但又不失風姿清雅。兩片洋溢著貴族氣派的香唇帶著一絲似笑非笑的動人神氣。
寬窄合身的衣衫下,她苗條美好身段表露無遺,惹人遐想。
見焱飛煌眼神隻在自己身上停留一瞬間便移開,少女眼中毫無不悅之色,還甜甜淺笑,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美麗牙齒。
王世充輕咳一聲道:“這是甥女淑妮,想必公子在洛陽城這麽久,該聽過‘洛陽雙豔’,說的便是她與榮老板的千斤榮姣姣小姐。”
焱飛煌微笑示意,其後王世充又為焱飛煌介紹其他幾位親族。
主座旁的丫鬟見王世充準備宴席了,便獨自收拾好桌上紙條,放於一金盤上,施禮後退出。
路經焱飛煌身側三尺處時,敞開的窗戶突然吹來一股輕風,將紙片吹起,嚇得丫鬟慌忙跪倒在地。
王世充一臉怒色,周圍數人似是對這些紙條異常在意,皆手忙腳亂收拾起來。
“今日本就潮濕,為何窗戶不關嚴實?”
王世充冷冷地對丫鬟道。
丫鬟嚇得瑟瑟發抖,根本說不出話來。
焱飛煌心頭長歎,嘴上笑了笑道:“這位姑娘想必亦不是故意為之,尚書大人就不要計較了吧。”
王玄恕在焱飛煌斜後側插嘴道:“是大哥說喜歡看外麵的風雨,不許關窗戶的。”
王玄應臉色狠厲,卻有不敢說什麽,忙手忙腳將紙片收集好後才道歉。
王玄恕開口瞬間,焱飛煌很自然回過頭去看他,眼角瞥過地麵上一張半邊掉落出信封的紙條,隱約可見‘襲皇宮’三字。
心頭雖然驚訝,焱飛煌臉色神情絲毫不變,在王世充嗬斥丫鬟後,十來人步入宴會廳,圍坐桌前。
互相敬酒數杯後,氣氛熱鬧起來。
“公子長得真是好看呢!奴家親眼見到才發覺傳聞是真的。”
董淑妮被王世充安排坐在焱飛煌左側,隻見她一雙大眼睛滿是崇拜地盯著焱飛煌道。
焱飛煌對她說不上討厭,但也絕對沒什麽好感,聞聽她不帶半分矜持的大膽話語,臉色略帶尷尬地不知該如何回答時,王世充在一旁笑了笑道:“小妮妮最崇拜公子這般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了!”
大英雄?
焱飛煌心頭暗笑:自己做過這些事,有哪件稱得上是大英雄?當街調戲陰後被重創。強搶民女。隻這兩件事就足以讓人背後笑話他了。
突然見到今日王世充意氣風發的樣子,焱飛煌心頭逐漸明白了,王世充口中所說的大英雄稱號,定是指殺掉晁公錯一事。晁公錯的修為,在當今天下人的認知中,可以算做是前十位的。焱飛煌簡簡單單幾招就幹掉他,生生震撼當時圍攻者的心神。而眾所周知,李密是王世充眼下最大的敵人,晁公錯更是李密的一大助力。焱飛煌幹掉晁公錯,無疑去了李密一個臂膀,最終獲利最大的便是王世充,無論他城府多深,都會難掩喜色,難怪他今日如此高興。
王世充又麵帶愧色地開口道:“關於戒嚴令一事,還請公子責怪,王某受王薄及了空大師的壓力,不得不施行。”
簡單一句話,責任推卸得一幹二淨。又放低態度,使焱飛煌即便有責怪之心亦無法開口了。
焱飛煌想到此點,笑了笑道:“尚書大人萬勿如此。他們懷疑焱某亦很正常,但‘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焱某問心無愧,隻是那晁公錯氣勢咄咄逼人,焱某本打算放他一馬,結果他反偷襲於我,是以一怒之下幹掉了他!不過晁公錯並非弱手,焱某本就未平複的傷勢反倒加重,所謂‘有所得必有所失’,便是這個道理吧。”
王世充眼中飛快閃過一絲疑惑,垂下眼簾兩息後便道:“公子的確是敢做敢當之人,師小姐今日已發出消息,和氏璧失竊一事的確與公子無關。”
焱飛煌與王世充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大逞心機。句句話中意思都不簡單,讓人根本無法相信到底有幾分可信度。惟有窮盡辦法,爭取對方在一個疏忽下,才有可能打探到幾句真實消息。
焱飛煌亦是繼續詐傷,赴宴前,單美仙已囑咐焱飛煌控製氣血,將自己盡量弄得麵色蒼白,腳步不穩。至於能不能騙過王世充,那就難說了。
“今日又聞聽城內傳言公子是魔門‘邪皇’,真可恨,不知是誰散布此謠言,王某已差人出去打探。定不能讓他們侮辱了公子的名聲。”
王世充麵露微怒,開口道。
焱飛煌輕笑了笑道:“尚書大人有此心意,焱某感激。不過焱某的確是魔門‘邪皇’,並不是謠言。”
王世充熱臉貼到冷屁股上,麵色略帶尷尬。周圍的數個手下官員亦不自然起來。
外人眼中,魔門的名聲已經臭得不行。眾人皆想不到焱飛煌如此坦白的就承認了。而且魔門的‘邪帝’,‘邪王’都聽說過,這‘邪皇’之稱又有何來曆呢?
眾人心思急轉,卻也想不出個因此然來。
片刻後,王玄恕麵色古怪道:“公子數日前與陰後曾……曾火拚一場,既然是同門,為何還會如此?”
焱飛煌調戲祝玉妍之事自然無法直接說出,就算焱飛煌不要臉,說話之人還得要臉麵。
“二公子想來對魔門內部之事不甚了解,魔門便是‘強者為尊’的門派。焱某傷了陰後的親傳弟子,又欲奪她數十年坐地穩穩當當地魔門至尊寶座,你說如果換了你,會容許焱某平安的生活下去嗎?”
焱飛煌對王玄恕解釋道。
王玄恕與周圍幾人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焱飛煌見王世充麵色雖平靜,眼神最深處的疑惑卻可略微感受地到,複又開口道:“焱某其實是因緣際會下在山中得魔門邪極宗上代邪帝傳功才有今日,而他老人家死後又將統一魔門的大任交給我,焱某自然不想辜負他老人家的期望,奈何焱某性子根本作不來這些事,可即便如此,焱某的存在依然被陰後視為一個威脅。唉!”
焱飛煌話中真真假假,讓王世充都分不清楚他到底哪句是假的。最重要的一點是,焱飛煌這一說法合情合理,即便不信,亦找不到什麽理由。
“不過人算不如天算,焱某對內子單美仙一見鍾情。眾位該知情到濃時,什麽顧忌都會忘掉。師尊臨終前告誡焱某,定要終身保持童男之身方可繼續使用魔力,可最終,焱某還是沒能做到……”
焱飛煌苦笑了笑道。
這話一出,假的都已經變成真的了。
“公子不必如此,公子本便是性情中人,既然無心統一師門,又無心爭強鬥狠。武功就沒必要追求有多強了。觀公子現今的生活,老夫都有些羨慕啊!”
王世充似是完全相信了焱飛煌的話,開口歎道。
董淑妮亦媚笑了笑道:“原來公子已失去了從前震動天下的功力,但現今看起來亦不是弱手。失去的該不多吧!”
焱飛煌苦笑一聲:“焱某的傷勢一直未平複,陰後的天魔真氣如腐蝕經脈血肉一般在焱某體內亂竄,如要鎮壓下去,至少得花費一兩年閉關才可以做得到。但焱某又不敢輕易閉關,因為陰後的行事詭異,焱某擔心一旦閉關,她會找上我家門,拿我夫人們出氣,如我夫人出了什麽事,那焱某可就要悔恨終生了。”
王世充笑了笑道:“公子愛護妻子的名聲在整個洛陽內都是出名的,的確是至情至性!”
言罷,眼角微不可察地對董淑妮使了個顏色。
董淑妮立即勸起酒來,身子更是時不時地與焱飛煌來個‘親密接觸’。
焱飛煌亦是來者不拒,最後更是主動挑撥起她來。
再說些無關緊要的話題,王世充突然道:“公子以為這西苑如何?”
焱飛煌一臉不懂的神色:“還好,便是有些勞民傷財了。”
王世充歎道:“昏君害了多少百姓啊,公子如不嫌棄,王某便將這西苑送予你如何?”
焱飛煌驚訝道:“這又是為何?焱某在城南那裏住得還是很好的哩。”
話雖如此說,焱飛煌內心暗忖王世充此舉到底是何目的?現今西苑已經是他的私人財產了?可以隨手送人?
王世充聽出焱飛煌拒絕之意,隻是笑了笑,並未真正回答。
其後你來我往,氣氛表麵熱烈,實則凶險無比。你試探我,我打聽你。最終雙方都似有些累了,因為二人皆不知對方底細,因此鬥起智慧來,比平時要更傷腦子。
一個時辰的宴會結束,在王世充的刻意安排下,董淑妮獨自送焱飛煌出府。二人有一句沒一句的互相聊著。焱飛煌已可肯定董淑妮定是王世充安排來以美人計對付自己的。
董淑妮姿色一點兒都不比獨孤鳳差,既然焱飛煌連獨孤鳳都搶,那就更沒理由丟下董淑妮這種絕色了。
這隻是王世充一廂情願的想法。
細雨不知何時已停。
望著焱飛煌遠去的軒梧背影,董淑妮眼神有些迷茫:這人的性格好怪,一時熱,一時冷,讓人有種抓心撓肝的感覺,卻偏偏異常想去更深一步了解他。
一邊思索著王世充此次宴請自己的真實意圖,焱飛煌腳下不停,朝東南方向自己家奔去。
還未至南城門外,焱飛煌便察覺到許多股強弱不一的真氣的湧動,似是有規模的戰鬥。
全力運氣真氣,隻半盞茶不到,前方已隱約可見模糊的幾十條人影混戰在一起。
焱飛煌目光如炬,隻一打量,便認出起中的三人,正是婠婠,師妃暄,另外一個居然是一頭金發的嘎多!
地上更是有十幾具死屍。
場中分兩波打鬥,婠婠與嘎多二人被至少二十人圍攻。而師妃暄則隻被七,八個人圍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