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章 a00753 睥睨大唐128
焱飛煌點了點頭,又問:“那你們一直都是藏在中原?具體在哪裏?為何又能逃出來?”
武守廉長歎一聲道:“老烏龜一直安排我們在彭城,地點極其隱秘。他每年都要派最親密的手下來找我們,給我們解藥,我們身上被種了一種毒,隻有老烏龜手裏才有解藥。至於這次為何能逃出來,其實說來簡單。老烏龜當年將二弟留在回鶻,將我與三弟派來中原,就為了互相牽製而已。而我們在個把月前將來送藥的秘使灌醉,聽其說我們二弟其實早就被老烏龜害死了,他隻是找了個替身在牽製我們而已。我與三弟再也不想這樣活下去了,索性直接逃了出來,一路上殺掉許多追擊者,我如今的武功幾乎全部廢了。如不是得遇公子,今日實難活命。”
焱飛煌點了點頭:“我看你三弟的武功也是平平,他又是如何做大明聖尊的傳人?”
武守廉道:“公子並不了解那老烏龜,他的傳人隻需要一副好的身體便可,據他所說,他有一種可以將自身靈魂灌入別人身體內的功法,說三弟是接班人,不如說是肉身傀儡才對。”
焱飛煌又道:“那你們對那聖尊了解多少?大明教就我所知,根本就沒有這個聖尊的。”
武守廉點頭道:“我這麽多年來,私下裏查找了許多資料,本來的大明尊教源於波斯‘祖尊’摩尼創的‘二宗叁際論’,講的是明暗對待的兩種終極力量,修持之法是通過這兩種敵對的力量,由明轉暗,從暗歸明,隻有通過明暗的鬥爭,始能還原太初天地未開之際明暗各自獨立存在的平衡情況。而回鶻的大明尊教是波斯摩尼教的叛徒哲羅所創,首領被稱做‘大尊’,目前的大尊是回鶻人修古司都。但老烏龜,也便是你們說的大明聖尊,他來曆很神秘,我偷偷查找了許多年也無線索,隻知他武功高強,將摩尼教的七部鎮教經典中的五部《禦盡萬法根源智經》《淨命寶藏經》《律藏經》《秘密法藏經》《讚願經》融合為一,創出一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足可令其無敵於天下的武功。”
焱飛煌想起大明聖尊的武功,的確非同小可。而他既然攬有五部摩尼教經典,這顯然是超出回鶻大明尊教所攬有的經典數量,想來定是與波斯的總教有著密不可分的聯係。
但,焱飛煌不確認的是:眼前武守廉的話到底該相信幾分才好?
武守廉看出焱飛煌眼中的不信任神色,勉強笑了笑道:“公子相信與否都不重要,但我已將所知道的都告訴給公子了,公子日後如能遇到那老烏龜,就會知道我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告訴公子這些並無其他目的,隻想公子日後與那老烏龜一戰時勝算更大一些而已。”
焱飛煌想到武守廉剛剛所說的都是大明尊教的秘密,這些絕非常人可知曉的,而且與焱飛煌所了解的也完全一致,便臉色尷尬道:“我沒有不相信你的意思,隻是要考慮一番。你的意思是那聖尊武功高強,天下連能傷到他的人都沒有了嗎?”
武守義終於開口了,語調中與他稚氣未褪的麵容完全不符,滿是沉穩地咬牙切齒道:“老烏龜每次都要我好好保養身體,他曾隱約說過,練他的武功,最怕肉身的五處關鍵穴道破損,一旦破損,精氣外流,他就必須要實行那套精元轉移的邪術了。”
焱飛煌身形一頓,又問道:“你可知是哪五處?”
武守義想也沒想就答道:“他不止一次告訴過我,他的武功名叫《五極滅元手》是將五部鎮教經典合成一部,練氣時,分別將神門,太衝,太白,太淵,太溪五大俞穴練至完全失去知覺。而這五處就正好是他連接整體氣與氣的交接點,一旦被破,那他也就等於完了,因此他定要確認出手時就十成把握才會真的現身。”
焱飛煌心頭大驚,眼前的消息顯然比聖尊當日親口對焱飛煌講述的事情還要詳細。他也明白了大明聖尊當日為何一受傷便什麽也不顧的逃走。於是笑了笑道:“我如果告訴你們我半個多月前親手將大明聖尊的手指打斷,破了他的太淵穴氣門,你們信還是不信?”
“什麽!”
武家二兄弟那種興奮的神色絕非可以裝出來的,加上剛剛所談的事情,焱飛煌不禁對他們也多信了幾分。
從剛剛的消息推測來看,武家兄弟的身份隻有兩種可能:第一便是他們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第二便是他們是大明聖尊派來的奸細。
焱飛煌即使對他二兄弟相信了幾分,卻也依舊不敢大意,尤其是很難想像聖尊那種人會隨意將自己的武功及死門告訴給別人。便又問道:“按理說聖尊為人不可能疏忽大意到將自己武功的死門告訴給外人聽的,怎麽你們會知道?”
武守義恨聲道:“因為他要我從小就練習他武功的最基本竅門,而他那武功異常複雜,是以要詳細解釋給我聽。”
焱飛煌點了點頭,卻又覺得為何聖尊受傷後沒有立即來找武守義呢?
暫時想不通這個問題,焱飛煌隻好放下不去想。安慰了興奮不已的二兄弟後,武守廉跪地拜倒:“日後希望公子可以報仇雪恨,我武家的仇也能得報了!”
言罷,起身就要告辭。
焱飛煌一愣,忙開口道:“你們二位要去哪裏?不怕大明尊教的人來捉你們?”
武守廉灑脫笑了笑道:“我們兄弟體內的毒最多半年後必定複發,如今有人能為我們報仇,我兄弟二人尋得個安靜的地方等死即可。”
焱飛煌搖頭道:“按你們所說,那聖尊肉身雖破,卻可轉移精元,這與他依舊活著也沒多大的區別!說大仇得報尚早。”
武守廉愕然道:“他最好的轉移目標便是三弟,如今三弟在這裏,老烏龜被迫隻能臨時傳給其他人,那麽實力必定大減,還有什麽可怕的。”
焱飛煌此時更相信武家兄弟所言了,不忍心見他們白白死去,便開口道:“我家裏有擅長醫術之人,兩位可到洛陽隱姓埋名居住,看後親自將他斬首。”
武家兄弟對焱飛煌的信任感激莫名,再次施禮。
彭梁會的二十幾人像聽故事一般,聽得津津有味。
“好了,我們就在這裏休息一日吧,明日趕回洛陽,大家好好吃一頓,酒足飯飽大睡一通!”
焱飛煌站起身形,在眾人呆頭鳥般的注視下,開始取些帳篷與炊具。
吃過後,勞累的眾人都鑽進帳篷大睡,焱飛煌獨自來到水塘邊思考今日所發生的事情。
輕微的腳步聲響起,焱飛煌回頭笑了笑道:“大姐早些時候定是有話要說,現今沒有外人,可以說了吧。”
來人正是任媚媚。
向來煙視媚行的她,此時靦腆拘謹,站在焱飛煌身側,從懷中取出一張絲泊,遞了上去。
焱飛煌打開一看,眉頭緊皺道:“看來我還是來晚了,接到消息當天就出發,還是沒能趕上。”
任媚媚輕聲道:“公子不必自責,宋公子也是盡了全力,無奈以千人守城,根本無法抵抗萬人的攻勢。分散前他隻要我們來洛陽秘密找公子,將事情說清楚即可。”
焱飛煌點頭道:“二哥如此相信你們,我也無話可說,但是希望大姐定要約束好手下,萬不可隨意將此事說出去,我與二哥的關係還不是暴露的時候。”
任媚媚拘謹漸消,拋了個媚眼給焱飛煌道:“奴家都明白,這件事隻有奴家與家風才知曉,其他兄弟並不知道。”
焱飛煌見她敢對自己使旁門左道,當下眼中閃過兩道寒芒,緊盯她的雙眼。
任媚媚香肩輕顫,不由自主地開口道:“請……請公子見諒。”
輕笑一聲,焱飛煌扭頭望著湖麵,歎道:“大姐不要對自己的魅力沒有信心,更不要對我用旁門左道,否則我真的會一不小心殺掉你。”
任媚媚全身猛然間仿佛被一片寒冰所籠罩,呆立片刻後輕輕點了點頭。
焱飛煌又開口道:“抱歉,小弟說話有時候沒分寸,如有得罪請大姐勿放在心上。”
任媚媚哪裏還敢接話,此時像個溫馴的小貓似的連忙搖頭。
半晌後,又好奇問道:“如今梁都正是大亂,為何不出兵拿到這一位置優越,控製水路的城市呢?”
焱飛煌聳了聳肩膀道:“這些事情我都不太懂,不過眼下洛陽的守兵十分有限,最遠也就隻能保到滎陽了。”
任媚媚點了點頭道:“說得也對,梁都這種城市,一旦到手,可以增加勢力,也可能成為拖累,尤其是現今東北方形勢混亂的情形下。”
稍一頓後,任媚媚又道:“奴家說句多餘的話,公子萬勿輕易相信別人,尤其是武家那兩個兄弟,須知人心隔肚皮。”
焱飛煌笑了笑道:“大姐所言甚是,小弟定當注意。你們逃亡幾日,請回去歇息吧。彭城是你們的家鄉,日後奪回來後,大姐與手下兄弟們就可回故鄉了。”
言罷,飛快掃了一眼任媚媚豐盈婀娜的身段,焱飛煌搖頭走向帳篷。
留下任媚媚一臉茫然與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裏。
夜初靜,人已寐。
獨自躺在幾個帳篷不遠處,聽著裏麵傳出的震天鼾聲,焱飛煌將目光轉向天際那一輪皎潔的明月。
彭梁會的二十幾人逃亡數日,心神俱疲,精神上鬆懈下來,疲累感自然襲上心頭,許多人甚至從中午就開始蒙頭大睡。
焱飛煌卻再一次的仔細與武守廉兄弟二人作了一次長談。
在無法確切對方的確切身份時,盡量去打探消息,無論真假,打探得越多,可供推理的線索就越多。
從他們二人口中,焱飛煌得知了更多大明尊教的隱秘。
自然,許多事情都是關於大明聖尊的,這完全是超出大唐原著的事情。
遺憾的是,焱飛煌問起關於突厥那紅衣法後之事,武家兄弟眼神皆是一片茫然。
按照武家兄弟所言,聖尊年齡至少百五十歲以上,回鶻大明尊教真正知曉其存在的人並不多。因為回鶻大明尊教隻是其控製勢力的一部分而已。
其手下兩大聖使,兩大神將,五大主持。
武守廉雖負責與聖尊安排在中原各勢力中的細作聯係,但細作們行事異常謹慎,是以武守廉隻知兩大聖使早年在中原紮根,兩大神將一個擅使槍,一個擅使斧,名字則完全不被別人所知曉。五大主持的身份更是神秘,武守廉亦隻知他們早年潛伏在中原各大勢力中而已。
此時無暇去細想武守廉所提供的這些資料到底幾分真,幾分假,焱飛煌姑且全當它是真的,仔細一番推敲,察覺出許多線索。
如不出所料,王世充定是兩大聖使之一,至於另外一個,那就完全無法去猜了。狂雷該是兩大神將之一,但其人卻有著魔門的氣息,很讓焱飛煌猜不透其中詳細。而且那狂雷為人看起來像個豪爽之輩,實難想像他會與聖尊那種狡詐之人為伍。
聖尊曾明言他誌在天下,再結合武守廉提供的線索,焱飛煌明白到這隻是一種宗教侵略而已。最終聖尊的目的也隻是個背後說話的太上皇,治國畢竟不是他們那種人可以作得來的。
再想起武守廉的身體血肉壞死,武守廉則講述那是聖尊的一種邪法,簡言之,便是將人的身體煉化成死身狀態,切斷竅穴與血肉的聯係,而是用一種詭異的行氣之法來維持肌體的正常運轉,進而達到在戰鬥中忘卻肉身受傷所帶來的情緒恐懼等等一係列麻煩。這讓焱飛煌驚歎不已,完全是將活人煉成僵屍!
推想歸推想,焱飛煌依舊不敢完全相信武家兄弟。並非他天生多疑,隻因這大明聖尊實在不是尋常角色,一個失誤就很可能損失甚大。隻看其將細作於數十年前便插入中原,當知此人並非目光短淺之輩,他該是預料到了隋後的大興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