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又生病
東方無衍接過司南玉笙手裏的活兒,沒有一點拖泥帶水的感覺,且火候什麽的掌握的也比她還好,等烤雞做好以後比她做的還要香。
“……”司南玉笙頓覺自己做飯也沒有什麽天賦了。
東方無衍做完了烤雞,然後又去炒別的菜。
菜色起鍋時,色香味俱全。
司南玉笙一看口水直流,“我怎麽覺得你本來就會做飯呀,比我做的還要好。”
東方無衍笑笑不說話。
司南玉笙迫不及待的夾了口菜吃,“好好吃呀!”
“好吃以後就經常做給你吃。”東方無衍寵溺的瞧著她笑道。
“好。”司南玉笙聞言,快樂的想飛起來。
吃過飯。
兩人去了院子裏。
東方無衍從兜裏掏出一把匕首,“這個匕首的名字叫淨月給你防身!”
司南玉笙把匕首拿過來,仔細瞧了瞧,這匕首鋒利無比,刀麵上透著森森寒光就好像白淨的月亮,她在地上撿了一片葉子輕輕一劃,那葉子就變成了兩半,雖然她不懂武器但是也知道這把匕首是真正的好東西。
司南玉笙接過來收進了自己的袖子裏藏好。
千蘭城坊間關於各類的流言逐漸淡了下去,就好像這件事要逐漸消失在人們的茶餘飯後中,也好像暴風雨前的寧靜。
東方無衍坐在院子裏拿著個木頭在手裏削著。
司南玉笙從屋裏出來瞧見他,就小跑著過去蹲在他旁邊,瞧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掌握著一個木頭削著,他另一隻手拿著刻刀細細在木頭上麵雕琢。木頭上麵已經有雛形了,像是一個年歲不大的少女。
司南玉笙覺得他的手,他的眉眼哪哪都好看,她好奇的問道,“無衍哥哥,你在做什麽?”
東方無衍便把那削的有一些人形的木頭給她看了看,“你看看這像不像你?”
司南玉笙聞言一愣,隨後是有些臉紅,她又重新仔細看了看那木頭人,的確是跟她的模樣有點像,“像。”
東方無衍繼續削著手裏的木頭。
司南玉笙就瞧著他仔細又認真有耐心的做著這樣的事情,但即便他就這樣如此靜靜的坐著,也渾身透著一股子迷人的魅力,她就想這樣靜靜呆在他身邊,哪怕什麽都不做都是好的。
司南玉笙蹲坐在了一邊,趴在他椅子旁邊的凳子上,瞧著他反複在那木雕上雕琢,倒也不無聊反而感覺歲月靜好。
然後就看著看著迷迷糊糊睡著了。
院子裏的大樹下。
絕美的少年坐在那兒精心雕刻著手裏的木雕,偶爾目光繾綣的瞧上一眼他身邊那個嬌小玲瓏的女孩子。
那姑娘趴在他腿邊打著瞌睡,陽光照在他們身上顯得無比的溫暖靜宜。
一陣風吹過,東方無衍微微蹙了簇眉,看了一眼暗淡下來的天空,將手裏的東西收進袖口,然後把司南玉笙打橫抱了起來。
司南玉笙在他懷裏揉著眼睛醒來,嘟囔道,“刻完了麽?”
東方無衍卻柔聲說道,“起風了,回屋睡。”
話音落下,東方無衍便抱著司南玉笙進了屋,把她放到床上去拉好被子。
司南玉笙就翻了個身繼續睡了過去。
東方無衍勾唇笑了笑,然後退出她的屋子,轉頭進了廚房開始洗菜做飯。
司南玉笙聞著飯香醒來。
東方無衍正好準備叫她起來吃飯,就看見她已經進了廚房,“吃飯吧。”
蒸蝦、燉肉、炒青菜、還有好吃的糕點、肉湯。
簡單的幾個菜,東方無衍做出來比禦膳房的大廚做的還好看,香味兒也是勾的她口舌生津。
司南玉笙吃了一口,哪怕不是第一次吃了,仍然覺得好吃到不行。
最近吃東方無衍做的飯,都吃胖了,所以她克製了自己隻吃一碗飯。
東方無衍倒是看她小臉紅撲撲比之前氣色好多了,之前的她太過於清瘦了,看了叫人心疼。
“你啥時候會做飯的呀,為什麽這麽好吃。”司南玉笙說道。
“以前就自己做飯,既然要做就做到最好,不能浪費了時間精力。”東方無衍說道。
司南玉笙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可是能說到做到的人並不多,所以像東方無衍這樣的人簡直就是人間楷模。
夜裏。
司南玉笙把那枚血琥珀又拿出來看了看,愛不釋手的摸了摸然後放回到懷裏抱著睡覺。
夢境中,她又來到了那一處房子,天空下著大雨,四周一片漆黑。
司南玉笙在夜雨中拚命奔跑。
突然,一個高大的人影提著刀出現在她麵前,畫麵一轉,她就被人抱著來到了一處類似祭壇的位置,緊接著她又被那人放到了祭壇上的陣法之中,她努力睜大眼睛也看不清那人的臉,那人的臉像是被一團霧糊住了什麽也看不見,隨後就瞧見那個人提著手裏的刀朝著她的身體刺來。
“啊!”司南玉笙重夢境中嚇得醒了過來。
“笙兒!”一聲聲著急的呼喚從門外傳來。
司南玉笙單掌捂住自己的臉,等緩和了一會兒才下床去開門放門外那人進來。
“你怎麽了?”東方無衍把她環在自己懷裏擔憂的問道,他已經第二次聽她如此大的動靜慘叫了,也不知道是做了什麽噩夢會讓她如此。
司南玉笙揉了揉自己有些痛的太陽穴,“做了噩夢,沒什麽事。”
東方無衍看著她將一臉疲憊和驚慌克製下去,心疼的抱住了她說道,“沒事,有我在。”
司南玉笙隔著衣服感受到他溫涼的體溫,輕應了一聲,“嗯。”
東方無衍抱著她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著她,亦問道,“做了什麽夢?”
司南玉笙躲在他懷裏才感覺那黑暗的陰冷不再纏著她,“我夢到一個像迷宮一樣的房子,我怎麽都跑不出來,然後是在夜裏下著好大的雨,接著就有一個人提著刀要殺我,這個夢太真實了,就好像不是夢,而是真的屬於我的記憶,隻不過是被我忘記了,但通過夢又想起來了。”
司南玉笙說完,隻覺得東方無衍的身子僵住了。
東方無衍的麵色呆滯,眼神也忽明忽暗了起來。
好一會兒,東方無衍都沒有說話。
司南玉笙抬眼瞧了瞧他,隻見他眉頭微蹙神色陰鬱以及帶著些許恐懼。
“無衍哥哥,你怎麽了?”司南玉笙忍不住問道。
東方無衍回過神來,將她摟的更緊了一些,“沒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司南玉笙覺得他說話的聲音有微微的顫抖,像是要安慰他似得,她也伸手緊緊的抱住了他。
半晌過後,東方無衍讓司南玉笙回房休息,他也沒再說什麽回屋了。
司南玉笙看著他那暗沉的背影皺了皺眉。
翌日。
司南玉笙洗漱後準備吃早飯,東方無衍卻沒有和之前一樣早早到這兒來等她了。
“去把東方國師叫來。”她說道。
“東方國師一早就走了。”侍從說道。
司南玉笙一愣,然後隻當他是有事出去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司南玉笙也沒心思吃早飯了,她來到大門前看見寒煞還在帶著歸月閣的人鎮守。
羅小北也在,這兩人就是一左一右站在門口巡視。
羅小北看見司南玉笙就過來打招呼,“少主。”
“你知道東方國師是什麽時候出去的嗎?”司南玉笙問道。
“早上天一亮就出去了。”羅小北說道。
司南玉笙應聲,“嗯,我知道了。”
話音落下,司南玉笙又折返回了自己的屋子,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是看見寒煞沒有走,又覺得可能自己想多了。
東方無衍是晚上回來的。
司南玉笙在屋子裏等了一天,聽到外麵東方無衍進來院子,宮女給他施禮的聲音就就出去了。
東方無衍看了一眼司南玉笙,然後淡漠道,“還不睡?”
司南玉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感覺他看著自己的眼神疏離冷漠,她的心有點疼,還有點害怕,害怕會發生什麽讓她接受不了的事。
“你一大早就出去了,我擔心就等你。”她說道。
“以後不用等我。”東方無衍淡聲說了一句。
話音落下,東方無衍沒有一絲絲停留,進了自己的屋子。
司南玉笙感覺,無形中像是被東方無衍推了一掌,將她推到了觸不到他的地方,她感覺心口發澀的難受。
似乎是為了驗證她的想法,接下來的幾天,東方無衍幾乎都是一大早出去,然後又深夜回來。
這天夜裏,司南玉笙就特意和那天一樣等著他回來。
入夜,東方無衍準時在子時之前進門。
司南玉笙看他進了大門,便打開房門出去,有點委屈的喊他,“無衍哥哥。”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亦柔弱的不行,東方無衍聽了覺得心疼的厲害,眼神沒法克製的瞧了她那邊一眼,她的雙眸中滿是忍著沒溢出的霧氣。
東方無衍眉頭一緊,心口猛地收縮了一陣,疼的他呼吸都險些不順暢,他沒有理她準備直接進屋。
司南玉笙跑過去攔住他的去路,“是不是我又做錯了什麽?所以你不理我了?”
東方無衍看著眼前的小人兒,像是個莫名被冤枉做了錯的孩子,她滿臉委屈、自責卻又一臉迷茫和難過。
他冷聲說道,“沒有。”
司南玉笙就說道,“那你為什麽不理我?”
東方無衍勾唇冷笑,“你是不是一點都不知道羞恥?”
司南玉笙一愣,忽然被他這樣一罵,她臉頰不自覺開始發燒,又覺得心底生寒,所以小臉兒一陣紅一陣白。
東方無衍看她嚇得目光瑟縮了一下,抿了抿薄唇最後說道,“我和你還未婚配,整日這樣在一起,你難道沒有覺得一點不妥嗎?”
司南玉笙麵色再一滯,她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啊,他和她不是說清楚了麽?他們已經是在一起了,但是及笄以後他就會來迎娶她,對外他不是也已經和別人說過她是歸月閣閣主夫人?也是他的童養媳麽?
所以,他們如今也算是發乎情止乎禮,並沒有什麽越矩的舉動。
她雖然如今孤身一人,沒有辦法才大咧咧的不在意那些細節舉止,但是也還是盡量維持了矜持的。
而且在沒有和他說好要嫁給他的事情之前,她是有些被動的招惹了一些桃花,可在和他說清楚了以後,別人不就沒有再來招惹她了麽?
怎麽好端端的,就為了這件事發脾氣?
還是說,她真的在他眼裏是不知羞恥的女孩子?
“我……”司南玉笙口中生澀,“好像也是不妥,無衍哥哥如果覺得不好,那我就改。”
她說這番話,不敢眨眼,一眨眼那眼淚就會掉出來,她抬手默默的擦了擦,但很快那眼淚便再次落到了眼角邊。
東方無衍看著她這個樣子,準備說出口打擊她的話,也憋了回去,隻是淡淡的說道,“沒有,你不用改,但我們就這樣吧。”
司南玉笙聽他說的,心猛地顫了顫,她不想明白他說這話的意思,但是看見他一臉決絕,她就忍不住想要聞出來,因為她怕萬一不問以後就沒有機會了,他就會一聲不吭的再次走了。
“無衍哥哥,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她問道。
“心裏有數,就不要問出來,這樣讓大家都很難堪。”東方無衍聲音冷硬,目光中的隱忍自責一閃而過,隨之而來的是滿麵冷情。
司南玉笙聞言,像是被重拳打的後退了一步,然後她很快又上前兩步,“不可以!無衍哥哥你不是說不會不要我嗎?你不可以出爾反爾!”
東方無衍卻依舊一臉決然,“那是以前,但現在不是了。”
“……”司南玉笙覺得自己的眼淚即將決堤,瞧著他滿臉狠絕的神情,她秀拳握緊亦咬了咬牙,她不知道要怎麽形容此刻內心的情緒,但頃刻間就會爆發出來。
但最後,她是捂著臉逃也似的走了,她的尊嚴和臉麵還有一顆真心,像是被人踩在腳底下蹂躪了一番,而那人就是她最喜歡的那個人。
司南玉笙恨死這個人了,心中久久意難平。她躺在床上,手心要被自己的指甲掐爛,可仍然是沒法將自己心裏的氣和疼減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