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刺客
司南玉笙記得前世東啟國有勾結朝廷的亂黨出沒，按照時間來推算差不多就是這段日子了。
她摸了摸下巴，“先把人手安排好，然後靜觀其變就行。”
她這個樣子，頗有一種老謀深算的感情，看的寒煞是抓心撓肝的，好想知道這丫頭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司南玉笙命阿大飛鴿傳書給羅小北，讓他利用武林盟主之便去東啟國下達讓江湖門派想辦法引起地方騷亂，讓東啟國派欽差大臣去處理。
又飛鴿傳書給周塵野，讓他將鳳棲城的農兵放到邊境處，且在東啟國其他方位的邊境處製造一些混亂，這麽做倒不是要引起戰爭，而是也要東啟國派兵前去鎮壓。
如此，等勾結朝廷的亂黨出沒，蕭景元就不得不回去了。
司南玉笙一天都在搞調配。
夜裏，東方無衍才有機會找她談這個事，“我已經讓人去東啟國引起騷亂了，且也讓邊境那邊尋釁滋事。”
司南玉笙應聲然後若有所思，“其實吧，蕭景元這次來鄴都挺危險的，若是讓別人知道他來了，他這一路回去都會很危險。”
東方無衍不置可否。
司南玉笙就摸了摸下巴，“無衍哥哥，你說他除了用替身代替自己上朝，還做了什麽？他膽子怎麽那麽大啊？不怕被刺殺嗎？”
“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雲陵國也有他的人。”東方無衍說道，“要不然他不會這麽有恃無恐！”
司南玉笙沉吟道，“有這種可能，你說會是誰呢？”她忽然奇思妙想，“你說這次定陽侯出事，他的人裏麵有沒有參與其中？或者說是不是有什麽刺殺定陽侯和顧淩天的勢力其實更他也有關係，畢竟我都能找上輕舞利用她去複仇，”
她腦子靈活，且猜測精準，東方無衍覺得她分析的每句話都有道理，且也這麽想過。
看她眼神晶亮一點睡意都沒有，“你不打算睡覺了？”
司南玉笙聞言就說道，“睡，睡。”
她說完就閉上眼睛準備睡覺，可沒一會兒又睜開眼睛，“我想說，蕭景元肯定不僅僅是想來擄我回東啟國，他肯定是還要搞別的事情。”
她再次說完對上東方無衍眼神，“我馬上睡。”
話音一落，東方無衍就翻身而上，“我看你睡不著，我們做點別的事吧。”
說著，他便落下唇吻住了她。
兩人的呼吸清淺交錯。
……
幾天後，司南玉笙對蕭景元來鄴都的事情也終於冷靜下來著手應對。
各處都已經部署好，就等著事情發酵。
司南玉笙就在紫竹屋裏耐心等待了起來。
一直到定陽侯被斬首示眾這一天。
司南玉笙在紫竹屋的後湖曬太陽釣魚。
東方無衍騎馬過來瞧見她躺在草地上睡著了，走過去躺在她身邊，用狗尾巴草撓她臉。
司南玉笙感覺臉上癢癢的，扒拉了幾次，然後皺眉睜眼瞧見東方無衍嘴角含笑看著她，“無衍哥哥你又欺負人。”
“又？”東方無衍眉梢動了動，“我什麽時候欺負你了，還又！”
司南玉笙嗔道，“你剛才不就欺負我。”
東方無衍把狗尾巴草扔了，言歸正傳說道，“定陽侯處斬了，有人劫獄失敗了。”
司南玉笙聞言還是有點意外的，竟然有人會去劫獄，這和前世發生的又不同了，但定陽侯必死這一點還是沒有改變。
她說道，“哦，那肯定是陛下早有預料。”
東方無衍就覺得她連每個人會做什麽都能猜到，著實是厲害，“對，可你怎麽知道的？”
“我算過定陽侯的卦啊，他必死。”司南玉笙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自然的說道。
東方無衍倒是沒看出她有什麽異樣，他雖然信她，可總感覺這丫頭有什麽瞞著他。你說著丫頭每天在家裏，這些人都沒見過是怎麽知道這些事情的發展走向的？
要說顧淩天見過幾次，可以猜猜，那東啟國的操作安排是什麽意思？
邊境騷亂和江湖門派，都不一定讓蕭景元回去。
可她部署時的胸有成竹就搞得好像知道會發生什麽似得。
東方無衍就覺得她肯定還有別的安排，“你對蕭景元是不是還有別的安排？”
司南玉笙聞言就笑了，“被你猜到了。”
她這麽說，還算坦白。
東方無衍聞言也就沒有那麽生氣了，“你準備怎麽安排？”
司南玉笙摸了摸鼻尖，“是這樣的，我給東啟國卜卦了，也夜觀星象了，東啟國有凶星作祟，我就等那個凶星搞事情，然後蕭景元肯定會回去啊，我在把他的行蹤偷偷傳到坊間去，這一路他回去肯定非常艱險。”
東方無衍覺得她這說法，還真的說的過去，他自那天和她商量如何對付蕭景元以後，也給東啟國卜卦過，的確是有凶星作祟。
他把她摸鼻子的手握在手裏，“你知道你每次做這個動作，就是在算計麽？”
司南玉笙聞言瞧著他那有點複雜的眼神說道，“我沒有算計你，我就是覺得每次籌謀的時候怕把你算進去了，所以才總是想自己搞定這些。”
東方無衍目光柔了下來，他被這句話取悅了。
司南玉笙往他懷裏靠了靠，抱住他說道，“我不想把你牽扯到我的事裏，也不想將你算計進去，我希望我們和普通的夫妻一樣簡單，沒有那麽多陰謀算計。”
她說這話時，聲音有那麽一絲赤誠的膽怯，那是害怕袒露心聲的惶恐。
東方無衍自然是懂她，所以才會信她說的那些，但是親耳聽到她這麽說，更讓他心悅。
他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抬起，然後低頭吻了下去，她的乖巧溫順讓他覺得是真正擁有她。
……
剛入夜。
司南玉笙說道，“無衍哥哥，我們今天晚上去看輕舞和蕭景元好不好？找輕舞說點話，然後去監視蕭景元。”
“好。”東方無衍說道。
兩人換了衣服，帶上寒煞和阿大和一眾護衛出了門。
輕舞依舊是在等她似得。
司南玉笙落到屋內。
輕舞就說道，“公子好多天沒來了。”
“嗯，我最近有點事。”司南玉笙說道。
“公子今天來是想知道什麽麽？”輕舞問道。
“定陽侯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司南玉笙問道。
輕舞沒多做遲疑，直接說道，“劫獄定陽侯的是關中侯，然後還有一些王孫大臣吧，據我所知他們有千絲萬縷的聯係，不過這都是幌子，輕舞是覺得顧淩天和定陽侯肯定也有聯係，當年慕容家的案子最後下聖旨的不就是顧淩天麽？”
司南玉笙覺得輕舞越來越信任她了，她聞言點點頭，“你這麽想也沒錯，接下來才是更難得。”
輕舞說道，“嗯，可是我是在必須先。”
“我幫你啊。”司南玉笙說道。
輕舞聞言目光再次盈盈，“多謝公子。”她沉吟一刻問道，“公子為什麽要幫我？輕舞做這些事情肯定是要做的，公子其實大可以讓我自己去做這些事，完全不插手就行。”
“那當然是想讓事情辦的順利且成功度更高，亦不想讓你死。”司南玉笙說道，“倘若複仇要丟掉性命，那真的沒什麽意思了，人生在世要做的事情那麽多，怎麽可以隻做複仇這件事。”
輕舞怔住，她還真的沒有想過複仇以後要過什麽日子，或者說她其實很多時候會認為複仇失敗後就會死掉，也不會去想什麽將來，她這一生注定是悲劇。
可現在忽然有這麽個人說，不想讓她死，想讓她好好的活下去，還讓她複仇完過完下半生，她真的很震撼。
她莫名的眼眶紅潤，摸爬滾打這麽多年，她早就將眼淚都視作演戲的工具，早就不知道什麽是真情流露了，可現在她真的有些控製不住的想哭。
“多謝公子。”她的語氣此刻是絕對的溫柔，沒有一絲絲的雜質。
司南玉笙想了想說道，“你要做的事情現在就是和王孫貴族拉進關係，切不可著急，咽下你要做的就是等待！我反正是覺得，你現在如果去刺殺那個人肯定會失敗的，那你前麵做的一切都前功盡棄了，如果你相信我，你就耐心等待，如果時機到了，我會通知你。”
“我信你。”輕舞立即說道。
司南玉笙點點頭，欣慰的說道，“那就好。”
輕舞問道，“小女子真的不可以跟著公子麽？”
輕舞的信任和溫柔，司南玉笙感受到了，也禁不住柔聲說道，“真的不行，你安心的待在這裏，等我的吩咐行事吧。”
“是。”輕舞溫順應聲。
司南玉笙便後退一步拉住東方無衍的手。
東方無衍便帶著她離開了。
前往蕭景元客棧那邊的路上，東方無衍問道，“輕舞有那麽重要嗎？”
司南玉笙就說道，“有那麽點用吧，我的路還長，能用的人盡量拉攏，我是真的不想讓輕舞送死，可是她如果現在這個時候行動肯定是要送死的，她要殺的人沒那麽好殺，不像定陽侯。”
東方無衍沉吟了一刻說道，“她要殺的人是顧淩天麽？”
司南玉笙不想騙他，“是。”
東方無衍就不明白司南玉笙為什麽會知道輕舞要殺的人除了定陽侯還有顧淩天，從一開始這丫頭就知道輕舞的一舉一動和想法，所以才會那麽快就收服了輕舞。
司南玉笙看他不說話就問道，“你有顧慮嗎？”
“沒，我說過你的血海深仇就是我的，且我和顧家也有恩怨，我對他們沒有要救贖的心思，隻不過會履行保護三皇子的承諾罷了。”東方無衍說道。
司南玉笙覺得東方無衍是一個骨子裏很溫柔的人，溫潤如玉完美無瑕說的就是他這樣的男人吧，隻不過外人不知道罷了，江湖中他是怪癖的歸月閣閣主誰都不敢惹，東啟國他是可有可無不負責任的國師，雲陵國他是一個生人勿進的貴公子。
他和顧家的恩怨，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楚，但是他也沒有說為了要複仇就變得很可怕，至少比她強。她是覺得自己現在找不到當初的模樣了，她每天就是在為複仇做一切。
不過現在的她除了複仇還有別的事情想做，那就是和他相伴一生。
“那如果我要殺三皇子呢？”她問道。
東方無衍蹙眉，“給我出這種難題？”
“那你說倘若三皇子就是我最大的仇人，怎麽辦？”司南玉笙問道。
東方無衍隻想了一會兒，然後說道，“這問題我想過了，我覺得可以留他一命，畢竟複仇的方法有很多，到時候把他送燼地去做苦力。”
司南玉笙聞言就笑了，“你連這個都想過了。”
她和顧家的仇恨，是顯而易見的。
他想跟她在一起，這些問題自然要都考慮進去。
他曾經也有害怕過，為了這些事情她會離開他。
他說道，“那是必然的。”
司南玉笙點點頭，“可以。”她其實現在覺得報仇肯定是必須的，但是她心裏的戾氣真的沒有那麽重了，她要覆滅雲陵國和炎國，要報複蕭景元，但並不是和剛重生時那樣不死不休。
她又笑道，“不過我覺得三皇子那麽蠢，肯定不會是幕後。”
東方無衍聽她說的也笑了，“三皇子在你眼裏就那麽蠢麽？”
司南玉笙說道，“是，我覺得七皇子城府是最深的。”
東方無衍不置可否，但三皇子最蠢他覺得是真的。
運來客棧到了。
一行人趴在客棧的附近的高處。
此刻，蕭景元屋內還有光亮，亦有人頭攢動。
不一會兒，就有人從客棧裏出來，那人從頭到尾都遮蔽的嚴嚴實實，穿著戴帽子的鬥篷一直遮到腳踝，看不見是誰。
就有人去護送這人。
司南玉笙就低聲說道，“阿大去跟著他。”
“是。”阿大應聲就去跟著那人了。
司南玉笙看守衛走了不少，想來那人應該是很重要的人。
“要進去麽？”東方無衍看守衛變少了問道。
“不了，他該睡覺了，這會兒進去應該也看不到什麽了。”司南玉笙說道。
話音落下，一行人就在這裏等了一會兒，阿大還沒回來。
東方無衍就說道，“寒煞去找阿大，我們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