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牢獄之刑(二)
孫少卿帶著他那自以為是的剛正不阿走了。
宿淺塵攏著布裙坐在一處被鮮血浸滿的草席上,唇角勾了勾,清冷的笑意忽閃在唇邊。
桃桃從宿淺塵的衣襟裏伸出了雪白的小腦袋,看著這充滿著惡臭又肮髒且鼠蟻橫行的牢房,嫌棄的狐狸眼直眯。
‘以寶寶的聰明伶俐,斷定千洛那小子把娘親給坑了。’
“吱吱吱……”
團團的小腦袋也露了出來,不過它卻揮舞著小爪子表示著抗議。
桃桃一爪子拍在那圓溜溜的腦袋瓜上,‘死丸子,你還真是腦子裏都長滿了肥肉,千洛那小子是一般人麽?你以為他真會傻到被幾包糖炒栗子就給賣了?’
“吱吱吱……”
團團被打的淚眼汪汪,卻仍舊抗議。
倫家才不管蝦米和蝦米究竟是個啥蝦米,反正洛洛是個好騷年。
宿淺塵自然明白桃桃的意思,千洛看似隻有七八歲,卻心智異常沉穩成熟,若是他當真不願,隻要睜開眼睛,別說是一個孫少卿,就是一百個孫少卿也是分分鍾被他踩在腳下的屍體。
不過,與千洛的相處,她確信千洛對她的依戀並不是假裝出來的,而且她肯定千洛不會出賣她。
至於這其中究竟出了什麽事情,隻有查明了才清楚。
她終歸是要來蓬萊皇宮的,隻是沒想到會以這種方法,不過這樣也好,省得她還要費時費力的去安排如何才能順理成章的進來。
深夜子時。
看守天牢的獄卒正昏昏欲睡,完全不知道兩道青光不知何時溜了進來,如同螢火蟲一般在天牢內四處飛竄著。
片刻後,待那兩道青光鎖定了目標,又是一個身影悄然無息的出現在了天牢之中。
蘇扶看著那些困到上下眼皮打架的獄卒們,索性做了次好事,分別以靈法在他們每個人的腳下設下一個狹窄的陣法,隨著陣法的光芒徐徐亮起,那些獄卒們竟是一個接著一個的徹底站在原地昏睡了過去。
搞定了獄卒們,蘇扶晃到了宿淺塵的牢房外,看著裏麵背靠牆壁,閉眼小憩的宿淺塵,唇角好一陣抽搐。
“能把大牢蹲出賞風景一般的悠然自得,放眼這整個大陸上,貌似除了咱家小塵塵之外,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兩道青光消失,安庭和容隱同時出現在了牢門外。
宿淺塵緩緩睜開眼,看著並排而站的三個人,對於他們的到來,她並不覺得意外。
“這裏還真是臭的可以,小白臉你別說你主動進來是為了陶冶情操。”安庭拿著從獄卒身上摸來的鑰匙,打開了牢房的鐵門。
“你們進皇宮時,可有留下氣息?”宿淺塵沒空和某兩隻鬥嘴。
容隱一下便了然,“放心吧,蘇扶的法陣完全可以隱藏住我們的氣息,皇宮之中的那兩波人並不會察覺。”
既同為五級靈王,那麽他和安庭的感知便與宿淺塵是一樣的。
在這皇宮裏,存在著兩種氣息,而剛巧,他們對這兩種氣息都不陌生,畢竟都是交過手的老朋友。
一個是九子。
再一個就是七清閣。
“小叔父不是說,七清閣和九子效力是中界不同的兩個帝麽?為什麽會一起在這蓬萊的皇宮裏?莫不是他們正在內訌?”安庭對於這種山路十八彎的各種猜測人心最為頭疼,眼下不過是才想出一個可能,腦袋就開始疼了。
宿淺塵卻搖了搖頭,“不會,如果我沒猜錯,他們應該是在和平共處。”
她不會忘記孫少卿說她眺望氣息的方向是貴族們住的地方,既然加了個們,就說明那些貴族應該是一起的,起碼看似是和睦的。
“曉塵,你接下來究竟打算如何?”容隱看向宿淺塵,這一刻他忽然悲哀的發現,連他都猜不透她的心思了,難道真的是女人心海底針?
“卡拉卡拉……卡拉卡拉……”
寂靜的牢房盡頭,響起了拉開鐵鏈的聲音,緊接著,一陣輕緩的腳步聲響起。
蘇扶當即驅散自己的靈法,那些原本亮起在獄卒腳下的陣法驟然消失,在宿淺塵的示意下,某三隻當先悄無聲息的順著狹窄的窗戶躥了出去。
“你就是那個誘拐了我們太子的人?”
幾名臉生的獄卒站在了宿淺塵所在的牢房外,幾雙眼睛落在宿淺塵的身上,輕蔑地打量著。
“嘖嘖嘖……還真是醜啊。”
“醜點好,不然咱們還真下不去手。”
那幾名獄卒說著,打開了牢房的鐵門,一個接著一個的走了進來,在他們的手中,每個人都握著手腕粗細的鞭子。
那鞭子上均以薄鐵包裹,上麵特意做著一個個鷹嘴一樣的倒鉤。
其中一名獄卒甩著手中的鞭子,笑著道,“聽說你是外來的,自是不知我們蓬萊這種鐵嘴鞭,這種鞭子隻需輕輕抽在你的身上,那無數鐵鉤便會頃刻之間嵌進你的皮肉之中,待用力抽出時,連同皮帶著肉會一並從你的身體上刮下來,其疼不亞於剜肉之痛。”
其他的幾名獄卒也拿著鞭子,蕩笑著一步步靠近宿淺塵,“若是你長得漂亮一些,好好求求我們哥幾個,沒準我們還能留些情麵,可你長成這副模樣,別說是碰了,就是看著都讓人反胃,要怪,就怪你娘沒給你生出一張好臉吧。”
五個人,五條鞭子,圍繞著宿淺塵,擁擠在這狹窄的牢房之中。
隻是這幾名獄卒笑著笑著,便笑的不那麽自然了。
他們以前也不是沒對別人用過刑,不管是老弱婦孺,亦或是七尺高的莽撞硬漢,無不是在他們揮舞著鷹嘴鞭時跪地求饒,痛哭流涕。
可再看看眼前這個瘦小的少女,覆蓋著疤痕的臉蛋上別說是驚恐了,就連動容都不曾有一下,若是說唯一表情的話,那就是平靜了。
尤其是她那雙漆黑的眼睛,如秋水,似寒星,淡漠疏遠之下,又有著說不出的明亮與清澈。
“喂!醜八怪!難道你是嚇傻了?”其中一名獄卒等不及,一鞭子抽了下去。
包著鐵皮的鞭子劃破牢房內的腥臭之氣,猶如一條長滿白色鱗片的毒蛇一般呼嘯著展露出了獠牙。
‘唰!’
被鞭子重重抽打在牢房的牆壁上,登時裂出一道縫隙!
那獄卒一驚,他明明瞄著的是那個女人,怎麽會好端端的抽在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