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六章 好久不見,我們談談
殿內的弟子外加四皇築內的四千弟子,羨慕著那個被曲墨白保護著的小小弟子,簡直是抓心撓肝,望眼欲穿。
他們實在是想不通,如此相貌平平的一個普通弟子,怎麽就惹得了曲先生的注意?
就算曲先生是個斷袖,這眼光未免也太差了一些吧?
“既然曲先生如此吩咐,你便好生照顧曲先生。”江連城說話的時候,同樣多看了那弟子幾眼,既然是曲墨白看上的人,他自然要留心幾分。
那弟子點了點頭,很是順從。
“走吧,我是真餓了。”曲墨白攬著那弟子的肩膀,對著江連城點頭示意了一下,朝著遠處緩緩而去。
如此的親密無間,簡直是羨煞了所有弟子那震驚的眼。
若是能得曲先生如此厚待,就是短袖他們也認啊!
江連城看著兩個人漸漸遠去的背影,對著身旁的弟子小聲道,“今天晚上,將那弟子送去曲先生的房間裏。”
“是,弟子明白。”
剛好一陣風吹來,將江連城那聲音不大不小的話一同吹進了曲墨白的耳中,靈根灼痛的曲墨白險些沒噴出一口老血。
那一直被他架著胳膊的弟子倒是淡然的很,不動聲色的領著他出了主殿的空地,兩個人兜兜繞繞了片刻,最終來到了玄黃帝所居住的房間內。
“若你再不放手,我不介意幫你將它剁掉。”一直靜默著的弟子,清冷開口。
曲墨白當即收回了手臂,並且滿是防備的後退了幾步,也正是如此,他才終於有機會端詳起了敢明目張膽對自己下毒手的人。
那弟子冷然站在原地,倒是不介意他打量的目光。
隻是曲墨白一番的觀察之後,並不覺得自己見過這個弟子,而且這弟子長得很是其貌不揚,就這樣的人,扔在人堆裏根本找不到。
“看夠了?”那弟子的聲音如人一般清冷。
曲墨白皺了皺眉,這個聲音他倒是有些熟悉的。
“你究竟想要做什麽?”曲墨白防備的凝視著麵前的弟子,已隨時做好了出手的準備,此人既然敢對他下手就絕不是善茬。
“若是我要真的想對你做什麽,你以為你現在還能站在這裏與我說話?”那弟子轉身欣然坐在了軟塌上。
曲墨白語塞,這話說的倒是沒錯。
“許久不見,隻是想找你敘敘舊。”那弟子對著曲墨白招了招手。
曲墨白皺了皺眉,走到矮幾的另一麵坐下,再次仔細的朝著對麵的那張臉看了去,可是任由他將一雙眼珠子都盯到發酸,也沒想起來自己究竟在哪裏見過。
“曉塵。”那弟子好心提醒了一聲。
曲墨白那一雙酸澀的眼睛瞪視睜大。
“是,是你……?可是你的臉?”曲墨白確實對曉塵這個名字印象深刻,那是他有生之年見過最為天賦秉異的少年,也是最讓他猜測不透的一個人。
“不過是簡答的小把戲而已。”宿淺塵摸了摸自己的臉。
曲墨白好一陣啞口無言。
靈法越高強的人,眼力便越敏銳,他確實接觸過不少善於易容的人,但隻需一眼便能夠看出倪端,所以在中界,大部分想要隱藏麵貌的人,都不會選擇容易被人看穿的易容術法,而是選擇了更為簡單的麵具。
除了炎築他所效力的炎皇之外,其他深居在築內的三皇,均以麵具示人,隻是很多人明知那是一張假臉,卻根本沒有實力從三皇的臉上摘下。
在曲墨白的記憶裏,一向不屑戴麵具的炎黃隻戴過兩次麵具,不過這兩次炎皇均離開了炎築,究竟是去做了什麽他也無從知曉。
也就是說,除了炎皇之外,其他三皇模樣,於現在還是個迷。
但是眼下這張臉,與他記憶之中的那張臉簡直相差甚遠,不但捏出了一張精致的皮囊,更是將整張臉的骨骼都加以改變。
如此的毫無破綻,卻被說成是小把戲,這讓中界那些整日帶著麵具的三皇情何以堪?
“敘舊完了,現在……我們談談。”宿淺塵並不打算在曲墨白的身上浪費太多的時間。
“你想談什麽?”曲墨白咳嗽了一聲,想當初,他的輩分還在她之上,可這不過眨眼的功夫,她便是與他平坐交談了。
“殺尊者,毀法陣。”
簡單的六個字,單刀直入,插得曲墨白再次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沒想到你竟然知道九曲拘魂陣法,不過你可有想過,那法陣乃是上界的人想要啟動,若你當真肆意破壞,就是擺明了跟上界的人為敵。”
“那又如何?”宿淺塵挑眉。
“你可知上界的那些都是什麽人?他們的強大根本不是你我可以想象的,就連四皇都要被迫屈尊被他們驅使!這灘渾水絕對不是你可以淌的,你若是想要活下去,現在就走!”曲墨白說著,竟當真站起了身,開始在房間裏找尋起有沒有隱藏的後門。
看著如無頭蒼蠅在屋內亂撞的曲墨白,宿淺塵敏感地察覺到,“你在怕我死?”
曲墨白焦急的腳步頓了頓,隨即露出了一抹苦笑,算是默認了。
“為什麽?”宿淺塵又問,她與曲墨白萍水相逢,撐死不過是見過一次麵而已,她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麽讓他能夠如此擔心的理由。
曲墨白默了默,搖了搖頭。
在那次於南方殿看了熱鬧之後,他便是見到了那個人,本是將此番的所見所聞當做一個趣事講給那個人聽的,沒想到那個人卻一改平時的大大咧咧,反倒是認真的叮囑了他一句話。
‘再見到她,幫我照顧好她。’
對於那個人的話,曲墨白不敢不從,也不能不從,所以現在他才如此的焦急。
隻是這番話,他卻無法也不能說出口,因為那個人再三叮囑,絕不能讓麵前的這個少年知道自己的存在以及對他的這份關心。
“當當當——!”
於窗欞外,傳來三聲悠遠而沉重的鍾鳴聲。
宿淺塵皺了皺眉心裏了然,這是五合殿主帝上位的鍾鳴,想來,主殿那邊的人已經開始行動了。
“五合殿裏的渣滓沒除掉之前,我哪裏也不會去,現在,輪到我問你,你是想要明哲保身,還是打算與我為敵。”
一心想讓宿淺塵離開這是非之地的曲墨白愣在原地,尋著聲音回頭,她仍舊坐在軟塌上清冷的看著她,麵頰上除了一貫的淡漠疏遠之外,再無其他的表情,可明明是與剛剛同樣的神情,但那說出口的話,卻已然冰冷到沒有了任何的溫度。
曲墨白無聲苦笑,“若我與你為敵,你會殺了我?”
“會。”宿淺塵沒有任何猶豫的點了點頭。
一切關於司冥和她想要保護的人,都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哪怕弑神殺佛她也在所不辭。
曲墨白脊背一寒,再次想起了靈根灼燒的疼痛。
半晌之後,他搖頭重歎,“並非是我想淌這灘渾水,而是我不得不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