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長明塔
桃桃站在桌子上昂著白絨絨的小臉,止不住地歎著氣,想寶寶它是多麽的不容易,明明是個兒子,卻要操著當爹的心。
而一直沉浸在仰天長歎捶胸頓足,自悲自憐的不能不已的桃桃,並沒有發現,就在它情到深處,連自己都把自己給感動到不行的時候,宿淺塵則是抽搐著嘴角,將某三隻帶出了屋子。
“我要你們幫我個忙。”剛一走出屋子,宿淺塵便輕聲道。
“難道你想毒啞那狐狸?”安庭驚道。
“小塵塵,就算那狐狸癔症的,你也不至於這麽狠吧?”蘇扶也驚。
宿淺塵唇角再抽,轉眼朝著走廊的另一頭望了去。
某三隻順著宿淺塵的目光望去,均是下意識地皺了皺眉,他們要是沒記錯,那個房間應該是樓炎冥的才是。
此時樓炎冥的房間裏一片漆黑。
靠坐在椅子上的樓炎冥微閉雙眸,看似養精蓄銳,實則那垂在身側的手則是在不停地掐算著時間。
他倒是沒想到,炎皇竟會讓他去懲罰隋清蓉,不過這樣也好,這樣一來,他便可以繼續他的計劃了。
子時即到,樓炎冥緩緩睜開了雙眸,陰沉著的眼底閃過了一抹銳利的精光。
他起身朝著門口走去,卻在打開門的瞬間愣住了。
“你,你們……”樓炎冥滿眼疑惑地看著堆在自己門外的某三隻,實在是想不出來,他們深夜前來的原因。
容隱抱歉地笑了笑,“實不相瞞,小塵忽然想吃炎築內的點心了,可我們幾個人都對炎築內不熟悉,不知可否請樓長老為我們帶個路?”
“這個時候吃點心?”樓炎冥犯難地皺著眉,吃點心倒是不難,但關鍵現在可是深夜子時啊,這個時候就算他能找到鋪子,人家也未必會開門啊。
“如果要是強人所難就算了,我們這就回去跟小塵塵說,連樓長老都沒有辦法,隻能忍一忍餓著肚子等到明天早上了。”蘇扶無奈地歎氣。
“隻怕小白臉要失望才是,原本以為樓長老在這炎築無所不能呢,結果沒想到……不過這也是正常,樓長老無需抱歉,我們都理解,你放心,我們一定會跟小白臉解釋的。”安庭說著,同蘇扶和容隱一起轉身失望地朝著遠處走了去。
樓炎冥僵硬在原地,如果要是剛剛,他確實沒有什麽抱歉的心思,畢竟現在天色已晚,別說是炎築內的店鋪,恐怕就是下界的花樓也早就關門了,可是經由某三隻這麽一上綱上線,他哪裏還能站得住?
宿淺塵對他的冷漠,他一直都是清楚的,難得有討好宿淺塵的機會,他自是不願放過,更不想讓某三隻去宿淺塵的麵前嚼他舌根,讓宿淺塵覺得他無能。
思來想去,樓炎冥趕緊上前幾步,攔住了某三隻,“實不相瞞,我倒是認識幾個做點心的鋪子,想來隻要我開口的話,他們還是會給我幾分薄麵的。”
蘇扶還在裝腔作勢的推拒著,“如果要是實在為難就算了。”
安庭繼續添油加醋,“想來隻要我們如實說,小白臉也是能夠理解的,畢竟我們和樓長老也沒那麽熟,如此強人所難委實是我們的不是。”
樓炎冥被安庭和蘇扶左右抨擊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本來宿淺塵對他的印象就不怎麽好,若是剛剛那些話再傳進宿淺塵的耳朵裏,那他就別想再跟宿淺塵說上一句話了。
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樓炎冥咬牙道,“就是一份點心而已,這有何難?還請三位現在就跟我一同前往。”
原本,樓炎冥還在猶豫,畢竟他還惦記著前往長明塔,但是現在,他完全不猶豫了,長明塔雖每日隻在子時開門,可距離關閉卻有足足兩個時辰的時間,也就是說,隻要他速度快一些的話,還是來得及趕往長明塔的。
在樓炎冥的帶領下,某三隻於夜色之中出了烈焰堡。
與此同時,一個清瘦的身影來到了烈焰堡的後院。
接連查探了幾日的烈焰堡,宿淺塵對於烈焰堡的地形早已銘記在心,眼下可以說是毫不費力的就站在了長明塔的門外。
所謂的長明塔,其實是聳立在烈焰堡後院的一處單獨的塔層。
從遠處看,這座塔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但若是站在近處,便能夠清楚地發現這塔的大門並非常見的木門或者是鐵門,而是由一顆巨大的天心花所鑄成。
天心花,名字好聽,可其花卻以食活肉生血所聞名,除了每日子時會有兩個時辰睡眠消化,其他時間則警惕異常,無論人畜靠近,均會被此花吞噬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宿淺塵剛邁步走進長明塔,天心花散發出的濃烈腐臭味便是撲麵而來。
長明塔內,隻有一層,其上之高不可攀,其下之深不可測。
隋清蓉正跪在長明塔內最中間的一塊浮石上,浮石的下麵是滾滾翻動的火紅岩漿,浮石的上麵則是垂落著數十根由海藍石打造的鐵鏈。
在岩漿的照耀下,塔內亮如白晝,宿淺塵可以很清楚地看見那些鐵鏈一一穿插進了隋清蓉的琵琶骨,胛骨,手腕和腳踝處。
遠遠望去,隋清蓉如同一個吊線的玩偶一般,了無生氣。
宿淺塵幻化成一道黑色的靈光落在隋清蓉的身邊,隋清蓉卻一丁點的反應都沒有,仍舊緊閉著眼,低垂著頭,隻有那微弱起伏的胸膛,證明她還活著。
宿淺塵掰開隋清蓉緊閉的嘴巴,將一顆還元丹塞進了她的口中,單手老道的一推一送,將還元丹送進了她的體內。
在察覺到隋清蓉的氣息平穩了不少之後,宿淺塵又掏出了懷中的針包,取任督,足太陽,手太陰經腧穴為主,以大椎,風門,列缺為輔,靈活且熟練的施著銀針。
長明塔內炎熱異常,汗水很快便是覆蓋了宿淺塵的整個額頭,宿淺塵則是仍舊專心致誌地捏取每一根銀針的深度,任由那凝結成滴的汗水滴滴落下,打濕在胸前的衣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