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攻其軟肋
這話荀起怎會聽她的？
遂伸手拿過桌上的禮盒，快步跟上她。
此時筵席早已散了，賓客都各自歸家，素妙、白芍和白蔻與木蓉、朝荷正在耳房圍著炭爐細聲閑聊。
見虞濛腳步匆匆地趕來，小臉紅撲撲的，幾人都頗為詫異。
素妙問道“姑娘，出什麽事了？”
“沒、沒事。”虞濛望了望她們三個，“我們該回去了。”
又瞧了一眼隔壁正房“太夫人已經睡下了吧？”
木蓉道“嗯，估計已經睡著了。”
“那我就不去打擾了，煩木蓉姐姐明日與太夫人說一聲吧。”
木蓉道“太夫人睡前說晚上更深露重，讓你們大家在府裏歇宿一晚，明早再走。”
“不麻煩了。”虞濛笑道，“那我們走了啊，你們也早點休息。”
四人起身離開。荀起跟隨其後，直送到虞宅門口，看著虞濛進了庭院方轉身回府。
到了自己臥房，他把那盒砥石收好，又把玉帶輕輕解下來對著銀燈細看。這一看，便看見玉帶內側絲綢底子上繡了一枝並蒂蓮。
他修長的手指徐徐來回摩挲著那一片片緋色蓮瓣，眸中溢出濃濃笑意難怪她一拿出來便要給自己束好，想是怕自己看見了這並蒂蓮花吧。
且說姬嬿想送賀禮沒送出去，回府後，把禮盒重重往妝台上一扔，心裏越想越不忿。
上次在禦林苑見荀起對自己不理不睬，她便擔心自己送的禮物荀起很可能不會收。
故此，她特地選了這些肉蓯蓉，想著虞濛正四處尋購肉蓯蓉，哪怕他不想收自己的禮，出於為虞濛考慮，他也應該不會拒絕。
誰知他竟然連看都不看，直接讓個下人來把自己打發了。
自己好歹也是個郡主啊，不看自己的麵，也該給父王一點麵子吧？
堂堂大昊國的親王一家，在他眼裏竟如此一文不值！
可是即便這樣，又能如何呢？誰叫自己戀慕著他，一心非嫁他不可呢？
自從四年前禦花園裏一見，她便再也忘不了那個英姿玉顏的他。
姬嬿心頭一團紛亂，伏在梳妝台上，尋思了半晌，慍怒漸漸平息他位高權重，又有一番傲氣，若隻憑皇家威勢強迫他隻怕行不通，說不準還會讓他變得厭憎自己。
看來，還須得從他的軟肋處著手方可。
於是，她想到了虞濛。
既然荀起那麽在乎虞濛，那她何不也關心關心虞濛？想他所想，急他所急，關心他所關心的，還怕抓不住他的心麽？
念及此處，她不由眉飛眼笑起來，仿佛看到了荀起拜倒在她石榴裙下那一刻。
翌日，早朝散後，文武百官各自回衙。
荀起步出大殿，便有兩個眼尖的同僚湊了上來，一個是侍禦史黃縝，一個是雲洛府尹鍾征。
“大都督，你今日這裝束似與往日有所不同啊！”黃縝摸了摸下巴上下相了荀起一眼。
“都是朝服，哪裏不同了？”荀起淡然瞟了瞟他，“莫不是哪裏有違禮製？”
“非也非也！”黃縝搖搖頭，“在下是覺得大都督今日身上這玉帶精美別致，與眾不同。白玉瑩潤剔透，形態各異，紋飾美觀，隻是，這數量似乎較以往少了幾個，再多幾個便無可挑剔了。”
鍾征在一旁插話“黃兄此言差矣。大都督這玉帶一看便不是尋常工坊所做，定然是某位精於女紅的有心人親手縫製了，贈與大都督的。
“玉飾雖少，情意甚重啊。大都督，不知在下說的可對？”
荀起丹唇微勾“鍾兄不愧是國朝神斷，目光如電啊。”
“大都督過譽，過譽。”鍾征拱手笑道。
這時，耳旁傳來一道似調侃又似好奇的聲音“不知大都督覺得那塊砥石如何？”
荀起心下驚訝，側眸一看，赤昳不知何時走到了自己身邊，於是停下腳步“大將軍有話不妨說清楚點兒。”
赤昳輕輕揚起嘴角“那日，赤某回家，正好碰見虞姑娘要買砥石，她不會挑，我便幫她選了一塊。”
荀起聽了，心緒微微波動，麵上卻不以為意，淡笑了一聲“那荀某便在此替虞兒多謝大將軍了。”
“不過可惜啊，我選的她沒買，她另挑了一塊。”赤昳雙目望向前方，“隻是不知她自己挑的這塊好不好。”
荀起摸了摸腰間玉帶，眸中笑意盎然“她自己選的，自然是最好的。”
話落，闊步離開。
赤昳立在原地，目光幽然。
他總忍不住暗暗留意虞濛，暗暗找人打聽她的動向。
前幾日聽聞虞濛要買玉飾做玉帶用，便去了東四街那間玉石鋪，一問才知那裏合適的白玉佩飾都讓虞濛給買走了。
他大約猜到虞濛要做的玉帶是為荀起準備的，按照荀起的官爵，玉帶上至少得配二十塊玉飾。
不知虞濛買的夠不夠，他甚至想過把自家的玉佩送給她用。
可他又怕適得其反，惹得虞濛往後對自己避之不及，終是扼製住了心頭的衝動。
方才一上朝，他便看出荀起換了一條新玉帶，不用想也知是虞濛做的那條。一時間，他說不清心裏是何滋味，幾分酸澀，幾許自嘲，還有幾絲不願承認的羨慕。
再說梨月那日找虞濛學下棋，虞濛趁便教了她一些入門規則與口訣，她回去後每日習練，倒也有了些心得。
雖然虞濛說了讓她有空常去靈樞閣，但她畢竟不好總去叨擾。這日，遇到了十分不解之處，方才再度上門請教。
一到內堂，見虞濛正在伏案寫著什麽。
“虞姑娘。”梨月往桌上望了一望，“在忙嗎？”
虞濛抬眸一看，笑道“你來啦。以後你就喚我濛濛吧，和琬兒一樣。”
“好啊，那你也叫我月兒吧。”
“嗯。”虞濛把筆擱在一旁，“我們去裏間。”
“等你忙完吧。”
“我不忙。沒人來看診，我便自己琢磨著想配一個能快速止痛的方子，一吃便見效的那種。還沒什麽頭緒呢，不急在這一時。”虞濛拉著梨月去了裏間坐榻旁。
“快速止痛？婦人方麵的？”梨月頗為好奇。
“對啊。”虞濛點點頭，遂將自己的想法與她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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