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司機
那米其林輪胎人在自己的心裏狠狠的吐槽了對方一句神經病,表麵上又不好發作,隻好訕訕的笑道“客人在開什麽玩笑?我聽不懂”。
小西的坐姿越來越像是一個二大爺,平常在山寨裏做土匪的時候這種姿勢是用慣了的,可惜如今穿越到了這現代社會裏,這身體的原主人還穿了一個十分秀氣的搶黃色碎花裙,這套動作做起來就格外的不倫不類。
雪白的大腿在裙角下若隱若現,總裁大人坐在出租車的後座氣得無聲的咬牙,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就使用一些小法術,把那個裙子往下拉了拉。
半空中飄蕩著一股子硝煙的味道,還帶著一些被烤焦了的某種肉類的感覺,小西像一個二大爺似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又用一根手指在下麵輕輕的調了調座椅,十分舒服的依靠著,半邊眼睛微微的眯著,看起來像是要睡著了一樣。
這個翹著二郎腿的姑娘看起來昏昏欲睡,包子一樣大的小臉兒上帶著安靜和平穩,旁邊的司機師傅看起來像是有一些不淡定,狠狠地咽了咽嘴裏的口水,眼睛就像是兩顆球似的,在眼眶裏滴溜溜的亂轉。
小西看起來像是睡著了,實際上整個人精神的很,他半眯著眼睛看向半空裏那兩個始終在遊蕩的靈魄。
這已經不能稱之為是靈魂了,倒也不像是普通的死人,他們毫無目的的遊蕩,看起來活活的就像是一個牽線木偶。
一個正常的人類無論在任何一種條件下,都不可能有兩種姿態,形狀完全不同的影子,若是有的話,隻能說明這個人著實是不簡單。
小西安靜的觀察了一會兒,這才顯顯得在一團煙霧之中的靈魄中看出了其中一個靈魄應該生前是一個女孩子的模樣,如今臉部已經被毀了容,長長的傷口順著她的嘴巴一直拉到她的眉心處,笑起來就像是一隻小醜,皮肉外翻,鮮血不停地往下滴。
已經不能被稱之為鮮血了,畢竟那些血落下來的時候都是烏黑的模樣,一顆一顆滴下來的時候就隻能蒸發在半空中,普通的人類而言,看不到任何一點點的眼前的模樣。
小西腦子裏又團又亂心裏想不通,為什麽這個人的身下會猛然出現兩個影子,甚至說同時出現許多的影子,又想到自己在家的時候,父母的身前也曾經出現過這樣的影子。
可是這樣的影子代表著什麽呢?
抬著頭看著那兩個不停的亂撲騰的靈魄,越靠近自己所說的那個山,就越是有一種靠近了某樣可怕生物的感覺。
就像是這聚水深潭裏一直埋伏著一隻窮凶惡極的鯊魚,我們明明知道這池子裏有一條巨大的鯊魚,可能分分鍾會跳出來把頭給咬掉,然後把身體拖到肚子裏消化掉,可是我們不得不前去研究這個鯊魚真正的來源,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這世界上最可怕的往往不是無知無畏往前衝的一股腦子的傻勁兒,而是知道所有的後果和代價之後,依舊往前衝的勇氣。
甚至可以說這股勇氣有那麽一點兒憨傻。
小西托著自己的下巴,從自己的胸膛裏感覺到越靠近那一處橋梁,就好像靠近那洶湧澎湃的江湖大海一般,不知名的危機化成了一種氣勢,緊緊地震著她的皮肉。
既害怕又向往。
這裏是一處高架橋,這處高架橋倒是比普通的橋要遠那麽一點兒,就算是一輛汽車行駛,也要在平等條件下行駛二十多分鍾才能穿過這條高架橋,穿過這件高架橋之後便是一個山體,那山體巍峨陡峭,無數的怪石埋伏在山體的腳下。
這個城市的特色就是靠近了最外邊的山體處,十分的巍峨壯闊,若是從高處看下來的話,就感覺所有的河流就像是人體細細的經絡,偶爾川流不息的車輛從經絡中流過,就像是人身體裏必不可少的新鮮血液。
就連總裁看起來神色也凝重了不少,他衣著整潔地坐在這出租車上,一雙眼睛,衝著前方的那座山死死地盯了起來。
莫不是他也感應到了什麽?小西他會來得及張口問就才想到如今那總裁已經恢複成了一個透明的模樣,普通人是看不到的,若是自己張口問了,怕是要嚇著旁邊的這個米其林輪胎人。
隻好把所有的話都給噎到嘴裏,誰知下一秒,突然有一個聲音從他的腦殼裏驟然回蕩了起來。
這是一個十分溫柔的男聲,正是身體後麵那位總裁的聲音。
“主人,您到底要去做什麽?難道您懷疑是這個司機殺了那兩個人嗎?”
“等等,這座山好像有點古怪。”
小西在自己的心底暗笑了一聲我隻是想要看清楚罷了,這是一個解開謎團更好的時機。
在自己的心裏狠狠的吐槽了一句,同樣身上有好幾個影子的人,隻有這一個司機,若是揭開了他的秘密,就能揭開我那父母的秘密,我不追他,難道追著這副身體的父母嗎?
總裁聽到他心裏的凶狠的吐槽,我有的沉默了一下,說的也對,如今驟然來到這現實世界身上肩負了影子的人,居然是這副身體原來的父母,有許多的巧合突然湊在了一起,但凡是個有腦子的都知道,絕對不平常。
可是那父母對自己這副身體倒是極好的,說是千種疼愛也不誇張,小西如今順理成章的接管了這個身體,自然也成為了他們的女兒,哪有動不動就問自己的父母這些鬼怪之事的道理。
再說了這父母都是知識分子,說到這些肯定不信,又以為自己是在講故事,所以還不如自己私下裏調查。
總裁和自己的主人當然能夠取得某一樣心理感應,所以聽得到她心裏的話,可是驟然如此還是會覺得不舒服。
那靈魂實在是太過於破舊,如今也稱不得算是靈魂了,隻能說是靈魄而成為靈魄的方式除去那麽多種,有一種是最為常見的。
很簡單的來說,極有可能是因為這個司機年輕的時候犯下了錯,殺過兩個人,而這個被殺的人驟然失去了生命,心中痛惜又不願意離去,所以日久天長地徘徊在他的身邊,時間久了精氣耗盡了一大半就成為了靈魄。
靈魄也是極其可憐的,他們每日都要渾渾噩噩的想著為自己複仇,就像是一個沒有感覺的木偶。
可是一般來說隻有那一種恨意最為明顯的人才會出現這種情況,死之後不願意投胎,在這個世界上不停的流蕩,又不懂得鞏固自己力量的方法,所以才會將靈魂裏的力量不停的流逝成為靈魄。
總裁感覺到自己像是在逼近某一樣沉睡中的巨獸,巨獸雖然在沉睡,卻依舊有一股神妙的威壓,壓得他整個人都不那麽順暢的呼吸。
若是自己都有這方麵的感應,恐怕前麵坐著的那個小主人也是有感應的,隻是他如今還是那般舒服自在的坐著,並沒有看起來有那麽一絲絲緊張的模樣。
小西當然緊張,她緊張的要死,額頭都緊張出了冷汗,裝作蠻不在乎的模樣,下一刻就已經像是被敲破了的蛋殼。
剛想在自己的心裏狠狠的罵自己兩句,這閑來沒事幹裝什麽呀裝,老老實實的做一個米蟲多好,有美男子在旁,樂樂嗬嗬的日子可剛剛開始就要被自己給葬送。
汽車劃破車道,跨過整個跨江大橋,眼看著就要進入山體,下一刻,像是有龍卷風的巨大吸力一般,小西這感覺自己一顆心髒都被人給捏緊了,下一秒說不定自己的心髒就爆炸了。
車輛如願以償地駛進了隧道,在隧道裏沒一會兒就已經穿梭了出來,眼看就要到達小西所指定的地方了。
這是一片光禿禿的山,和其他的山的模樣不同,這裏像是很久都沒有過明顯的植被了,小西通過車窗的玻璃向前看,如今有一個小分叉路,再往前走一點,就能看到隱隱約約藏在山林之中的一個小廟宇。
這廟宇一般來說修建於山林之上的,要麽是非常龐大的香火不斷,要麽就便是那種十分小小的,或是為了祭奠某種河神,又或者是為了實行某種儀式而修建的。
那司機停下了車,又繞車一周前來開門,臉麵上畢恭畢敬,眼睛卻不停的亂轉。
正彎著腰的時候,小西猛然伸手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字一句的咬著牙“別看了,你的報應馬上就要臨頭了。”
這一拍的確有一種成年人拍狗狗的感覺,司機覺得自己受了恥辱,剛剛抬起頭,就看到小西意味深長的臉。
這山可荒僻的很,司機狠狠的咽了一下唾沫,趁機伸出自己的手想要摸摸小西的手。
小西猛的一退,把自己原本挎在身上的包取下來扔到一旁的舌頭地上,似笑非笑地說道“我很久都沒有動手了”。
“當年我在山上當土匪的時候,偶爾也會想要下山去搶一兩個美人兒圈起來養著,可倒是做不出來你這種勾當。”
小西輕輕巧巧的往後一退,一腳踹到他肥大的屁股上,將他給踹了個底兒朝天。
那司機還沒感覺出究竟是對方怎麽出手的,就已經被打趴到了地上,他強製掙紮著,誰知道壓在胸口處的那一隻腳就像是萬斤的石頭一樣重。
“到底是怎麽得罪你了!你這小丫頭怎麽不講理!”
那司機在地上蠕動了兩下,小西看到他這副臃腫的模樣,心裏更加來氣,恨不得把自己的腳塞到對方的嘴裏去。
“說!那兩個小女孩兒是不是你殺的!”
提起過去的事情,那司機被嚇得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用兩個肥胖的手腕兒抓住在自己胸上的那隻腳,想要趁機把對方給掀翻,然後逃跑。
“您說啥呢!姑娘,您可不能把這汙水亂往人身上潑,說話可是要講證據的!”
那司機一邊暗搓搓地使勁兒,一邊快速的給自己找理由。
小西恨不得立刻把對方這一身肥肉給用刀削了,腳上更是使了勁兒“你殺了她們,居然還不承認,我現在來告訴你,當時你殺人拋屍的現場應該就在這廟的後麵”。
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就突然這樣猛的被人給揭露出來,那胖子在地上不停地掙紮,恨不得把眼淚鼻涕全部給哭出來“你!你冤枉好人,我根本就不是這樣做的,我沒殺過人”。
小西又狠狠的衝著他的臉給了他兩腳,隻把對方踢得整個臉部開始浮腫發青,才肯罷休。
“主人!”一直在一旁安靜的站著,看著這一幕的總裁突然動了起來,急急忙忙的一個閃現來到了小西的身邊,抓住小西的手腕。
“你看那裏!”那總裁用自己的另一隻胳膊指向那原本毫不起眼的廟宇,小西往對方指的方向一看煞是驚的安靜了下來。
原來十分安靜的一個小廟宇已經刷上去的朱紅色都被雨水給衝刷的幾乎變得淡得沒了顏色,隻在隱隱約約之中還能看到廟宇的輪廓,可是這驟然之間那裏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廟宇已經變成了一個黑洞,像是張開了血盆大口的牲畜,黑洞還散發著血氣和枯燥的氣息,像是毒煙似的,一股一股的往外冒。
陽光灼熱,灑在地上,小西眼睛一花,猛然又感覺到廟宇沒有任何變化。保護自己剛剛看到的那一切都像是自己眼花。
可是那股子及其不適又惡心的感覺,始終彌漫著她,下一秒,一旁的總裁大人已經迅速的反應過來,拽著小西衝上了雲霄,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一眨眼的功夫,兩個人已經回到了這副身體原來的家中,小西扒著總裁的肩膀落地,她臉色發白,身體的力量像是被人快速的抽走了一般,靠在總裁的胳膊上,張口吐便出一口鮮血。
“怎麽,可能!我明明已經,聽到那男人和靈魄的聲音了!”
小西喃喃自語道“那個司機不是什麽好人,他殺了兩個女孩!”
總裁歎息一聲,輕輕的把小西整個人公主抱起來,放到柔軟的床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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