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選擇
草原上的人一向都是開朗挺闊的,所以關於麗澤的婚事也就這樣操辦了起來。
說是婚事也隻不過是帶在大草原上掛上幾根紅綢子罷了,女主人心地比較賢惠,所以早早的就準備好了,寶石,糧食,種子等等給自己女兒做嫁妝。
小西則站的遠遠的,看著麗澤的母親為她梳頭,她的眼角眉梢都帶著溫柔的笑意,說話的時候,眼中的感情會像冬日裏融化的寒冰河水一樣緩緩地流動。
“一個人在外麵的時候要學會照顧自己。”那女主人強迫自己笑著笑,可惜他的眼角是紅色的,看起來就算是強迫的笑容,也帶著一些悲傷。
麗澤抓住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母親的手,堅定地向他表示道“啊媽,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好好的。”
這麽小的小孩子,哪裏知道婚姻究竟是意味著什麽?而且從此是嫁到距離自己遙遠的不得了的別處去,可能一輩子都不能再相見了,女主人想到這裏心裏更加悲傷。
可是麗澤大哥就不知道自己母親被傷的是什麽,隻是想到以後可能再也無法像小時候一樣在這片草叢裏奔馳,再也無法見到自己的母親,想到這裏心裏就更加難過啊。
“啊媽!我和姐姐們都不一樣!”麗澤瞪著一雙十分有精精神的眼睛,信誓旦旦的向自己的母親保證“我隻要有了時間就專程來看您。”
女主人聽到自己的女兒這樣堅定的和自己說話,帶有幾份自己從前出嫁時的樣子,結婚之前所有的想法都是好的,可是結婚之後真真正正入了那火坑裏才知道究竟有多苦。
也不願意繼續嚇唬這個女兒,女主伸手將麗澤的長發梳理完畢,又將自己早就準備好的這些紅綢子全部放到他的身邊。
“這身衣服可真好看。”麗澤站起來在地上轉了個圈兒“小西,你看我這身衣服好看嗎?”
小西看著那十分火紅鮮豔的顏色,上麵還繡製了不知名的花朵,也不知究竟是什麽寓意,隻是安靜到沉默的點了點頭。
小西是可以理解女主人那種心理的,可是又無法在這個時候說太多喪氣的話,他往前一步隻是看著女主人十分堅定地向他保證。
“有我在就會有麗澤在,您請放心。”
女主人看著自己眼前這個小小的人兒,眼睛裏閃爍著堅定的光輝,帶有一副豁出去的樣子,十分欽佩,與此同時蹲下自己的身體堅定地對著這個小姑娘說道“不管是任何一個人,都要學會照顧自己。”
“所以你和他也是一樣的,我當然也希望你可以照顧好自己。”
小西隻是堅定地向他點了點頭。
今天是個好日子,起碼在這個草原上認為是一個好日子,外麵有十分熱鬧的樂舞隊,大家在地上燃起了篝火,還有其他的小姑娘圍著篝火,正在激動著翩翩跳舞。
對於整個草原來說誰家嫁女都是一樁大事,更何況是自己在部落中數一數二的英雄,又重新嫁了一個女兒,在這一天他們可以得到更好的吃食,也可以看到外族來的消息。
小西身上勉勉強強被人換了一身湛藍色的草原蟒袍,梳著兩個大辮子,露出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將麗澤的所以物全部收拾完畢,隻待外麵的巫女,宣布什麽是最好的時辰,然後啟程出發。
草原上的兒女一般都不會在意非常寂寞的小節,他們生性豪放,所以也沒有蓋在頭上的蓋頭,這麽一說,打扮好了之後大大方方的出來,走到眾人的麵前,接受大家的歡呼雀躍和最真誠的祝福。
麗澤當然知道這其中的規律,姐姐們在暑假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四處都很熱鬧,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容。
外麵的巫女跳來跳去,終於停下了自己手裏的動作,他們將綁有布條的巨大的浮塵甩來甩去,神秘又帶著一些自得。
麗澤一步一步的走出帳篷,看著外麵熟悉的那一張又一張的臉,想起自己的姐姐們,也是如她一樣劃穿著如此複雜的心情,眼睛裏揉不得,此時瞬間一熱幾乎就要落下淚來。
草原沒有枯竭,所以每一個人在出嫁的時候都是要開開心心的,他們認為這是神的恩賜。小西看到一旁的麗澤,好像臉上有一些繃不住,就快速的往前走一步站在她的側邊,抓住她的手掌心。
“麗澤!”小西低低的在他的耳邊輕輕的畫了一聲“麗澤!快接過巫女手裏的東西!”
麗澤全身都劇烈的顫抖了一下,聽到有人提示,立刻舉出自己的雙手,去取那巫女給自己捧過來的禮物。
巫女作為這個草叢中可以向神溝通的一種特殊的人群,他們的占有量十分的稀少,較好的麵容被人塗上各式各色的圖騰,背部有那麽一些彎曲,長久和神在一起使得他們身心憔悴,骨骼都是帶著一些瘦弱與彎曲的。
說是神贈予的禮物,其實也不過是一樣噱頭罷了,麗澤當然知道這些禮物其實都不是神賜予的,而是自己的母親賜予的。
神賜予的禮物一向都是多種多樣的,什麽樣的禮物都是十分正常的,如果沒有母親,拜托這些汙女將那些最基本的東西換成自己的,那麽他很有可能在結婚當天送你一隻枯樹枝或者是一把白土。
這是一個端端正正的小盒子,看起來裝飾得十分的精美,盒子的最上麵鏤刻的花紋還鑲著一顆紅寶石,麗澤隻是隨意的看了一眼,直接抓起這個小盒子揣在了懷裏。
“莫忘故土,莫離家鄉!”
那巫女隻是短短暫暫的說了兩句話,然後向她深深一幅,那眼神像兩個人的方向一瞥。
“神曾經對我有所預言,麗澤嫁入中土,將是我們部落最為榮耀的決定。”
那巫女滴滴咕咕的,深深的看了兩個人一眼,小西從他的方向看到那個女人如此短暫又如此複雜的情愫。
她甚至說不出來這情愫究竟是什麽?小西隻覺得神奇,又帶著一股深深的恐慌。
再恐慌也來不及了,其他的人們已經開始載歌載舞,前來求親的漢子們已經把馬車給準備妥當,麗澤拽著小西的胳膊,三步化作兩步,慢慢地登上了屬於自己的那輛馬車。
馬車的底部鋪了一層厚厚的氈布,讓人躺下的時候也不至於太過於硌得不舒服,想來如此細微的事情應該也是女主人進行操辦的,小西窩在馬車裏反而感覺到安全了許多,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麗澤一邊衝著他笑,一邊摸著那梨花木的小盒子,好奇地問著他道“你猜這裏麵是什麽?”
小西搖了搖頭“要不然我們兩個人一起打開看看?”
麗澤猶豫了一下“這樣好嗎?我才剛剛拿到手唉。”
小西一邊說,一邊從他的手裏搶過這個小木盒子“這原本就是給你的東西,哪裏不太好,你是現在打開它還是以後打開它都是你的意願。”
麗澤聽到這句話之後果然開心極了,興致勃勃的就像打開盒子設置挪了半天,這盒子依舊沒有打開的模樣。
這樣玩來玩去,玩了一會兒就會覺得特別沒意思,兩個姑娘在這諾大的馬車裏躺下了。
“你脖子上的這些真的不沉嗎?”小西一邊說,一邊好奇地拽。
草原人的嫁妝都是10分樸實的,所以這些金銀可不是圖有一個好看就完了,而是實打實的沉甸甸的分量,麗澤被小西將那沉甸甸的項鏈兒在自己的胸口處一拖,頓時感覺舒服了不少。
“哎,真是壓得人難受死了!”麗澤一邊說一邊下手,將自己這些手勢全部暫時摘下來,扔到馬車裏。
小西也不阻止他,最近剛剛新手就掂了掂,發現重量真的是挺累人的,這一路上少說也要好幾日的時間,路是日日都被這些東西給壓到了胸口恐怕可不是好過的。
因為兩個人關係更加親密的原因,所以住在一間馬車裏也是不例外的,似乎外麵有嘻嘻說說傳來的聲音,似乎是有一個姑娘走到了馬車的附近,正敲了敲馬車上的木材和二人低聲說著話。
“兩位姑娘。”
那丫鬟一邊說,一邊刻意的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兩位姑娘如今已經兩個時辰過去了,需不需要停下馬車休息一會兒?”
麗澤和對麵的丫頭麵麵相覷的看了一眼,小西也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回複那道聲音說道“可以,那就暫時休息一會兒吧。”
麗澤伸過手去抓他的手,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樣,小西反過來拍了拍手,用自己的表情讓他可以放心一些。
“等一下我們可以順便去見負責保護我們的那些將軍和求親的時臣。”
小西一邊說,一邊在自己的心裏把這些小算盤算的啪啪響。
“現在我們多了解他們一點,說不定以後進入了他們的地盤之後便更好的消化一些,也不至於鬧笑話。”
兩個人說話之間,馬車就已經停了下來,麻皮被人強硬的拉著,停下來時候發出比劍的悶響,馬蹄刨在草地上。
小西輕輕鬆鬆地跳下了馬車,畢竟自己不是主角也無所謂,在這馬哲裏關的時間是否長久,根本就沒有人在意他的動作究竟合不合規範。
如今估計已經走出部落一段路程了,所以往外看的時候能看到那一片天之線之外的痕跡,除此之外草原和帳篷也是遙遙遠遠再也是看不到的了。
這裏的草沒有自己生活的那片草肥沃,反而稀稀拉拉地裸成了一團,地上似乎還有一些星星亮亮的白點。
這些白點日常的時候也可以說是熟悉的,在這大草原上別的東西自己不知道如何去分辨土質,哪裏最適合放養自己,還是明白一些的。
小西跳到馬車的下麵,看著地上的這些鹽堿凝切成一塊兒又一塊兒的樣子,若有所思的想象了一下,再次轉過頭,背後果然有一個穿著長袍的男子。
這個長袍的男子看起來還算是精神眼神裏也沒有許多外族人才有的那些貪婪,小西隻顧著抬頭去看他對麵的這個男人,卻衝著他笑,問了他一句“你叫什麽名字?是跟著他們一起的嗎?”
小西點點頭算是回答他第2個問題,然後簡而言之的概括到“我叫小西。”
他一邊說一邊伸手,用自己的手指指了指地麵“你們要多預備一些水,恐怕接下來的一段路是不會再有十分豐美的水草了。”
那男人愣了一下,反而立刻眼中裝滿了笑意,輕輕巧巧地反駁他“這條路我們在過來之前就是走過來的,怎麽可能沒有呢,再往前走就是一條小河。”
小西見他如此肯定的模樣,隻好點了點頭。
“看你的模樣和他們是有所不同的,想來你應該和我們是一樣的,為什麽會成為他們的奴隸呢?”
那男人好奇的問她,小西也隻是輕輕巧巧地用一句話點撥了回去“我是一個孤兒,從小就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裏去,去哪裏對我而言都不重要。”
也許是一個孤兒這件事情,讓這個男子對心裏對這個女孩子有那麽一些些的憐憫之心,又過了一會兒之後隻聽到他自己的聲音,也慢慢的頹廢了下來“我,其實我也是個孤兒。”
小西聽到了他聲音,你的頹廢和難過,扭過頭看了他一眼“孤兒又怎麽了?又不少胳膊又不少腿的,更何況你還是一個男子。”
“在草原上男人可以打獵,也可以通過努力改變自己的地位,可是這些東西女人都是沒有的。”
小西想了想立刻補充到“而且我之前聽說中原人士也是可以投入聖人門下,就像你現在不是已經當了兵了嗎?”
那男人聽到他說的這句話,不見任何一點悲憫,又看到他那一雙閃爍著萬千精神的眼睛,緩緩地點了點頭。
“是,所以如今我也當兵了,就是想要憑著自己的努力給自己一條活路。”
小西看到對方全然已經興致昂揚了起來,也不再多說話,隻是嘴裏嘟囔了一句“你還有你還有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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