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 會有什麽瓜葛
“我當時,隻是不敢信任他,故而有意使他認為我來自玄醫穀,”元淮看著龍煦道,“此事是我欺瞞院長在先,院長要如何處罰我,我都沒有怨言。”
當然,讓她死不行,不過她既然敢這麽說,也是相信龍煦不會過分難為她的。
“至於學生所出之地,請恕學生不願再騙院長,亦無法告知實情。”她說道。
龍煦擰著眉頭盯著元淮,他活了近百年,自然是相信以自己的眼力不會看錯人,即便麵前的人對他有過欺騙,他也相信自己在這個小丫頭眼中看到的坦蕩。
沉默了一會兒,他終是說道“白淵這個名字,你且用著,便當是你的道號了。”
道號元淮知道,和網名差不多,隻不過在這個世界,已經少有人專門為自己起道號了,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有的人會請人算一算,給自己起一個能改氣運的道號。
顯然從這方麵來看,白淵這個道號沒什麽用。
元淮應下來,龍煦又道“至於懲罰,你去天任閣待一個月吧。”
天任閣是天成學院專管任務發放和執行的地方,天任閣分為兩個係統,一個是學生自願接受任務換取酬勞。
另一個是天任閣自有的隊伍,不都是學生,也有部分華清派的弟子和一些編外人員,專門負責執行各種他人委托,甚至是皇家交代的任務。
嚴醉之所以一直在天成學院待著,就是因為他便是天任閣其中一隊的隊長,雖然以他的性子是壓根不願意執行什麽任務的,但是沒有個合適的身份,他就不能呆在天成學院。
去天任閣待一個月,說白了就是給學院打一個月的工,元淮算了算,覺得這個懲罰還行,甚至算得上很輕,畢竟看大長老的樣子,可是恨不得將她逐出天成的。
她彎腰朝龍煦行禮道“是,謝院長。”
她轉身要走的時候,龍煦又突然叫住她“等一下。”
元淮抬頭看過去,隻見龍煦抬手扔給她一個荷包道“你剛入學的時候要的東西,昨日終於有人拿去皇宇樓了,我幫你留下了,這東西可花了你那碎玉靈草七成的錢。”
元淮接住荷包愣了一下,看清楚裏麵是什麽之後大喜道“多謝龍院長。”
這可是她最近最大的好消息了。
待到元淮離開了天宇堂,龍煦才看向風疏道“從剛剛開始,你怎麽就不說話了?”
風疏抬眸看著遠處,淡淡地道“我在想,她們一個是剛剛入世半年的十五歲小姑娘,一個是已二十年未出過京都的一宗之掌門人,她們兩個,會有什麽瓜葛呢?”
龍煦似是想到了什麽,眸子微微顫了一下,撚了撚手指道“或許,和玄醫穀有關?”
“玄醫穀……”風疏輕輕重複了一遍,依舊不解,“可元淮不過十五歲,玄醫穀的事情,和她又會有什麽關係呢?”
龍煦搖了搖頭,並不言語。
風疏又道“你這樣留下她,掌門會滿意嗎?”
龍煦依舊搖頭“我不知道。”
風疏和他何其熟悉,立刻便明白了“你在試探?”
龍煦看向風疏,眼中是他人從未見過的複雜和疲憊“她,真會容不下一個小姑娘嗎?”
風疏無言,隻抬手在龍煦的肩膀上按了按,似是安撫,又似是幫他堅定些。
元淮出了天宇堂便見到嚴醉正站在不遠處的樹蔭下等她,一同等著的還有楚藍,小司淵和阿白,她小跑過去,先喚了聲“師父,師哥”,然後抱起來小司淵蹭了蹭他的額頭。
小司淵嫌棄地推開她一些,旁邊的楚藍開口道“發生了什麽,大長老沒有為難你吧?”
元淮身子頓了頓,放下來小司淵,朝著楚藍和嚴醉九十度彎腰道“對不起。”
楚藍和嚴醉對視一眼,兩人皆是一臉茫然,她連忙扶起來元淮道“你直說怎麽了?做什麽突然道歉。”
元淮將天宇堂內的事情一概告知,垂眸等著楚藍說話。
楚藍認真地看著她道“隻有名字?”
“其他事情,我的確不能說,但也絕沒有欺騙您。”
“我當是什麽大事呢,名字不過是個代號而已,這有什麽,龍院長不也說了,就當是你有一個道號罷了,”楚藍無奈道,“相比之下,你要去天任閣這件事情,才更讓我憂心。”
楚藍拉著她的手蹙眉道“天任閣中交由閣中成員做的任務向來危險繁重,殘酷無情,你才這般年紀,又從不願沾上人命……”
“不行,我去找龍院長講,哪怕換一個懲罰,天任閣也……”
元淮眼眶忽地有些發熱,初下山的時候,她滿心戒備,一步步試探著融入這個世界,擔驚受怕還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
而現在卻在不得已而至的天成學院中被人一把拉入懷裏全心全意地護著,得到了她從不敢奢望從小司淵以外的人給予的偏愛。
她低頭笑了一下,伸手抱住楚藍,攔住了她的話頭,在她身前輕聲道“師父信我,那我為留在天成,留在師父身邊,吃多少苦都是值得的。”
“龍院長這已經是最為我考慮的懲罰了。”她補充道。
“你這丫頭……”饒是楚藍也沒這麽被人直白地親近過,沉默了一會兒後終是歎了口氣,伸手在元淮的背上拍了拍道,“不管發生了什麽,一定要先顧好自己,知道嗎?”
元淮連連稱是,才終於讓麵前的人心情輕鬆了些許。
一直沉默的嚴醉終於開口道“龍院長應該為了避嫌,不會讓你進我的隊伍,不過我會和天任閣打招呼,盡量不給你接太過危險的任務的。”
雖然說這樣算是走了後門,但是有小司淵在,元淮也不願讓自己陷入險境,她鬆開楚藍,昂首看向嚴醉笑著道“多謝師哥。”
回去的路上,楚藍好一陣交代,才終於肯放元淮離開。
夜裏,元淮很快就發現小司淵一直興致不太高的樣子,到床上盤腿和他麵對麵問道“怎麽了?怎麽不高興?”
小司淵不看她也不說話,隻是摸著趴在他膝上的阿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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