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對不起
我聽著小俊的話，隻能哄著他：“媽媽很快就會找到的，她隻是有點事情要去辦。”
“你媽被怪物抓走了。”
陸雪呈忽然來了一句，把我剛才對小俊的哄騙都戳破。
這個家夥是故意的吧！這麽直白。
小俊直接被他的話嚇得大哭起來。
“你——你怎麽瞎說！”我瞪著陸雪呈，小俊已經很可憐了，他還這麽嚇唬他。
“你們人類就是這樣，幼崽小時候就要讓他知道世間險惡，這樣以後才能存活下來，而且我說的是事實。”
我原本還想懟他兩句，但是陸雪呈也是話糙理不糙，小俊也不是傻子。
“你放心，媽媽會沒事的。”我安慰著小俊道。
“嗯！我會救出媽媽的！”小俊擦了擦眼淚，小臉上有著一絲倔強。
我看著小俊，心裏忽然覺得欣慰，從小爸爸就不在我們身邊，我還好，但是小俊一直都沒見過爸爸，後媽跟奶奶一直都很溺愛他，可能我們一直都忽略了小俊也是個小男子漢。
“既然要救媽媽，就先下來自己走。”陸雪呈說道。
“這樣不好……”
我剛想說不好，小俊便掙紮著自己下去，看著小俊堅強的樣子，我心裏也充滿了希望。
“那些怪物怕陽光，肯定會藏在陰暗的地方。”我振作起來看了看四周：“鹿場隻有一個地方陰暗的，屠宰房。”我說完看著陸雪呈：“可是，我後媽會在哪裏嗎？”
“很有可能，鬼母肯定也會在哪裏。”陸雪呈說道。
“那咱們得趕緊過去，趁著他們肚子裏的鬼胎還沒成長，要是都變得跟阿九那樣是不是就救不回來了。”
“你怎麽救？你現在帶著你弟弟，而且那些怪物你怎麽對付？”陸雪呈問道。
“小瞧我，那些怪物怕火，鹿場有噴火器，我帶著噴火器下去，屠宰房的窗戶我事先打開，陽光照進去不就得了。”我盤算著辦法，越說越覺得我這個辦法很靠譜。
“哼，你是不是忽略了另外兩個人，村長跟阿九爹，你怎麽應付？”
陸雪呈把我問住了，我還真沒考慮這麽多。
“如果你求我，我可以幫你。”
聽著他的話，我氣不打一處來。
“我求你有用的話，我奶奶也不會死。”
我奶奶的事情在我心裏成了個坎。
“所以你就打算以後就不求我嗎？”陸雪呈皺眉問道。
“自己能做的事情，盡量不麻煩別人。”我說著，有些賭氣的成分，其實我也知道自己是幾斤幾兩。
小俊忽然伸出小手拉著陸雪呈的衣服。
“叔叔你幫幫我姐姐吧。”
“小俊！”我喊著小俊，這小子怎麽變得這麽沒有骨氣！
陸雪呈笑了出來，抬眼看了看我，仿佛在跟我炫耀似得，看，還是有人求我。
“哼！”我瞪了他一眼，懶得搭理他轉身去找噴火器。
鹿場的雜物間堆放著各種需要的設備，這片地方原本不是鹿場，這裏原本是一個小學，後來戰爭期間，又變成了日軍駐紮的基地，他們把這裏按照軍營修禪所以這裏的房子非常堅固。
整個鹿場有三排平方，呈半包圍的形狀將中間的空地包圍起來，西邊最邊上的房間就是雜物間。
我走進雜物間，被灰塵嗆了下，陸雪呈最後便進來。
“我幫你救人，你別找了。”
“我可用不起你。”
我賭氣地道，其實我知道這個時候惹陸雪呈不是明智之舉，我雖硬氣，事實卻擺在這裏，我一個人處理不了那些怪物。
“我真是要被你氣瘋了！”陸雪呈說著手衝著小俊的臉一揮小俊便昏了過去。
“小俊！”
我趕緊抱住小俊。
“你對小俊幹嘛了？！”
“他隻是暫時睡一下。”陸雪呈說著從我手中搶過小俊，將小俊抱起來。
我心裏生氣起身沒好眼色的瞪著他。
陸雪呈臉色沉了一下，接著又緩和起來。
“你奶奶的事情，確實是我的疏忽，但是我也不是故意的。”
我沒想到陸雪呈這麽傲嬌的性格竟然會道歉，這反倒弄的我不知說什麽好了。
“你一個人麵對那東西會很危險的。”
陸雪呈的眼神裏有一絲擔心，更多的是別扭，想來他這樣的性格肯定還沒道過謙。
“這件事——與你無關，害死我奶奶的不是你，是村長他們，我隻是——我隻是恨我自己，之前對你說的話，很抱歉。”我想了想道，事情一碼歸一碼，更何況他說的也對，我不可能自己對付那些怪物。
“還是——還是趕緊找噴火器吧。”我麵對陸雪呈有些尷尬，岔開話題轉身找東西來掩飾。
忽然雜物間裏的東西都懸空飄起來，陸雪呈單手抱著小俊，另一隻手控製著雜物間裏的東西道：“你那麽找得找到那輩子。”
這家夥真是——我看了看陸雪呈傲嬌的樣子心裏無奈。
找到噴火器之後我將它掛在身上，鹿場剛建的時候需要用這個，所以特意買了個新的，我試了下，還很好用，我又找了瓶汽油帶在身上，這樣關鍵時刻就能派上用場了。
“到時候你劈開那個怪物，我就直接一把火噴上去，咱們倆配合默契點啊。”我看到陸雪呈走過來說道，但是他看著我的眼神怎麽這麽奇怪啊？
“誒！你怎麽了？”我問道。
陸雪呈像是被我叫醒似得，反映過來道：“沒事，那咱們就下去吧，小俊就先讓他睡著吧，免得看到那麽恐怖的場景他會害怕。”
我看了看小俊睡著的可愛樣子心想這樣也好，小俊畢竟還這麽小。
我們走到屠宰室門口，我推開門，一股令人惡心的味道撲麵而來，那是再一種極度的腥臭味夾雜著不知名的刺鼻的味道，就像是吃菜的時候吃了一塊生薑，那味道直衝大腦，我差點吐出來。
“這個味道好惡心啊。”我說著走進屠宰室的門，陸雪呈跟在我後麵。
“這是鹿血的味道。”陸雪呈忽然說道。
他的聲音低沉滿是悲涼，我忽然想起來，這裏是宰殺他同伴的地方，他肯定心裏不舒服。
“對不起。”我順嘴說了一句。
“為什麽對不起？”陸雪呈被我的話弄懵問道。
“就是——就是我們村殺了那麽多鹿，我覺得應該跟你說句對不起。”我心裏有些尷尬。
“哼，如果一句對不起就有用的話，也不會有因果報應了。”陸雪呈冷聲說道。
“我隻是代表我自己跟你道個歉，你不原諒我也無話可說，還有正事要做。”我說著轉頭看著屠宰室，這裏麵黑漆漆什麽都看不清，隻能依稀看到一些東西的輪廓，跟光線下的揚起的灰塵。
屠宰室是兩間房打通的房間很大，很空曠，中間擺著六張鐵皮床專門用來殺鹿剝皮抽骨的，我出生時叼走我的那隻陸就是在這裏被割掉了子宮。
“怎麽什麽都沒有啊？那些怪物躲到哪裏去了？”
我剛嘟囔完陸雪呈拽著我的袖子，指了指最裏麵那個長桌下，我用手電一照，瞬間覺得頭皮發麻，那些怪物都擠在桌子下麵，一張張痛苦的人臉扭曲的擠在一起，粘連的手臂腿也都纏在一起，鹿皮黏在那些肢體上麵幹幹癟癟的。
“嘔。”我覺得胃裏翻湧的難受想吐，但是這兩天我也沒吃什麽東西，根本就吐不出來。
“你沒事吧？”陸雪呈拍著我的背問道。
我搖了搖頭覺得有些丟人趕緊挽尊道：“這種場麵實在是惡心，我適應了就好了。”
陸雪呈大手在我背後輕輕摸著，我便覺得舒服了些。
忽然屠宰室的門關上了，整個屠宰室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