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君王的秘密（1）

  歐晨星飛身離去，出了府門，看著眼前的破車有點熟悉，卻不是一樣的，這輛破車比蘭掌櫃的那輛還破，油漆都脫落了，露出斑駁的原木，奉君統領正在和錢有道嘮叨。要他把藏得錢拿出來一點點，不要換輛新車，就要他買點油漆給車上個色就行。


  說什麽換了一任，物件怎麽還是這麽破。


  沒等奉君統領嘮叨完，就被錢有道劈裏啪啦一頓反駁：一說賑災把家底耗費光了，沒有多餘的錢財；又說就是有也不會用在這些小事上，嫌車破，就這破車數不清的人擠破頭都沒機會坐呢！接著又說，坐不坐，不坐自己個飛過去！


  歐晨星汗顏，這車夫真夠狠的。軍令如山，命大家趕過去救災呢！他讓人家救援人員自己飛過去，想著自己被沈青瑤算計了多少回了。還是別沒事找事了，不就是一輛車麽。


  邁步上去，挑簾進來，豁然耳目一新。這裏麵的用具倒是樣樣是全新的。


  即刻，滿意的笑了，


  就知道是這樣，這第五子的待遇就是好。繼而又歎了口氣，想著自己真的是困得不行了，展開一床薄被退去鞋襪，倒頭就睡。


  奉君統領到底沒有說過錢有道，隻好默默的跟了上去，見了裏麵的用品，一個勁的誇讚錢有道有眼力見兒，會辦差。


  沒有得到一個字的誇讚，反倒是被錢有道好一頓搶白。


  ——


  車輛緩緩前行，掌律大人挑簾進來，剛剛躺下來歐晨星意欲起身，被掌律大人抬起一手製止了，坐在旁邊的矮凳上，淡淡的一笑，說道：“第五子，無需向任何人行禮。你躺著就好。連日的操勞很是疲憊，但是，值得誇讚。政務處理的非常及時。掌門很滿意，依照慣例差去三位護法保護你的家小。”


  “掌律大人，可不可以依照慣例把蘭掌櫃請過來？”


  歐晨星弱弱地看著掌律大人，心知自己此時的請求無用，實在是政務太多了，自己也給累得分不清晝夜了，“我知道自己把蘭掌櫃得罪了，她撂挑子走人，你們也是無可奈何才這麽做的。相比於蘭掌櫃那時，你們已經替我分擔了一些政務了。可是，我這是虛空的新主啊。哪有那麽多的精力應付兩個王位的政務！掌律大人，可否，指條明路？”


  掌律大人為難的看著歐晨星，半晌之後才說：“蘭兒執政的方式，你倒是可以借鑒一下：她執的是懶政。”


  歐晨星星眸閃著光芒，迅速坐了起來，靠在軟枕上，目不斜視的盯著掌律大人。


  “懶政，就是把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分點給四大家族。有他們去完全這事情的具體工作。前提是，你不懼怕他們的權勢更大，錢財更多，人丁更厲害才行。反正，蘭掌櫃不怕。因為，真的沒有誰可以輕易超越她的權勢。你也不行。”


  歐晨星眼前一亮，這是個探聽蘭掌櫃身價的好機會。自己這心裏，整天惦記著攆她滾蛋。到底是為什麽？

  “掌律大人，小荷自認不是那種妒賢嫉能的庸主，可是，對這個蘭掌櫃，我是真的很討要雁塔。”


  歐晨星星眸委屈，無可奈何地實話實說，“真真實實的不願意容忍她。這是為什麽？”


  掌律大人淺淺一笑，望著歐晨星，和藹的說：“星，你會和一個實力相差懸殊的對手計較得失嗎？討厭她，是因為她實力雄厚，有她在你無法前進一步。你的內心深處還是把她當做對手，而不是幫手。”


  歐晨星凝眉：

  “她已經是上界的人了。我為什麽單單厭惡她？”


  對掌律大人的解釋很是不解，畢竟自己心裏的清楚自己為何真對沈青瑤。


  掌律大人何嚐不知道他的心事？隻是不願意說出來罷了。蘭掌櫃隻是占代第五子之職罷了。至於會不會如星王子之願回來繼任，恐怕很難說。畢竟，蘭掌櫃是掌門請來的，他一定優先照顧掌門的利益。而不是考慮星王子的感受。


  聰慧過人的星王子豈會不知自己的心意？定是借機打聽蘭掌櫃的身份。


  “星王子，人生就是一場棋局。落子無悔唉！”


  掌律大人笑意淺淺，若有深意的說，“人是亦是一場賭局，買定離手。無論這寶是壓對了，還是壓錯了。你唯有善待。畢竟，選擇的時候你選擇了，放棄的時刻你也放棄了。蘭掌櫃，隻是來結束這些的。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都得結束。”


  歐晨星緩緩地閉上眼睛，耳朵依舊在聆聽著掌律大人的教誨。


  “星，放下吧。她不屬於你，更不屬於這裏。就像蘭兒不屬梧桐裏一樣，沈悅無論扣押多久，最終的結局都是要放她走的。”


  歐晨星微微點頭，緩緩睜開眼睛，看著掌律大人眼眸的全是深深地不舍，兩滴晶瑩的淚珠悄然落下來，無聲無息，卻令人動容。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掌律大人明白，星王子最在乎的人，始終沒有變。他還是他。隻是把心尖上的位置冰封了而已。


  這種取舍，沒有做過選擇的人永遠不會懂。作為局外人，自己無緣置喙他的對錯。


  “在她救下我的那個瞬間，我就知道她不屬於這裏。”


  歐晨星勾唇一笑，娓娓而談，溫潤的嗓音，深情款款，“這裏的頂尖高手也無法接下那枚奪命響鈴箭。她卻是輕而易舉的的做到了。若不是手裏拉著我這個拖累，以她的脾氣，真的回去，把放箭的家夥暴打一頓。”


  掌律大人親手打開一個抽屜，取出一個紅泥小火爐，嫻熟的加碳，點火，溫上一壺酒。


  奉君統領愣了一瞬，急忙把身旁的小格子打開，取出早已備好的點心，放下一塊木板，三人相視一笑，各自取著自己喜愛的點心，邊吃邊聽歐晨星述說心事。


  “可是我的頭被劍氣所傷，當時的我已經完全失去了辨別能力。隻剩下活下去的執念，隻覺得被她握著的手，有一股清靈之氣源源不斷的輸送進我的體內。讓我沒有昏迷。所以，我死死拽著她的手，我怕死，我不想死。我更不想就那樣死。”


  掌律大人明白，這小子，直到今天才真的從哪個可怕的噩夢裏走出來。他能把自己的心事講出口，就已經放下了那份仇恨。


  但是，放下為畢就是放過。他隻是敞開心扉，打開心門，講出自己的故事而已。


  至於，放下的是什麽，隻有他自己才會懂。帝王心才是真的海底的針，猜不得。猜對了，惹來的是猜忌；猜錯的惹來的是禍事。


  自己隻是掌律大人，可不是他的心腹重臣。他說了，就聽了，當做一笑而過的故事罷了。絕對不可以記在心裏！


  這是君王的秘密。能聽在耳裏，絕不可以記在心裏，更不可以轉述他人。


  “我拉著的她手走了一天一宿。”


  說到這裏，歐晨星倏爾一笑，笑得很尷尬，棱角分明的俊顏騰地紅了，“我和她一起吃，一起睡，上茅廁都要一起去。最可笑的是，我們沒有東西吃了，她學著人家去要飯，剛敲開那家農家的門，老奶奶腿腳不靈便，兩條看家狗竄了出來一條。那麽凶的人，拽著我就跑。身後的老奶奶喊都沒喊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