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9章
走出房門的翁楊公默默的望著夜空。
繁星閃閃,夜色深沉。寨子裏燈火通明。
三三兩兩的寨民在寨子裏遊蕩著。荊棘林裏早已布下了巡邏人。
這些人都是壞人,不值得可憐,更不值得救助。晨言既然既然躲進來了,就和他們一起消失吧。
哼,真龍大人?
呸,你個惡魔。
師父,你老人家的仇徒兒一定會報的。小師弟,你已經把醫門發揚光大了。我也就放心了。
晨言,你逃出了萬人圍獵的修羅場,卻逃不過因果報應!!
百因必有果,你的報應就是我。
晨言,這一回,你無處可逃了。
翁楊公邁步向著荊棘林裏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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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高大的身影飄落在院子裏,衝著屋子匍匐在地。巨大的身軀顫抖著。
他就是晨曦。
無數幽藍色光芒飛射而出,將變異的晨曦籠罩在院子裏。
晨曦發出一絲嘶吼,猶如野獸的哀鳴。
更多的藍色光芒飛了過來,在夜幕裏閃發著詭異的光芒。
晨曦身上的靈力隨著藍色光芒的增多而迅速減少,衰竭,接著巨大的身軀化作霧氣被一陣夜風吹散。
片刻之後,藍色光芒倏爾消失,晨言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背負雙手,麵向寨子裏的燈火處,猶如一頭野獸貪婪的盯著獵物一樣,凝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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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逃竄,終於回到了冰雪堡壘裏。
葉秋把龍瑞丟在床榻上,轉身就要去找紫草。
紫草一副冷冰冰的某樣挑著一盞燈籠走了進來,坐下來看著滿臉寫著有事發生的葉秋,冷冷的說:
“幹嘛這幅樣子看著我。晨言詐死了?被你撞了個正著。”
葉秋點點頭。
紫草一驚,不高興的說:“我說二長老,這個玩笑不好笑。真的。尤其是······”
“這不是玩笑。是真的,”
葉秋邁著沉重的步子走了過來,在紫草對麵坐了下來,滿臉愁悶,“瑞兒企圖靠近他打聽消息,被我打暈了扛回來了的。人就在翁洋小寨。那個翁楊公就是他的人。若是我猜的沒錯的話梨花也是他的人。”
葉秋倏爾抓住紫草的手,很是無措的問:“現在怎麽辦?他沒死。隻是毀了那條泥鰍而已!!紫草,現在怎麽辦?!”
怎麽辦?
我能有什麽好辦法!當然是趕緊告訴你徒弟了!
“二長老,別著急啊。”
紫草急忙安撫葉秋的情緒,好聲好氣的說,“這個辦法我來想。你現在的任務就是看好龍瑞這個傻丫頭,她知道了晨言沒有死,一定會為了小荷想法殺了晨言的。她那兩下子哪是晨言的對手?竟是給我們添亂。所以,現在,你老人家一定要穩住她。剩下來的事交給我了。”
葉秋此時心已經亂了,那麽多人沒有拿下的人,小荷能贏麽?
“你別騙我啊,這是大事,不能騙我的。”
葉秋不放心的叮囑,“一個決定沒有做好可是會有很多人會掉腦袋的。掉腦袋的事比打板子大多了。不能鬧著玩的。紫草,二長老平時愛闖禍,可是我從來沒有在大事上違背過清規戒律,真的。”
“我知道,你安心的看護著龍瑞。這件事情交給我來做。”
紫草拍著她手,依舊是好聲好氣的安慰著她,“事不關心關心則亂。二長老,你現在之所以會這麽六神無主,是因為太在乎了。”
葉秋抽出手來,瞪了一眼紫草,繼而雙手捧著臉,滿懷悔恨地說:“我在乎,是因為我愛她。我把我所有的心血都用在了培養他們的身上。為了爭取到一個進入藏書閣的位置,我寧願意比別人多幹十倍的活。為了他們可以多學一點東西,我可以和沈從雲爭吵一天。
紫草,他們是我的命。是我葉秋活下去的希望。我承認,我沒有出息。我打著修仙的幌子在閑雲山玩。我不是一個合格的修仙者。我愛我的徒弟。我愛他們勝過一切。我知道這是不對的,可是,即便是不對的。我也那麽做了。
從我選定他們做我的徒弟那天開始。我的心就隨著他們喜怒變化。看他們笑,我比他們都開心;看他們難過,我比他們都傷心。
我已經失去過一個徒弟了。雖然她很不爭氣,可是,我不恨她,也不怨他。出身不是她能選擇的。她已經很努力了,隻可惜······
紫草,二長老自私,不夠偉大,所以我選擇留下來。就是為了更好的照顧我的徒弟。晨言這個老妖怪太可恨了。即便是小荷殺不了他。我和胡姬也不會放過他。我隻是不放心瑞兒。我不想讓永生教再贏我一回!”
紫草緊緊握住葉秋的手,真誠滿滿的說:“二長老,相信我,想殺晨言的不隻是你和胡姬長老。還有李青羽。告訴你個秘密:若不是晨言的狗屁計謀,阿紫不會這麽多早離開。他也不會被趕鴨子上架——做這個倒黴的掌門。”
葉秋半信半疑的看著紫草,素手倏爾握住紫草的手。
“我不騙你的,李青羽可不願意做這個掌門之位了。他原本是有希望進入律堂做大人的。做這個掌門可是降了好幾級呢。憋屈著呢。趕緊去看著你那個不知輕重的徒弟,我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們。”
葉秋急忙點頭,抽回手,起身往裏間裏走去。
紫草伸手拿出一枚白玉蘭花,打開留音裝置,悄悄的說:“掌門,告訴你個不好的消息‘晨言跑了,就藏在翁洋小寨裏’。你可小心他的陰邪魅影法陣。那個主陣位置就在內戰場裏。不給你多說了,若是胡姬長老對你的用處不大的話,還是放過來給我們用好了。”
小醫官端著一碟糕點走來,剛進門就聽到了這些,退也不是,進也不是,尷尬的站在門口靜靜地聽著。
紫草完全無視他的存在該怎麽說還是怎麽說:“你自己的武功那麽厲害了。你可是你師姐親自調教的劍術高手。那個三千年的大妖怪都不是你的對手。再說了,你那個破地方就是守住就行了唄。有你這麽個劍術大家在,雖人不能說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那也是很少有人能從你手裏淘到便宜的嗎?
我們這裏現在是老弱殘兵,真的能打的沒有幾個。反正,律堂的大人們也不許你大動幹戈。幫我們打個架還得承人家一堆人的人情,你不憋屈嗎?這要是把胡姬長老放出來,你也就不用承人家的人情了。還把自己的任務完成的很好。
是,胡姬長老身份特殊。這裏也是特殊情況嗎?咱們這不是鑽條律的縫子,而是兩害相權取其輕。掌門,雲侍衛紫草口述求援。請你一定要準了我的請求。不然的話,晨言不知道又要禍害多少年了。”
紫草說完,抬手打出白玉蘭花。而後長出一口氣。衝著門口的小醫官勾勾手,輕淺的說:“胡小林,你不睡覺就是來偷聽我的傳書求救的麽?我都說完了,你還不走麽。”
小醫官不好意的一笑,走過來把點心盤子放在桌子上,用手撫摸著晶瑩剔透的冰淩製作的桌椅,笑嗬嗬的說:“這些冰可真好,不冷不熱,還那麽美麗。真是難為二張老了。做了這多好事也沒人獎勵一下。”
“你小子到底想說啥?”
紫草不耐煩地說,“趕緊說,沒看到天色已晚,夜深人靜,該睡覺了嗎?你這麽廢話連連的還讓不讓睡覺了?”
小醫官狐疑的看著她,審視片刻之後說:“紫草姐姐,你這大晚上的給掌門送那麽一個消息,不知道居心何在?你要睡覺,掌門就不用睡覺了嗎?”
“嘿,你小兔崽子,挑我理呢?”
紫草一臉嫌棄的說,“我那是軍務。而且是緊急軍務,耽誤不得的!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麽呀。趕緊回去睡覺去。”
“我不,我也想參與這個緊急軍務。”
小醫官倔強的說,“為了等到這個機會,我可是好幾宿沒有睡覺了。我知道你怕拖累你,我的功夫不差,真到了戰場上我一定可以獨當一麵的。絕不會拖累你的,真的。紫草姐姐,你就相信我這一回。”
紫草看著他這幅倔強的樣子,也不是個願意聽人勸的家夥,那就留下來一起等消息吧。依照大護法的個性未必願意留著晨言到天明,
“既然你執意要陪著我等消息,那就坐下來一起等吧。”
小醫官感激的一笑,麻溜的跑出去,再回來時拎著一個熱氣騰騰的水壺,身後跟著一臉的嫌棄的掌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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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裏的燈還在亮著,歐晨星正在處理手裏的公函。這是今天晚上的最後一副需要批複的公函了。若是沒有意外的話,今夜可以安心睡到天亮了。
龍騰飛洗浴完畢,一身睡袍回到案幾前坐下來。看著他嘴角微揚,心情不錯的樣子,很是滿意的笑了。
“好了,終於完成了。”
歐晨星把批閱完畢的奏書,密函,公函,一古腦地推給龍騰飛,站起身來伸展一下雙臂想著洗浴間走去。
龍騰飛井然有序的整理著案幾上的文書,木質旋梯傳來一陣聲響,張勳推門而入。一臉嚴肅,躬身一禮說道:“翁洋小寨的先知先生夜半來訪。說是要是相商。”
龍騰飛蹙眉不語,默默地整理著案幾上的文書。
張勳心裏明鏡似的,這是嫌棄自己不該這個時候前來打擾。可是,這不是軍情緊急嗎?不然的話我也不能來這裏惹你不痛快?
哦,我這是沒有說清楚來意。隻是,這還真有點難以相信。唉,寧願信其有吧。
張勳滿屋子沒有看到歐晨星的身影,瞅著滿臉不悅的龍騰飛,很是為難的說:“翁楊公的深夜來報:晨言潛在翁洋小寨。”
“什麽?!”
龍騰飛震驚了,那次圍剿可以說是傾巢而出了,整個虛空的精英都趕去了。恩賞已經發放完畢。現在竟然告訴我:晨言就在翁洋小寨?!!
這不是開玩笑,這是實實在在的打臉!打的是密修掌門與虛空的新主的臉!
龍騰飛愕然望著張勳,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張勳更是手足無措,這種事情可真是好說不好聽麽。大張旗鼓的封賞剛剛結束,翁楊公就來這麽一出。真不知道那位是怎麽想的。
一石激起千層浪。
浴間的門嘩啦被拉開了,歐晨星披著濕漉漉的齊肩發出來。看著愁眉不展的二人,溫潤的一笑,風輕雲淡的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失去了那條大泥鰍的晨言,怎麽也不會是毫發無損。相信我的判斷,二哥,你說該不該把這個消息告訴李青羽?”
龍騰飛起身拿起一條棉布毛巾,走到他的身旁給他擦拭著那頭濕漉漉的頭發,認真,輕柔。
張勳挑眉看一眼,即刻把目光落在身前的地板上。
“二哥這是不信我忍得住不動手嗎?”
歐晨星深知龍騰飛的擔憂,那個被救走的傀儡人至今下落不明,翁楊公深夜來訪,誰敢信他沒有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