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鯖島血案
“你觀察得還算仔細。”魏生誌點了點頭,接著說了起來。
“萬事萬物沒有不朽的,我們修行的目的就是維持自身更長久的存在,戰鬥能力其實隻是修行的附帶成果而已。我以靈力與精神力造出的這朵花同樣如此,精神不滅,此花不滅。不過,當我精神力停止輸入之後,原有的精神力得不到補充,便會漸漸消散,這朵花也會慢慢消失,所以,由於這兩朵花構建的順序有先有後,兩朵花的大小就出現了差別。隻不過這種消失速度比意動境時要慢得太多太多了。”魏生誌屈指一彈,一道勁風掠過,小一點的那朵花在勁風下四分五裂,片片花瓣散開,緩緩飄落。接著魏生誌身體微微一震,花瓣飄落的過程驟然停止,仿佛電影畫麵定格了一般,飄落的花瓣以各種姿態停留在空中。
“精神力與靈力造物,在某種程度上,已經與實物極其相似,雖然被擊碎了,但每一個碎片都依然保持著原貌。所以,對魂臨境來說,外物對戰力的影響已經微不足道,除非是有著特殊能力的物品,否則根本起不到多少作用。”說著話,魏生誌雙臂一振,在他的身周眨眼間便出現了成百上千隻花朵,五顏六色,將魏生誌密密地遮擋了起來。
“向我進攻。”魏生誌命令鄭方。
聽了魏生誌的命令,鄭方沒有猶豫,他大喝一聲,一拳擊出,兩人之間的花朵在拳力激蕩之下轟然粉碎,仿佛是受到了鄭方拳力的傳導,魏生誌周身的花朵向外一震,跟著便逆向射出,萬千花朵猛地聚攏向受力點,瞬間就將鄭方的拳頭包裹成了一個鬥大的花團,鄭方連續發力,卻無論如何也震不散花團。
“看見了嗎?我的所有造物都在阻止你的進攻,相對於意動境,魂臨境沒有假借任何外物,但是對你的限製更大,防禦更為堅固。”魏生誌解釋著。
沒有再出拳,鄭方看著右手上鬥大的花團,極為煩惱,這些花朵,就像是長在了他的手上一樣,怎麽也甩脫不掉,自己的右手不僅放不下來,還變成了個水缸般大的惹眼花束,如果老魏不放棄控製,難道我要頂著這東西去參加晚自習?重倒是不重,可是很丟臉唉,鄭方心下嘀咕。
“這是我將自己控製在魂臨境所使的手段,你已經是守拙境,擺脫這個花團不是難事,關鍵是你要拿出起碼是魂臨境的實力來。”仿佛是猜到了鄭方所想,魏生誌點了鄭方一下。
“意動境,你要讓靈力心隨意動,魂臨境,你就要讓你的靈力附加精神力,不能再依靠靈力單純的威力,試試看,掙脫手上的花團,否則,這個花團到明早也消散不了多少,有你麻煩的。”魏生誌指了指裹著鄭方右手的花團。
聽了魏生誌的指導,鄭方沉下心來,意念進入自己腦殼中間,凝視著那灘水窪和水窪上的那棵嫩芽。他周身靈力鼓動,同時以意念引領精神力灌入靈力之中。那棵嫩芽上,肉眼可見地,絲絲金色的霧氣彌漫而出,隨著鄭方的意念進入他的身體,當那些金色霧氣與鄭方體內靈力交匯的刹那,鄭方陡然感覺自己的身體一瞬間仿佛沉重了許多,體內的靈力中似乎也摻雜進了點點金光。
靈力在體內的運行迅速凝滯,鄭方感覺自己就像要石化了一般,別說打出一拳,他幾乎便要被自己體內那瞬間實體化了的靈力給窒息了。
異變發生地太突然,鄭方來不及呼救,便已經無法開口說話,他張了幾下嘴,滿臉的驚惶,魏生誌一直關注著鄭方的情況,此刻一見之下,歎了口氣,身形一動,在鄭方肩上重重拍了一掌,一股巨力猛然激蕩在鄭方體內,鄭方那摻雜了精神力的靈力在這股巨力震蕩之下,從四肢百骸轟然而出,不僅鄭方右手的花團“砰”地炸開,碎花刹那布滿了整個教室,他身周也騰起了一股煙霧,教學樓緊跟著發出一陣劇烈地抖動。
癱坐在地上,鄭方不住地喘息著,驚恐地看著魏生誌,剛才的一幕太恐怖,那種全身灌滿了鉛,自己幾乎憋死自己的感覺讓鄭方後怕不已。
“是我的錯,我有點著急了。”魏生誌搖了搖頭。
“你先訓練怎樣讓自己的靈力造物附著精神力吧,這種附著有點小技巧,需要分出先後,拿捏附著的時間。我以為你已經掌握,差點讓你走火入魔,是我太急了。”魏生誌對鄭方解釋。
坐在地上喘息了許久,鄭方這才爬起身來,魏生誌了解方才的凶險,倒也沒有催他。見他起身,這才伸出一指,造出一朵小花。
“這樣,維持靈力輸出,然後附著精神力在花上麵,我前麵說過,精神力出體必須有附著物,不是說,讓你在體內就讓精神力附著靈力,你不好好聽講,差點害死你自己。”魏生誌難得的表現出了一點耐心,可話裏的不滿也遮掩不住了。
撓了撓頭,鄭方也有點羞愧,他一直以來修煉太順利,有些想當然了,修煉路上,步步荊棘,好在自己身邊一直有老師護持,否則,也不知自己都死過幾回了。
按著魏生誌的教導,鄭方很快便掌握了精神力附著靈力造物的技巧,不過,魏生誌顯然也給鄭方剛才的表現嚇著了,沒有再加快鄭方學習的進度,安排了他課下的訓練內容,就結束了這一節的實務課。
從極北荒漠南下的寒流,在北都打了一個旋兒,便分作數股繼續南下,在它的腳步下,華國大地上,或是銀裝素裹,或是北風呼嘯,無論鄉村與城市,人們大多躲在屋裏取暖,少數裹著厚重的棉衣,在路上匆匆而行的,也在盼望著早點回家。
鯖島,華國東北重要的濱海城市,在寒風中默默地沉睡著。午夜,炕上的熱度似乎有些減弱,劉自成掀開被子,看了眼身邊依舊熟睡的妻子,小心地替她掖好被角,披上半新不舊的軍大衣,趿拉著棉拖向灶房走去。
他打著哆嗦掀開厚重的門簾,出了臥室,匆匆地走進灶房,灶裏的火焰已經熄滅,裏麵黑沉沉的,和外麵一樣冰涼。劉自成心下疑惑,晚飯後的餘火,保他們一夜暖炕從來沒有問題,今天這是咋回事?燒得這麽快?
摸了摸灶上依舊冰涼的水壺,劉自成坐了下來,摸出柴禾,開始引火起灶,冬天夜長,沒有暖炕,一家人都受不了。
火焰紅彤彤地升了起來,暖意開始悄悄傳遞,劉自成又向灶裏塞了幾根木頭,仿佛是被火光熏染,他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怪異,直愣愣地瞅著火苗,嘴角忽地裂開,詭異地笑了笑,他站起身,四下看了看,拿起了灶台邊上的一把菜刀。
沒有再去管其他,劉自成有些機械地轉過身,含著僵硬的笑意推開門,離開了灶房,渾然沒發覺推門時,因為用力過大,身上的軍大衣滑落在地上。
灶裏的火依舊在熊熊燃燒,一陣冷風吹來,火苗急劇地擺動,映出灶台邊一張如鬼魅似的猢猻的嘴臉,那猢猻沒有一絲情感的眼睛冷冷地注視著被打開的灶房門。
門外傳來開門、關門的吱呀聲,然後是鈍物劈砍的聲音,期間夾雜著幾聲急促的慘呼,時間仿佛凝滯了一般,過了許久,趿拉著鞋子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劉自成的身影再次出現在灶房裏。
仿佛惡靈附體,劉自成臉上依舊帶著詭異的笑容,隻是那笑容因為臉頰、眉間的幾縷血痕,變得猙獰了不少。
用麵盆從水缸裏打出水來,劉自成先細細洗幹淨了染滿了血跡的雙手和菜刀,再將麵盆裏鮮紅的水潑掉,又打了水繼續洗手和菜刀,一連用了三盆水,他好像比較滿意了,才又打水洗去臉上、身上沾染的血跡。他的動作不緊不慢,細致而耐心。火灶邊的猢猻在他進來後,離開了一會,又輕飄飄地回到灶房,在一邊冷冷地注視著他,而他渾然不覺。
將身上打理幹淨,劉自成離開了灶房,他回到臥室裏,翻檢起疊在床邊的一堆衣物,他坐在炕沿邊,小心地避開被血濡濕的被褥,將濺滿了血跡的衣物一一檢出,擱到一邊,身後不遠,是一顆與身體分離的女子的頭顱,那是他剛剛掖過被角的妻子的腦袋。
翻檢了一番,似乎有些不滿意,劉自成又打開了屋角的櫃子,掏出一些衣服,開始慢條斯理地穿了起來,不大的功夫,就已經穿戴停當,又翻箱倒櫃地掏摸了一些東西揣在懷裏,他含著笑意離開臥室,走出大門,小心地給門上好鎖,轉過身,消失在寒風呼嘯的冬夜裏。
走了大約2、3公裏,劉自成看見路邊的一個茅廁,就進去解了個小手,順帶將家裏的鑰匙扔進了茅廁,他帶著僵硬地微笑一絲不苟地整理好衣服,走出茅廁,踏著夜色,繼續向前走去,仿佛遠方有什麽東西正在呼喚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