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絡子立海
“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本是人界經典中的內容,不過隨著人界大能飛升靈界,在靈界開宗立派,傳教授徒,許多人界的經典也在靈界流傳開來,“道德經”作為人界修行的總綱,在靈界自然婦孺皆知,用來當作辯題,還算中規中矩。
隻是已經摸到三境門檻的絡子立海聽著不符酒幹的問題,那表情就像是從來沒聽過“上善若水”四個字似的,他愣愣地瞅了瞅不符酒幹,木然搖了搖頭。
看著絡子立海的模樣,觀眾群裏頓時發出一陣笑聲,不符酒幹暗道不好,如果說之前絡子立海給大家留下的印象是憨實,那麽此刻不符酒幹發現,絡子立海在憨實的外表之下,其實是隱藏著一張狡獪的麵目,他隻是隱藏的很好,別人不易發現而已。
絡子立海能夠修行到今天,沒聽說過“上善若水”四個字,那是不可想象的,不符酒幹提出這個辯題,表麵上似乎是想與絡子立海探討經文,實際目的卻是針對絡子立海自從參加簪桂之試以來的憨實形象,一旦絡子立海與他大談“上善若水”,他的人設就會瞬間崩塌。
想象一個外表憨實的家夥在那裏搖頭擺腦地大談經文經意,恐怕他話一出口,辯戰便已經輸了,觀眾便會認定絡子立海是一個虛偽的家夥,對這種家夥,沒幾個人會有好感,然後,不符酒幹再因勢利導,讓觀眾對絡子立海的厭惡增加,滿意球自然就會投向自己。
卻不料,絡子立海既然敢以憨實的形象站上簪桂之辯的舞台,自然對於宗門之桂可能對自己發起的攻擊心中有數,他這一招也有個名頭,叫做裝瘋賣傻,此刻一亮出來,頓時便顯出了威力,讓殺氣騰騰的不符酒幹立時找不到落嘴的地方。
“作為二境大能,不至於到今天,連上善若水也沒聽說過吧?”不符酒幹箭已上弦,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追問下去,他嘴角浮現起冷笑,將一絲尷尬悄悄掩飾了去。
“二境?什麽二境?和我有什麽關係?你說這些莫名其妙的究竟要做什麽?”絡子立海依舊是那副憨憨的模樣,可一張嘴就立刻殺機畢現,他連續四問,直指不符酒幹靈魂深處,氣勢不知不覺間陡然提升,儼然一副老實人遭遇暗算的形象。
“額……”在絡子立海的強力還擊下,不符酒幹頓時就有些語塞,順著絡子立海的問題去回答,顯然等於將勝利拱手相讓,可想要繼續對絡子立海發起攻擊,該怎麽繼續下麵的問題,卻又是大有講究,他不禁陷入緊張的思考中。
“什麽辯戰?無非就是吵嘴罷了,你不過是想吵贏了,好進入下一輪,我說,那麽麻煩做什麽?咱們神界雄雞,哪個不是靠手頭功夫說話的,吵什麽嘴?咱倆過過招就是,你二境,我也二境,比試一下便見分曉,贏了的繼續,輸了的滾蛋,咋樣?”
絡子立海卻沒有給他思考的機會,而是立刻提出了自己的建議,贏得了場下觀眾一片讚許聲,數朵滿意球飛上了絡子立海的袍服。
一聽絡子立海所說,不符酒幹不驚反喜,他敏銳地抓住了絡子立海剛才話裏的漏洞。
“立海兄,你這就不對了,你明明知道二境是什麽?卻在那裏裝瘋賣傻,這一場比的本就是辯才,你想比武,那得等你贏了這一場,到了下一場才成。立海兄,比試辯才,裝瘋賣傻可不成啊!”不符酒幹連說兩遍裝瘋賣傻,直接將絡子立海的計謀公之於眾。
“我去!你還說我傻?真傻的是你吧?居然問我上善若水?這麽傻的問題你回家問問你兒子去,別在這裏丟人現眼,大家都是明白人,有種把你們不服宗的不服真經拿出來,咱倆討論討論,說什麽上善若水?你不害臊,勞資還害臊呢。”
麵對不符酒幹異軍突起的攻勢,絡子立海給現場所有宗門之桂們上演了一場堪稱教科書一般漂亮的絕地反擊,他巧妙地將話題扯回上善若水,利用不符酒幹攻擊自己的武器“裝瘋賣傻”,果斷地將兩個金燦燦的大字“傻瓜”冠上了不符酒幹的頭上。
從此刻開始,絡子立海的辯論主題已經凸顯,那就是證明不符酒幹是一個傻瓜,至於不符酒幹,他的主題自然是證明絡子立海“裝瘋賣傻”,不過兩者比較,無論從證明的難度和話語的簡潔程度來看,絡子立海已經初具優勢。
“你還說你不是裝瘋賣傻?剛剛問你上善若水為什麽在那裏搖頭,卻不回答?我告訴你,這是簪桂之試的舞台,靠裝瘋賣傻是走不下去的,你應該對這個舞台保持應有的尊重!”感覺到了自己的被動,不符酒幹提高了聲音,繼續強調絡子立海的裝瘋賣傻。
同時,不符酒幹巧妙地提到了簪桂之試,扯大旗作虎皮,增強自己的威力。
“特麽的,勞資搖頭那是恥笑你!覺得你特麽太無聊,在簪桂之試問出這麽傻的問題?你特麽怎麽做了宗門之桂的?我真正想不到,小時候是不是吃過朱砂丸?還上善若水,勞資覺得是你的腦子進了水!趕緊晃晃腦袋,聽聽是不是有水聲?”
就算鄭方到了此刻也不禁深深佩服起絡子立海來,朱砂丸這個梗太厲害了,朱砂丸本是靈界的一種丹藥,專門用於治療小兒哭鬧不安,後來發現,這朱砂丸竟有致傻的後遺症,所以被靈界全麵棄用,但朱砂丸的惡名早已傳遍靈界。
此時絡子立海一經提起朱砂丸,頓時引來全場觀眾會心的微笑,再加上後麵叫不符酒幹晃晃腦袋的話,一個傻瓜的形象在絡子立海的隻言片語裏便樹立了起來,在觀眾眼裏,不符酒幹的腦袋一有擺動,那便不是晃也是晃了,傻瓜的病因、形象全出來了。
“你……”不符酒幹徹底被絡子立海打懵了,在他的印象裏,絡子立海始終是話語不多的一個人,怎麽到了簪桂之試的舞台,居然如此伶牙俐齒,咄咄逼人起來。
“我什麽我?還你你你的,話都說不利索,跑這兒折騰個什麽勁?嫌自己臉丟得還不夠啊!還不快給我滾下去!西靈域特麽出了你這麽個活寶,夠倒黴的了!”絡子立海一臉嫌棄。
“想想你爹、想想你娘,培養你也夠不容易的,你就算不給爹娘掙臉,特麽的也不能給他二老丟臉是不是?趕緊下去,趕緊下去,我告訴你,再不下去,以後沒臉見人的就不是你一個了,怎麽著?我說的話沒聽見還是腦子轉不過來?”
“哪位長老幫下忙,把這位智商殘缺人士扶下去,路都不知道怎麽走了,真特麽可憐。”抓住不符酒幹露出的漏洞,絡子立海頓時爆發出了強大的火力,試圖依靠一輪狂掃,將不符酒幹徹底拿下,一邊的長老嘴角露出笑容,憐憫地看向不符酒幹。
“我……”絡子立海的語速並不快,說的話也簡單明白,不符酒幹就是不明白自己哪裏出了錯,這場辯戰居然到了如此地步,迷亂之間,他甚至有些相信絡子立海的話了,自己小時候是不是服用過朱砂丸?這事回家一定得問問。
“我什麽我?晃晃腦袋,水聲嘩嘩的,我去,你這智商確實有點著急。”絡子立海也有些焦急了,這個不符酒幹雖然一敗塗地,可就是堅持著不下去,自己已經確立了勝局,可言多必失,兩人繼續堅僵持下去,卻是大大的不妙,他隻能祭起最後一招,走到不符酒幹身邊。
按照辯戰的規矩,辯戰雙方是絕對不能有肢體接觸的,而且作為約定俗成的習慣,辯戰勝利者應該留在場上,隻有失敗者才會走下辯場。不過此時,不符酒幹腦子已經陷入混亂,而絡子立海又急於拿下這一局,所以不得不以身犯險。
“對,往這邊來,趕緊走吧,有什麽事下去慢慢想,在上麵想不清楚。”他走到不符酒幹的身邊,衝邊上指了指,示意他向一邊走去。不符酒幹眨巴著眼睛,晃著腦袋嘀咕著,他知道絡子立海心懷不軌,可還是不由自主地順著他的指引下了場。
他也確實是想好好捋一捋,究竟哪裏出了問題,絡子立海的提議從這一點來說還是蠻吸引人的。看著不符酒幹磕磕絆絆地下場,所有宗門之桂都露出了同情的眼神。
這特麽打擊太大了,特別是這打擊還是一波一波的,在場上受了打擊就算了,下去捋明白了之後,還得受一番打擊,特別是對自己傻不傻這個問題,這不符酒幹算是這輩子鬧下心病了,簪桂之試的殘酷性第一次展現在宗門之桂們的麵前。
絡子立海回到原位,又有一些滿意球飛來,但是並不多,老實說,下麵的觀眾也有些驚著了,不符酒幹太慘了點,讓大家不自覺對絡子立海起了恐懼之心,再加上滿意球原本剩的就不多,所以這一輪,絡子立海雖然贏了,收獲卻並不大。
不過,絡子立海依舊憨憨地笑著,似乎並未受到影響,畢竟他原來獲得的滿意球也不算少,基本能夠晉升前50名,所以這些新增的滿意球也就算錦上添花了。
“下一位!”隨著考核團長老的高呼,下一場辯戰又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