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神秘男子
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蕭亦然的身體和精神都處於極度疲倦的狀態下,躺床上不一會兒就迷迷糊糊的閉上了眼。
就在她快要睡著的時候,耳邊突然若有似無的傳來一陣壓抑的嗚咽,低沉,痛苦,好似猛獸的垂死掙紮。她一下子就被這噪音給驚醒了,倏地睜開雙眼,精準的朝發聲處看去。
一麵白花花的牆,聲音就是從牆後傳過來的。沒想到這客棧的隔音效果這麽不好,蕭亦然有些尷尬,她捂住耳朵,準備繼續睡。
但隨即牆後又傳來了一陣桌椅板凳倒塌夾雜著花瓶破碎的聲音,清晰無比的飄入她的耳朵。
不對!
蕭亦然猛地坐起來,眼神淩厲的看向那麵牆,心中一沉。她穿好衣服,推開房門,小心的走到隔壁。
即使房中發出這麽大的動靜,走廊上也沒有一個人出來打探,不知道是睡死了,還是害怕惹禍上身。
蕭亦然站在門前,聽著屋內時斷時續的嘈雜聲,心中猶豫一瞬,還是輕輕的推開了房門。
屋內沒有點燈,黑漆漆一片,好在蕭亦然的夜視能力不錯,一眼就看清了屋子裏的狀況:一個人蜷縮在榻上,長發披肩,衣襟微亂,他痛苦的捂著心口,正大口大口的喘氣,這喘息聲在狹窄的屋內顯得格外地清晰。
聽到推門聲,暗處的人立即冷嗬一聲:“我不是讓你們任何人都不許靠近嗎!”
聲音暗啞低沉,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磁性,很是好聽,隻是語氣中的痛苦意味讓人想忽視都難。
蕭亦然微微皺眉,鼻尖飄過一絲幽幽的香氣,似有若無,尋常人很難察覺到,但作為現代鬼醫的她一下子就分辨出這是一種凝神靜氣的香。
此人到底怎麽了?莫非有什麽病?她略微上前一步,想要看得更仔細些。
而這一動,也讓那人立即明白了她不是自己熟悉的人。“誰?”男子直起身子,聲音迅速冷下來。
一股無形的力量如海嘯般襲來,瞬間將蕭亦然籠罩其中,她發現自己竟然不由自主地朝著那男子靠近,整個人好像是被吸過去一樣。
不好!身體動不了!蕭亦然心下微沉,她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麽被動的情況,自己就像變成了別人砧板上的魚。這到底是什麽功夫?
男子一把抓住蕭亦然的脖子,緩緩抬頭。
一瞬間,蕭亦然竟感覺呼吸都停止了。麵前這人長發如絲綢般順滑,微微淩亂的落在肩上,有棱有角的臉俊美異常,眉眼精致如畫,微微上挑的眼瞼更是給整個人平添了一抹魅惑,但最讓她吃驚的還是他的眼睛居然是血紅色的,在黑暗中顯得詭異極了。
男子此時好像十分痛苦,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嘴唇微微顫抖,可是手中的力道可一點都沒鬆,蕭亦然被他掐得呼吸困難,臉色發紫。
她死死的拽住男子的手腕,感覺自己的脖子都要被勒斷了。但越是危機的關頭,她的頭腦就越是清醒。漸漸放棄掙紮,蕭亦然的雙手慢慢垂下去。
隨著她的呼吸越來越微弱,男子的手也漸漸鬆了力道。就在這一霎那,她陡然掏出了袖中的木簪,向著他精準狠辣的刺過去。
男子顯然沒想到她還有這一手,手臂快速往後縮去,但還是被木簪給劃出一道血口,鮮血順著皮膚直直滴落。
蕭亦然一擊得手,也不戀戰,身子急速後退,向著門狂奔而去。
這個男人無論是身手還氣力皆在自己之上,她可不會為了一時意氣而去做送人頭的蠢事!
但男子被這鮮血徹底激怒了,哪能這麽輕易的讓她逃走,他踉蹌地站起來,手臂微抬,五指微微彎曲,剛剛那股奇怪的力量再次出現在屋內,而這一次威力更大。
房中的桌椅板凳都開始“吱吱”顫抖起來,櫃上的花瓶茶壺應聲而碎,紛紛落地。
又是這招!
蕭亦然的手指都已經碰到門框了,但還是躲不過這股吸力,她心中叫罵,身體不受控製的倒退。
就在她以為自己這次肯定會被勒死時,那股力量竟然在半路上停住了,緊接而來的就是一聲壓抑痛苦的嘶吼聲,男子突然單膝跪地,彎腰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心口,渾身顫栗。
蕭亦然驚疑不定的看著他,但立馬就意識到這是個大好機會,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她快速轉身,提腿便跑。可沒走兩步,身後的一聲輕微呢喃讓她生生的刹住腳步。
“母親”
男子終於體力不支的倒在地上,他蜷起身體,雙手置於胸前,一頭黑發遮住臉,嘴裏模糊不清的念叨著。
蕭亦然遲疑轉頭,緩緩向前兩步,眼中的微光一閃而過。前世的她在父母去世後也是這樣在夜深人靜時環住自己,躺在孤兒院的床上淚流滿麵,嘴裏輕聲叫著爸爸媽媽。
她蹲下身細細打量了下躺在地上的人,確定了他是真的沒有任何攻擊力後,伸手慢慢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片刻過後,蕭亦然輕輕皺眉:好亂的脈象!這個人能活到現在真是個奇跡。
她拉起他的衣袖,果然一條細線浮現在男子的手臂上,好似與經脈無異,但蕭亦然知道這不是普通的細線,它可以說是這個男子的生命線。
此線從心口開始,一直蔓延到肩膀手臂,一旦到了手心處,這人必死無疑。看這細線的長度,估計這人的症狀已經好多年了,且時日無多。
蕭亦然的表情凝重起來,這是一種蠱,可到底是種什麽樣的蠱她還不能確定。前世的她博覽醫書,對於蠱毒也頗為精通,倒是見過與這類症狀相似的蠱蟲,但也沒聽過有人發作後會是這般痛苦至極。
唉!也不知道這紅眼怪是招誰惹誰了,竟被人下了這種蠱毒。
蕭亦然微微歎息:“你剛剛勒住我的脖子,我也劃了你一刀就當是抵消了。”她伸手在他的胸口處點了兩下,又掏出簪子在他的手臂的細線旁輕輕一紮,擠出點黑色血珠,然後站起身將櫃子上的香爐放到離他不遠處的地上。
做完這一切,蕭亦然吐出一口濁氣,頭也不回的開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