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五章 銅鏡
鄭永和道:“可不是麽,我都挺意外的。按理咱現在差不多算是跟他們攤牌了,他們也知道我是站在你這邊的,沒道理幫我啊。難道這子一夜之間就突然識大體了?嘿……不懂啊。”
“唔……不好他是怎麽想的,不過識大體這種事情我總是覺得跟他有點遠啊……不定他是想借著這個機會跟那些賓客們打個照麵刷刷熟悉度?不好……等看看再,心無大錯啊。”鄭錚隨手翻了翻禮單,這上麵的記錄倒是沒什麽問題,光從這禮單上看,鄭北確實也沒下什麽絆子。不過也不能因為這個沒問題就放鬆了警惕,對於鄭北還是心點比較好。
如果之前兩人之間隻不過是意氣之爭的話,但是一步步走到了現在,兩人之間已經不是意氣之爭這麽簡單的事情了,不將鄭北重視起來的話,萬一出了紕漏,那結果將是毀滅性的。
不過單從這件事情上來看的話,他倒還真是幫了鄭永和的忙,要從這件事情裏看出他有什麽目的的話那倒也沒什麽證據。不過鄭錚琢磨著,鄭北這種脾氣的人能忍辱來做這件事情,要是他真的沒什麽目的,這還真不可能。隻不過現在暫時看不出來,隻能等以後防著他在這件事情上做什麽文章了。
時間尚早,前來拜訪送禮的賓客現在還都沒過來,鄭錚一邊跟鄭永和扯著淡,一邊摸出手機看起了昨徐霜發來的資料。他昨一直忙活著,回酒店之後也沒顧得上看,現在湊空正好看看徐霜發過來的資料。
資料做的很專業,有古董的照片以及介紹、大概價值之類的,看起來並不費勁。鄭錚看這資料一是為了做到心裏有數,其二,就是用來打發時間了,反正這會也沒事兒幹。所以他看的並不認真,看一兩眼資料跟鄭永和閑扯幾句。
不過看著看著,鄭錚這眼就看直了,也不搭理鄭永和了,一雙眼緊盯著手機,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兒,似乎是看到了讓他極難理解的什麽東西。
“當時你是不知道,那子非要跟我喝杯酒當朋友,把這件事情給了結了。你想啊,我這什麽脾氣,能忍他?我當時就……”
鄭永和正跟鄭錚自己早年的崢嶸歲月,一看鄭錚,卻見鄭錚雙眼死盯著手機,那模樣壓根就是沒把他的話聽進耳朵裏去。鄭永和招呼鄭錚一聲:“嘿……子!幹嘛呢你幹嘛呢你,你好歹應個聲行麽?”
“嘿……”
鄭錚低低的應了一聲,卻連眼皮子都沒抬,一雙眼死盯著手機,那態度簡直就是敷衍到家了。
“嘖……什麽東西這麽有意思啊?你看片兒呢?”
鄭永和也好奇了,探過頭去往鄭錚的手機上看了一眼,卻見手機屏幕上不是什麽少兒不宜的東西,而是一張古董的照片。端詳了那照片兩眼,鄭永和一拍腦門,笑了:“我怎麽看著這個這麽眼熟啊……這是昨晚上有人送過來的賀禮啊。不是,你子怎麽有這古董的……”
話還沒完,一直死盯著手機屏幕的鄭錚猛然抬頭,雙眼緊盯著鄭永和,問道:“你什麽?”
鄭永和被鄭錚這反應嚇了一跳,皺眉道:“怎麽了?這麵鏡子是昨來拜訪老爺子的一個賓客送的賀禮啊……怎麽?這鏡子有問題?”
“嘶……”
鄭錚抽了一口涼氣,點點頭又搖了搖頭,看著手機上徐霜傳來的資料,道:“有問題?嘿……問題還大了呢……我為什麽有這照片兒?嘿……那是因為這是警察發給我的失竊古董的資料,讓我幫忙留心著呢。”
鄭錚這話是了一半留了一半,資料裏這麵鏡子不僅是賊贓,而且還是鄭錚一直以來沒弄懂的一個問題。
這麵古董鏡子,正是當時河城拍賣會的時候,在拍賣會上當著眾人的麵被掉包的那一麵銅鏡。
河城拍賣會上的那件事情,鄭錚事後也不是沒有琢磨過,隻不過不管怎麽琢磨,他都琢磨不清楚翟渠是通過怎樣的手段,將自己賣給他的那件假銅鏡和拍賣台上的真古董掉包的。至於翟渠之後為什麽又要花大價錢將自己賣給翟渠的那麵已經完成掉包的銅鏡拍下,鄭錚也是一樣的沒琢磨明白。
這事兒當時就一直梗在鄭錚心裏,一直都沒琢磨明白。後來他忙起來,也就將這件事情放下了,沒再去想。可是萬沒想到,這麵銅鏡竟然會出現在被盜古玩收藏家失竊的古董裏。更讓人沒想到的是,這件古董竟然被昨晚來拜訪的賓客送進了鄭家。
“什麽?賊贓?我操……”聽鄭錚這麽一,鄭永和也愣了,他緩了緩神,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這可不能開玩笑啊……這件古董真是賊贓?”
鄭錚點頭道:“要是警察沒跟我開玩笑的話,那這就是被盜的賊贓沒跑兒了……陸勝勇這個人你應該聽過吧?你打電話問問他去,這就是他丟的東西。”
完,鄭錚閉上雙眼,皺著眉將和這古董鏡子有關係的人全都在腦海裏過了一遍:翟渠孫靜跟這古董鏡子有扯不開的關係,雖然不知道陸勝勇被盜這件事情跟這兩個人有沒有關係,不過翟渠是鄭錚鎖知道的唯一一個擁有這古董銅鏡的人,被他招募到旗下幫他做事的孫靜,自然和這麵銅鏡也有扯不開的關係。
除開這兩個人之外,跟這銅鏡有關係的還有鄭北。當時在河城拍賣會的時候,正是鄭北在兩麵銅鏡掉包的時候吸引了自己以及很多買家的注意力,鄭錚可不會把鄭北當時那反常的行為當作是一個巧合。如果這是鄭北和翟渠等人之間達成的協議或者是合作的話,鄭錚也不覺得意外。
如果真的是在河城的時候鄭北就跟翟渠搭上線了,那現在這古董出現在鄭家,也就跟翟渠以及鄭北有扯不開的關係了。要知道這銅鏡可是昨晚送過來的,而昨晚經手這麵銅鏡的,正是被鄭錚搶了這個活兒,本該懶得搭理這件事情,但是卻忍辱幫了鄭永和一把的鄭北。
但是如果這些都是真的的話,那就有一個問題了:翟渠也好,其他人也罷,他們費盡心思將這件賊贓送進鄭家,到底是為了什麽?
栽贓?不可能。這來路清楚,是在禮單上記著的,而且就算是有人要用這個做文章的話,別人也不會信身為四大家之一的鄭家能幹出這種事情。到了這個高度之後,錢遠遠不如名氣和麵子重要,鄭家也沒必要因為八千萬就去冒毀了鄭家名聲的事情。栽贓鄭家的話,出來都沒人信。
那能是為了什麽……鄭錚頭疼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這件古董到底是誰送來的?送來這件古董的人必然跟盜竊陸勝勇的那夥兒人有關係,如果能找到這個人的話,那順著這條線往下去摸,應該也能摸到一點情況。
想到這,鄭錚睜開眼,向一旁皺眉不語的鄭永和問道:“昨送來這個古董鏡子的人,你認識麽?能找到他麽?還有,他和鄭北表現的很熟絡麽……嘖,算了,如果真的是和鄭北有關係的話,他們也絕對不會將他們之間的關係暴露出來的……你能不能聯係上那個陸勝勇,將這個銅鏡退還給他?”
鄭永和皺著眉搖了搖頭,道:“送這個鏡子過來的人,自稱是聽鄭家有十年一次的盛事,所以來道賀、我還以為是想借著這個機會跟鄭家搭上線的,這種人從來不少,也就沒往多了想。找他?難呐……他隻留下了一個名字,自己叫胡猛。不過這東西要真是賊贓的話,那他這名字就沒法信了,想找他根本沒法找。”
“至於聯係陸勝勇……嗨……”鄭永和苦笑了一聲,道:“你能出陸勝勇來,我就信了這東西應該確實是從陸勝勇那偷來的賊贓,因為陸勝勇還是很低調的,本身也不算是收藏圈裏特別有名的人,跟你又不算是同行,你聽他估計都難。不過聯係他……這個是不能幹的啊。聯係了他怎麽?鄭家十年一次的祭祖大會上收到了賊贓?這不就是明擺著鄭家消息不靈通麽?而且在這個當口上,要是這件事情捅了出來,官麵兒上必然要介入,連帶著祭祖也要受到影響……”
頓了頓,鄭永和搖頭道:“這件事情是得跟陸勝勇知會一聲,也是得讓他拿回去,不過卻不能是現在,最少也要等到祭祖結束,再悄悄的將這件事情做個了解。現在這種情況下,是出不得這種亂子的……不過我聽你這意思,你覺得這件事情跟鄭北有關?”
“有關無關的吧不好,但是這事出反常即為妖啊……以他的脾氣,他為什麽要幫你?而且,當時在河城的時候,他就……”
到這,鄭錚心中靈光閃過,抓住了最為重要的一點東西。他話也不了,皺著眉琢磨了一會,然後不再和鄭永和話,轉而拿出手機,撥通了徐霜的電話。
在電話接通之前,鄭錚努力的調整了一下呼吸,讓自己話的時候語氣顯得沒什麽異樣:“徐警官啊……你好你好,我想問一下,那個收藏家陸勝勇,到底是怎麽被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