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塵埃落定(2)
司寇晨是個害羞還在乎的男孩,當拿到姐姐的信的時候,他選擇了自己躲起來看這封信。他就躲在晨曦園裏,坐下小曦一貫喜歡躺的搖椅上。
弟弟
小晨,我一母同胞的弟弟。不知不覺間,你也已經到了可以在朝為官的年紀。邊疆一事肯定會對你產生衝擊,倘若我沒有完好無缺的回來,你一定是鬧得最厲害的那個。我隻想告訴你一句話,遵從本心。大哥已是將軍、二哥在朝堂也頗有建樹。至於你將來想做什麽,全看你自己,不要顧及家中擔子。擔子,大哥和二哥會挑起來的。要是你還被司寇二字所累,那大哥應該會很難過,我也會很難過。勿念!
司寇晨將信件拍在一邊的小桌子上,憤恨小曦最後居然隻有這麽幾句無關緊要的話。最後,他還是灰溜溜拿起信件,放在自己的胸前,倒在躺椅上閉上眼睛,慢慢地晃啊晃的。
司寇清其實本來也想在晨曦園裏坐一坐,但是看見了躺椅上的小晨,他就緩緩退了出來,拿著信往書房的放向去了。
二哥
在我從小的印象中,你就像是個仙子一般的人物,我一直想著我們分明留著同樣的血,可怎麽你能是個謫仙一般的人物。我還一直在想二哥未來會成為一個什麽樣的人,隻是沒想到後來去了朝堂,一個滿是陰險狡詐的地方。我隻盼二哥雖身處朝堂,但能一輩子是一個謫仙一樣的人。勿念
在司寇曦寫這封信的時候,她最沒有什麽好交代的就是對自己這位二哥。她覺得二哥活得明白剔透,是個“表裏不一”的人,他不需要自己的叮囑,也可以活得明明白白。
司寇清讀完這封信,勾勾嘴角,沒有懷念沒有悲傷,反倒是整理了一下衣冠就出門往刑部去了。司寇清看似話少,但是他是個心思細膩的人。他很清楚當年小曦毫不猶豫嫁給嵐璟,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司寇家的繁榮昌盛。眼下大哥前一晚就疾馳回邊境了,自己又有什麽理由坐在家中傷感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一切。
碧海宮······
嵐璟在碧海宮每日做的事情就是照顧兩個孩子和司寇曦。
司寇曦經紹蒼術、炎淑還有無歌診斷就是氣血不足難以支撐她醒來,至於小曦什麽時候能醒過來已經是未知數了。嵐璟知道小曦喜歡躺在太陽底下打瞌睡。今日陽光正好,嵐璟就將曦兒抱到了院子裏的躺椅上,又恰到好處的將她的臉藏在了樹蔭底下。這本來就是司寇曦最喜歡的狀態,躺在陽光下身上暖融融的,臉躲在樹蔭下又正好不刺眼。
嵐璟就坐在一邊自言自語地敘述著這幾天孩子們的日常,手中還泡著一壺梔子花茶,這是先前在王府裏收的梔子花,隻是還沒有等到曦兒喝,現在嵐璟泡給她聞一聞香氣也是一樣的。
炎淑和炎嘉將兩個孩子抱到院子裏,一進院門口就看見這樣的景象。炎嘉眉宇間盡是惋惜,她輕聲說“這王爺越活越像是宮主了。這副景象倒是讓我回到了幾年前的樣子。”炎淑心中何嚐不是有這樣子的感歎。
她們二人將孩子放在一邊的搖籃裏,就靜靜站在一邊。爐子裏的水“咕咚咕咚”得開始冒泡了,嵐璟勺了一勺開水衝進準備好的杯中,一股清香的梔子花味就嫋嫋得散開。誰在一邊的日暮突然咯咯得開始笑,眾人的眼神都被吸引了過去。
嵐璟將手伸進搖籃裏,逗著眼睛瞪得圓圓的日暮玩。炎淑笑著說“想來是小公主聞到了茶香味,沒想到小公主和宮主一樣喜歡梔子花香。”嵐璟轉眼看著躺在搖椅裏閉著雙眼,安詳得睡著的司寇曦。
他嘴裏呢喃了一句也許吧。聽見炎淑的聲音倒是讓他想起她和嵐瓊的事情。他抬眸看了一眼炎淑說“你考慮得如何了?”
都不用嵐璟明說,炎淑就知道王爺是在問自己。想來自己也該給一個答複了,想想宮主寫給自己的那封信······
炎淑
你是四個人裏最懂我的人,你也幫助了我很多。隻是你不能一輩子都把時間花在我的身上,如果你沒有中意之人我是不會勸你的,但是現在你有了,所以我希望你多為自己考慮。遇見一個相愛並能許下一世諾言的人並不容易,所以還望你珍惜。你不需要顧慮太多,我會幫你擺平一切。勿念!
宮主在信裏雖隻有寥寥幾句,但是都是她對自己的關心。現在有王爺一直陪在宮主的身邊,自己還有什麽好不放心的呢?她看著宮主的方向說“我已經考慮好了,不久嵐瓊就會派人來接我了。”
嵐璟表麵上波瀾不驚,隻是在淡淡地喝茶,其實他握住茶杯的手在聽見炎淑說考慮清楚之後,緩緩鬆了點力道。炎嘉衷心為炎淑感到開心,抱著炎淑的手臂說“你放心去,碧海宮有我們呢!”嵐璟笑笑說“倒是從來不見曦兒催你們三人。”
炎淑“宮主一直認為能遇到一個托付終生的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她不會催那三個沒遇到的人。王爺你知道嗎?宮主以前沒有打算相信愛情的,但是直到遇見了。現在這樣真挺好的。”
嵐璟牽住司寇曦的手,輕聲說“我也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
嵐璟和司寇曦算是在碧海宮過著世外桃源一樣的生活,至於思悲就沒有那麽好過了。
思悲曾回過一趟大悲寺,是在處理完思仁的後事之後才回來的。本來他沒那麽悲傷,隻是遺憾思仁才在世上待了多久又要經曆一場輪回。可是當他再次打開長生殿的大門的時候,他才知道思仁到底隱瞞了自己多少事情。
長生殿前代表思仁的天燭不亮了,直接熄滅了。一根千年都沒有滅過的燭火在今日卻滅了,這意味著什麽他最清楚,意思就是思仁不會再回來了,他不能再經曆輪回了。日晷盤的力量如此強大,毀了這樣一個器件,付出的代價怎麽會隻有那一點點?
思悲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看著思仁的那根天燭說“我有時候覺得,你不適合做僧人,因為你的心是沒有溫度的。你告訴司寇曦犧牲自己去挽回別人的性命。我們總說芸芸眾生、生來平等,可是那時你卻選擇放棄了司寇曦的命。你對於世間的悲歡喜樂也總是愛答不理的,怪冷清的。但是最後你也同樣為了所有人犧牲自己。”
思悲在蒲團上跪了整整一天才緩緩站起來,他收走了思仁的那根天燭,他希望把這跟天燭帶到思仁的墓前,這是他留在這世間千年的見證。
日晷盤本來是在長老大廳前的,但是由於千年前的事情,大家有些恐慌就將長老大廳遷走了。這樣就讓日晷盤所在的地方變得荒涼無比,而木蓮就此鑽了空子,將血蓮教建在這個地方。
邊疆的人生性善良單純,血蓮教一開始建立的時候,大家還有些抗拒,但是一兩年過去,血蓮教沒有做出什麽讓邊疆人難受的事情,所以大家逐漸接受了它,長老也就沒有多加管教和關注,才出現了現在這樣的事情。
思悲雖然知道日晷盤已經被毀了,但是他還是有些後怕,所以就讓長老們重新遷回這裏,有他們看在這裏的時候事情也許不會發展得太脫離他們的掌控。
大長老看著眼前的那根天柱,又看看身邊的思悲,猶豫得說“祖師爺,這邊疆的神女怎麽辦?”這確實是一個嚴峻的問題,一開始的碧蘭就是假的,現在又沒有真正的神女出現,算來邊疆也幾十年沒有找到新的神女了,這樣的事情實在是不太妙。
當初舒淺隱藏了自己的能力,所以她也一直沒有說過真正的神女在哪裏,就算問思悲,思悲也不曉得啊!他隻能讓大長老等著,該來的就會來,這種命注定的事情,哪裏是他們能左右的。既然連思悲都這麽說了,那大長老還能說啥了,他隻是祈禱千萬不要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一次就足夠讓大家元氣大傷了,先不說百姓的恐慌,光是在戰役裏死掉的狼就數不勝數。但是也怨不得人家,是自己的過錯,人家已經是仁至義盡了。邊疆需重新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撫養、培養小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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