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往事如煙
天色很暗，
韋小玉剛剛去看了蘇瑞祥，他嘮嘮叨叨地說不停，問兒子，問韋父韋母，就是沒有問她。她今天非常渴望他的關心，哪怕是一個眼神也好，可惜她都沒有等到。
離開監獄後，她開著車，不自覺就到了師大門前。
她停好車，走進校園內。看著那一張張的年輕的麵孔，依稀還在昨天。從前的那顆梧桐樹已經變成了參天大樹，她的手已經夠不著。
她和周曉的約會地點就在這裏，每次總會遠遠地看見他等候的身影，如今隻有她孤單一個人，心裏有些淒涼，如果人生可以重來一次多好？她絕不矯情，絕不被動，要主動的追求她愛的人，而不是錯過。
她感覺淚光模糊了雙眼，心也跟著抽動，整個人靠在梧桐樹幹上，任憑淚水狂流，她低下了頭，生怕來來往往的師弟師妹們發現。
有一個人站在她麵前，掏出紙巾幫她擦著眼淚，她抬眼看著麵前的男人，眼淚流得更凶了。她推開他，丟掉紙巾，使勁地用腳踩。
“你有什麽理由把我的生活弄得亂七八糟的？”
周曉的眼睛發紅，聲音也變得很大。
“我沒有，隻希望你幸福就好，這麽多年來我一直過得很猥瑣，很壓抑，一直不敢麵對你，我的心比你更痛，所以不敢和聯係，也沒有臉和你說對不起。”
她的心很痛恨痛，後悔從前的懦弱無能。
“為什麽，我究竟做錯了什麽？你可以跟我說一聲，那樣我的日子也好過些，這八年來，我心裏全是傷痛，被人拋棄的痛，你嚐試過沒有？”
周曉的臉變得蒼白，聲音顫抖。
“玉兒，對不起，原諒我的自私，我怕聽到你的聲音，沒有和你告別的勇氣。一直希望我們會有重逢的那一天，可是沒有想到重逢會是這個樣子。”
她把手裏的包包，鑰匙全摔向他，還是不解恨，脫下皮鞋，狠狠地摔向他。他沒有躲閃，任由那些東西打在他的身上。
“為什麽不躲開？周曉你這個笨蛋。”
沒有多久，周圍就站滿了學生，大家好奇地看著這對中年人，特別是那女人哭得稀裏嘩啦的，眾人紛紛詢問發生了什麽事情？
“都走開，沒有看見過女人被甩嗎？隻不過我是被這貨八年前給甩了，所以想哭哭，都不行嗎？你們是不是覺得我特搞笑，都是拍你所賜。”
周曉怕引來更多的圍觀，撿起地上的東西，把她扛在肩上，任由她掙紮著，在師兄師妹們注視的眼光下走開了。
等離開了眾人的視線，她大聲吼道：
“周曉，你放我下來。”
“可以”他放下她，“不要任性了好不好，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談談。”
韋小玉穿好鞋，拿過她的包包。
“到我車裏來吧。”
語氣僵硬，沒有半點柔情蜜意。
兩人坐在車中許久，周曉見她的情緒平複下來，才開了口。
“你餓不餓？我還沒有吃晚飯，而且身無分文。”
她抬起頭來，滿臉疑惑。
“不是二貨給你打的電話嗎？他怎麽沒有來接你？”
周曉沒有看她，隻盯著他的腳尖。
“我辭職了，把所有的錢都給了我老婆，就剩買一張車票的錢。”
“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我發現被我老婆騙了，一直以為是領導壓著我，卻沒有想到是她，說是怕我飛黃騰達不要她了，就求領導讓我在一線工作了八年。愛情沒有了，事業也沒有了，你說我活著有什麽意思？”
周曉晃著花白的頭發，語氣裏全是苦澀和無奈。
她有些傷感，知道他過得不容易，但沒有想到他過得如此的艱辛跟壓抑，她看見肉包子，連忙買了幾個遞給他，他也不嫌包子燙，大口大口地吃著。
“玉兒，我把工作辭了，錢也全部留給她了，以後我想在烏海發展。”
她有些擔心地問，
“你不會和她離婚了吧？”
周曉看也沒有看她，眼光暗淡。
“你覺得我離得了嗎？整天防我跟防賊似的，動不動就找我領導告狀，仿佛我離開她就是忘恩負義，全世界都會譴責我一樣。”
“那孩子們怎麽辦？她一個無業遊民怎麽生活？你考慮過沒有？”
周曉聽著她的問話，轉頭看了看她。
“玉兒，我不會打擾你的生活，隻是想換個環境活著，我熟悉的地方除了吳江市，就是烏海，這裏有我曾經美好的日子，所以就會走到那裏，真沒有想到會碰見你。”
“周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想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麽事情？你會違背承諾，放棄我們的感情，據情癡說，你們的關係很恩愛。”
周曉苦笑了一下，
“恩愛？她總愛在外人麵前裝，我們一天可以不說一句話，談論事情總不能在一個點上，不是爭吵就是冷戰，我真的過夠了。”
她撥弄著頭發，無奈地歎了口氣。
“我和他鬧得更狠，但是過得還行，沒有你形容地那麽痛苦？如果這樣，你當初為什麽要和她結婚呢？”
周曉抱住他的頭，眼睛裏滿是無奈和酸楚。
“那時，父母通過關係把我弄進吳江市的刑偵大隊，我負責網絡監控這塊，上手也非常快。那天主任有事，讓我看著監控，如果有意外，就和大隊長聯係。我看見被抓的人往東麵跑，而我們的人往西麵追，我就聯係了隊長，結果電話聲響起，被匪徒發現，當場就光榮犧牲。”
說到這裏時，他的聲音有些嘶啞。
“她的老婆也就是我現在的老婆當時懷著5個月你的身孕，我到他家裏一看，還有兩個癱瘓在床的老人，當時就愣住了。”
她把頭靠在他肩上，
“我明白了，你肯定別無選擇，我不怪你，隻能說我們緣分太淺，都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隻是這麽多年來，我費勁心力賺錢養活一家人，她動不動就說是我害死她老公，跟著我沒有享到一天福，我隻是在還債，還是永遠也還不完的債，所以我隻有路荒而逃，你隻怕也會看不起我。”
“怎麽會？你看看我嫁的是豪門，家裏的關係多複雜，差點就被他們家給弄死了，那有你老婆的福氣好，嫁的都是好男人。”
她口氣裏滿是羨慕。
“玉兒，你不恨我？”
韋小玉坐直身子，打開車上的鏡子，看著她紅腫的雙眼。
“有什麽好恨的？看你現在可憐的樣子，心疼都來不及，還能恨你什麽？我以前隻是覺得你丟下我不管，我心裏難過。哭過就好些了，也沒有那麽難受了。”
周曉抬起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你和蘇總過得還好吧，希望沒有影響到你，你回去吧？我想靜靜，好好的想想以後怎麽辦？”
韋小玉拿出包裏的現金，塞在他手上。
“昨日，我和瘋子他們見麵了，說是要重建同盟會，還怕你不同意，你來得正好，可以主持大局，我們幾個都有工作，下班後可以幫你的忙。”
周曉聽了她的話，剛才的沮喪頓時煙消雲散。
“我也有此意，我在公安係統曆練多年？正合適。”
她拿起電話打給瘋子，聽說老大來了，瘋子早就尖叫了起來。
“等會，我立刻就到，你在師大附近，不要走遠，一定等我來。”
周曉打開車門，走下車來。
“玉兒，你回去吧，我在這裏等瘋子，免得你老公記掛，和上次那樣鬧得大家都很難為情，你說我們都沒有麵子，以後要注意點。”
剛剛平靜地韋小玉聽到他的關心，眼淚又滑落下來了。
“我老公進了監獄，現在我和我兒子，爸爸，媽媽住在一起。要不你去我家裏住，還可以節約賓館裏的房錢。”
“我聽說你們不是找到了證據，可以證明你老公是無罪的，怎麽還是進去呢？”
韋小玉揚起頭，看著他。
“還不是為了錢，他才會丟下我的。”
說罷有委屈得大哭起來。
“玉兒，你就想想我吧，你就會好過些，一年兩個老人的藥費就是好幾萬，家裏的開銷，還有兩個孩子要養，我都恨不得去賣肝賣腎。你看我的頭發都花白了，你老公很快就會出來的，不要太難過了。我現在在烏海市，也可以照應你，沒有人敢欺負你的。”
周曉安慰著她，說著說著他的眼淚也要落下來了。
“我去你家不好，你老公進了監獄，怕到時候會有人說閑話，影響你的名聲，等會我去瘋子家裏睡，H還可以順便和他商量一下。你快回去吧，我看現在時間已經很晚。”
韋小玉擦幹眼淚，開著車回去了，看著後視鏡裏的他，感覺他離她越來越遠。不管如何，他們都回不到從前呢？
瘋子到師大時，隻看到站在路邊的老大，沒有看見韋小玉的人，非常詫異。
“公主怎麽沒有等到我來就走了，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周曉連忙解釋，
“是我看天色太晚了，讓她先回去了。”
“老大，你還是這麽憐香惜玉，我都羨慕死你呢？”
“走吧，我和玉兒都是有家室的人，不要亂說話，會影響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