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夏爾多了個老婆
狹窄的房間內是刺骨的涼意,這裡安靜無聲,安東尼頹廢的坐在牆邊。
飢餓感越發嚴重了,時斷時續地抽痛甚至影響到思考。
身體的創傷吞噬著僅余的一絲力氣,無盡頭般的吞噬,受創的肺部組織讓他只能發出破風箱一樣的喘息。
還好,他通過表上的翻譯功能學會了一些簡單辭彙,不知什麼原因,他的記憶變得更靈敏。
有些內疚,也有些絕望,他不知道物競天擇的進化論,但物種間就是如此。
無人會在意鏈條底端的感受,就像人類從來不在意動物的感受。
從目前接受的信息看,那些樹人無疑佔據著這裡的高層,無論是奴役,或是監禁。
他內疚於那一刻的退縮……,或許,是他太自私。
爭辯是沒有用的,絕情的不只是拋棄又或者是怨恨,而是用大義凜然的道理拋棄。
有時候,道理講多就會失去人性。
人心不值得考驗,安東尼的臉泛起死灰,他只是一個在威爾港機械廠的工人,又或者是陰暗經歷讓他變得圓滑?
難道經歷過死亡就更懼怕了嗎?
他已經猜測什麼事情發生,捏緊拳頭,但他毫無辦法。
……
嘎吱,門開了。
安東尼板起臉上的表情,努力維持僵硬,讓人猜不透想法,這是他在工廠學會的生存道理,謹慎,再謹慎。
安東尼觀察著來者的樣貌,是那位以手壓他的大叔。
沉默間在內心不斷揣測大叔與這具身體的關係。
大叔沉默的來到安東尼身邊,巨大的傷口連綿,在瑩藍光芒下有些猙獰,仔細觀察下大叔眉頭漸凝。
又是一連串陌生語言,安東尼有些免疫了,不再頭大。
板著臉,他需要直接或間接的獲取更多信息,包括這具身體的行為習慣,各種社交關係。
坎尼(安東尼)的父母在艾爾西曆2985年從加卡鄉來到威爾港的,在他小的時候,不止一次聽母親訴說艱辛與奇高的物價。
說的多了,就影響到坎尼的消費習慣和眼界,或許,這就是貧窮的感染,一代代遺傳。
一天,父親不辭而去,幾天前,父親一直都在出租屋旁,沉默著吞吐自製老式煙捲。
他甚至聽到了父母的一些爭吵。
他聽說父親進入博得礦區,可父親再也沒回來,幾百金鎊讓母子一躍成為普通市民,但母親已變得沉默寡言,最終,鬱鬱而終。
更不幸的是,房間被某人以未知手段奪去,可能處於善心,放過了坎尼,16歲的他在街頭流浪,並偶然加入救濟會。
在那裡,他學會了一些簡單的偽裝,也曾參與過違禁品運送,他僅在救濟會一年,就憑藉吃苦耐勞成為機械廠的一名工人。
收回紊亂的思緒,因為他看到了食物!大叔帶來了食物,細胞在沸騰,因為激動,手在顫抖……。
食物入口的一剎那,他一遍遍強迫自己冷靜,好難吃,可味蕾和身體習慣卻認為食物好吃……
他什麼都不知道,也無法開口,大叔靜靜地看著他吃完,欣慰的拍拍安東尼的肩膀,拉開門,走了……。
近距離接觸食物,安東尼發現了異常,這已經不是原來的嗅覺與味覺,這種難吃的食物在原身看來極為美味。
嗅覺與味覺的改換……
【那些食物運到哪裡?為什麼大叔有?】
【食物又在哪裡生產?為什麼是樹人運輸?】
【我還要繼續學習加特斯語,這是唯一的出路】
【紙條上的信息往往能預示什麼,這是一條突破口】
食物像一種植物組織,有著細密的釺維,安東尼很熟悉,他曾吃過!就在街頭,這是……樹皮,嘔吐感一度壓過意志,他的思維發散……,心不在焉。
哪怕早就有所猜測,但真相到來時,卻無法接受。
這是……樹皮……!
【這世界,真令人絕望。】
……
此刻,不僅安東尼一人遇到麻煩。
……
較清雅的房間,依然改變不了機械的繁複感,這裡布滿綠化裝飾,甚至模仿人類體系傢具設備,類似粽木的傢具泛著陣陣清香。
夏爾看向不斷抽泣的貝琳娜,捂住額頭,她的名字能占卜出,這屬於基本的信息收集。
冰冷的手前伸,將貝琳娜拉起,她的手很粗糙,手心則柔軟些。
她很消瘦,甚至帶有一絲遲鈍,手臂上是淤青與新舊傷疤,綿延其上,密密麻麻。
在其戒備與驚恐的的目光中,黑霧沸騰,涌動中刷凈她毛孔間的灰垢,然後拼成柔軟黑袍,環繞著覆其身上。
夏爾曾糾結超凡衣物對普通人的侵蝕性,還好,從短期來看,侵蝕不算強,總得給貝琳娜衣服穿……,她顯得有些驚恐。
她的樣貌,就像刻刀一樣篆刻在心靈深處……,有種感覺很特殊,模糊且無法形容,似乎是……悸動。
竟然有自責和心疼……,夏爾的手僵了僵,還有點小心翼翼,似乎是對美好的呵護。
細細檢查下,【她的確是普通人。】
看著其微微閃動的睫毛,內心卻不平靜。
【血液……,高位氣息……,普通人……,到底是誰在暗算我……。】
腦子胡亂思想,有些東西不好分析……門開了,走入的是瞳孔通透的樹人,他的臉色也不好看。
盯著夏爾幾秒,他的身體倏然懸空,手中交織著什麼,然後,閃爍起翠綠色的光芒,危險且心悸。
「深淵的氣息。」
「深淵的氣息?」夏爾陷入迷茫,但總想解釋著什麼。
「深淵七宗罪之一,~~。」
夏爾好像想到什麼,「如果是這樣,的確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