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掬起一縷長發
童瞳腦袋嗡的一聲，覺得整個世界都要塌了。
“不放帶走我兒子——”她要撕了曲老太太。
哪有這樣的，看著像曲家孫子的寶寶，就以為是曲家的曾孫。
孰料她剛剛要抓住曲老太太，旁邊一隻修長的手臂伸過來，輕輕巧巧拽住她。
“曲一鴻，放手！”童瞳雙眼冒火瞪著曲一鴻，似乎要把曲一鴻身上瞪出個窟窿來，“你知道真相，為什麽不和老太太說，讓她誤會？”
“老太太沒有誤會。”曲一鴻挑挑眉，“你想知道的事，我等會和你說。”
“現在就說不好嗎？”童瞳懊惱地瞪著曲一鴻。
再不說清楚，兒子都要被帶走了嗚嗚。
曲一鴻略一側身，加重語氣：“戰青——”
“二少，我在。”戰青應聲從房間裏出來。
曲一鴻使了個眼色：“老太太喜歡淘淘，要帶淘淘走。你跟緊看著。”
戰青領會：“好。”
戰青大步跟了上去。
“老妖婆放開我。”童一還在做最後的掙紮，“媽咪——”
眼見戰青尾隨在一老一少身後，童瞳腦袋一熱，衝了上去：“放開我兒子！”
NND，居然搶她兒子。
皇天在上，誰敢搶她兒子，誰得死！
孰料，她剛剛跑近童一，要從曲老太太手裏奪回童一的小手，戰青不動聲色地抓住童瞳的胳膊。
“童助理，請放手。”戰青沉聲說，“我會看好你兒子。”
“放開！”童瞳噴火地瞪著戰青，“你不放，休怪我手下無情。”
“我不能放。”戰青平靜地說，“既然二少派我看緊你兒子，童助理應該信任我。”
“信任你個屁！”童瞳話音未落，一個掃堂腿，朝戰青腳底掃去。
孰料戰青動也不動：“童助理，小心腳痛。”
話音未落，童瞳的小手已經捂住腳背，跌坐地上，痛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NND，戰青這小腿，簡直是鐵塊。
“得罪了。”戰青冷麵丟下一句話，大步尾隨曲老太太而去。
童瞳眼睜睜地瞪著曲老太太消失的方向，紅了眼眶。
好一會，她喃喃著：“曲老太太，你得瑟吧！看你得瑟多久，信不信我們童星武館把你曲家給拆了。”
不知過了多久，童瞳才紅著眼眶，抬起頭。
麵前是曲一鴻的手。
“我們聊聊。”曲一鴻柔聲說。
她死死地瞪著那隻手，忽然大力推開：“聊你個王八蛋！”
“有些事說開，就沒事了。”曲一鴻心平氣和，“童助理，我們走了不少彎路。”
她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忽然轉身走出和華居大門。
背對著他，靜靜地站在外麵，瞪著曲老太太和心居的方向，一言不發，似乎要想對策。
那單調而沉默的身影，讓曲一鴻心頭一緊。
她或許不知道，她其實隻是個讓人可疼的小女人，卻過早地肩負起媽咪的責任……
曲一鴻沉吟數秒，按下免提。
很快有了電話回音：“曲二少你好，這是半山園保安部。”
“不許童助理走出半山園一步。”曲一鴻不怒自威，“否則自己走人。”
“收到。”
曲一鴻按掉免提，這才轉向曲白。
此刻的曲白，黑瞳迷茫無神，正定定地看著外麵的童瞳。
“上樓談談。”曲一鴻一指二樓書房，“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曲白神遊的麵容，終於慢慢恢複點生機，那雙黑瞳也聚焦到曲一鴻臉上。
“上來。”曲一鴻率先向樓上走去。
來到書房，曲一鴻以手示意：“坐。”
曲白瞪著曲一鴻，眼神慢慢變得陰鷙深沉。
他步步逼近曲一鴻，兩人之間的距離，漸漸容不下一個拳頭。
然後，電光石火間，曲白忽然一拳輪過去：“曲一鴻，是不是你？”
曲一鴻緩緩抓住曲白的拳頭：“我們有必要拳腳相向？”
“就是你，隻有你。”曲白眼神狂熱，隱隱夾雜著恨意，“五年前，童瞳壓根不可能認識你們曲家任何一個人。隻有你去洛城接我的那次，隻有你才有機會接觸瞳瞳。”
“這隻是陰差陽錯。”曲一鴻定定地凝著曲白，“曲白，恕我直言，如果五年前沒去接你回洛家，我曲一鴻也比現在快樂。”
“是嗎？”曲白愴然，“曲一鴻，你是天之嬌子，你有父母疼著長大，你平坦的人生早已鋪好。而我，隻有一個青梅竹馬的瞳瞳，結果也被你霸占。曲一鴻，你個混蛋！”
“不管怎樣，事情已經發生了。”曲一鴻鬆開曲白的拳頭，“曲白，不管我當年是出於什麽心理和童瞳在一起，那都已成既定事實。而我，不後悔有這個既定事實。”
曲白緩緩合上眼睛，發出聲困獸的低吟：“我為什麽會姓曲？為什麽？”
“事已至此，隻能往前看。”曲一鴻語氣淡淡，“你既然愛童瞳，自然希望她有幸福美好的未來。曲白，請平靜地放手。”
“為什麽放手的不是你？”曲白瞪著他，“明明你才是我們愛情的劊子手。”
曲一鴻平靜而堅定：“很簡單，因為我和童瞳有淘淘。”
“你愛的隻是曲家的血脈，而不是瞳瞳。”曲白憂傷地低喃，“童瞳的一生，都被你毀了。”
久久凝著曲白的眼睛，曲一鴻聲音輕輕：“曲白，你現在在鑽牛角尖。”
頓了頓，曲一鴻不怒自威：“但童瞳帶淘淘回我身邊，這是不可能改變的事。”
曲白轉頭，不肯再看曲一鴻一眼。
“你好好想想，希望你能想明白。”拍拍曲白的肩頭，曲一鴻起身，“我相信，淘淘會喜歡你這個叔叔。”
曲一鴻下樓了。
他停在樓梯口，看著門外那個小女人，不知在給誰打電話。
隻說了兩句，她便掛了電話，呆呆瞅著天空。
長發垂成一道黑色瀑布，煞是誘人……
心底騰起一種叫溫柔的情緒，慢慢擴散，曲一鴻忽然加快腳步，大步走出大門，停到她身後。
童瞳似乎沒覺察到身後有人，還在呆呆地瞅著天空。
那上麵有隻大雁在飛……
他掬起她一縷長發，聞了聞上麵散發出來的幽香。
他低低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