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詛咒之地破詛咒 第十六章:武姿飄逸似閑雲
如果說一開始金血是想從自己猜想的風廉身世上獲取某些東西。現在看著眼前似夢似幻的打鬥場景,他是真心欽佩風廉。
不隻是金血,其他人都有這樣的感覺。一個不是修者的人,怎麽可能僅憑普通的肉身力量和身法來抗衡一名恩澤級別的修者。從目前的情況看,風廉獲勝的幾率可以說是零,但是丁浩然要戰勝風廉好像也不怎麽現實。
哪怕是最初級的封粱修者,收拾一個普通人都是輕而易取的事情。為什麽眼前看到的顛覆了他們以為所有的認知。
僅憑肉身和身法是不夠的,但是還有什麽呢?他們看不明白,但他們知道一定有些什麽秘法之類的東西,所以他們對風廉愈加的欽佩。或者說有一些畏懼。
場中的風廉卻沒有這種想法,反而感覺壓力倍增。
丁定釘沒有騙他,丁浩然確實沒有修煉高深的功法,一直到現在,彼此過了數十招。他還是那一招“四方拳影”。
換上別人可能覺得丁浩然黔驢技窮。但他知道,丁浩然這一招像是一招,其實不然。也許是“風影拳”更重於意,就一招“四方拳影”,在丁浩然的手中千變萬化。而且他發揮得極為穩定。
風廉已經感覺到自己氣息不勻,心跳的頻率加快。丁浩然卻依然穩穩妥妥,每一拳的力道從開始到現在幾乎沒有變化。
唯一讓他感到有些安慰的是,丁浩然的情緒開始波動。幾位師尊告訴他,戰鬥中最關鍵的不是功法,也不是修為,而是心態。沉著冷靜的心態才是生死的關鍵。
丁浩然的心裏變化並不是因為風廉能與他過了十數招,而是因為風廉的武姿。
是的,是武姿不是舞姿。
丁浩然其實已經看呆了,風廉的武姿如閑雲般靈動飄逸,似有還無。讓他這個所謂的未來藝術大師心中情不自禁地讚美。
丁浩然突然張開雙臂,向風廉撲來。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風廉也摸不清頭緒,趕緊避開。謀而後動。
被風廉的武姿迷得有點走火入魔的丁浩然突然想著應該抱抱這個擁有絕世武姿的對手。風廉一避開,他立即清醒過來。
風廉如果知道丁浩然的想法,非得吐血不可。
這些年,付詩硬逼著風廉與夢潔一起學舞蹈,加上在陌村那個不知名的法陣奔跑十幾年。無形中他已經被付詩眼中的美感渲染,何況是丁浩然這個少年。
“帶我去見你的師尊,我會考慮留你一命。”丁浩然有些冷漠地說道。
訂婚儀式那天的畫麵浮現在風廉眼前。不知道孟半瞎子與幾位師尊情況如何。以他們受傷的軀體能否走出凶險的雨林。想著自己看陌村最後一眼的時候,陌村很多房屋倒塌,小院夷為平地。師尊們會不會被那個威嚴的聲音傷害……
他不敢往下想,隻能在心裏默默地祈禱和祝福。
丁浩然見風廉不答話,心高氣傲的他如何能忍,大喊一聲,“既然得不到,那我就毀掉!”
丁浩然的拳影像一堵堵牆,從四麵八方向他擠壓。風廉敏銳的靈識告訴自己,已經避無可避,隻能咬牙硬接。接與不接他都知道自己不死也要重傷,那麽隻能拚命找出一條活路。
“吱吱哢哢”一連串聲音不大,卻很清晰的骨頭摩擦聲從風廉體內傳出。從來沒有遇到過的危險讓他將身體的肌能提升到最佳狀態。
突然,一種玄妙的感覺出現
在風廉的眼中。他的眼睛就像透射如黑暗小屋的光束,能照見漂浮於空中的微小顆粒。
也就是說他現在能看到丁浩然拳風中帶動的微小顆粒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大概能分辨出它們的走向,通過這些細微的畫麵,他能大概推演出拳風的走向,以及拳與拳之間微不可查的縫隙。
風廉將陌村的步法發揮到極致,不斷跳躍閃避,強忍著被拳風刮傷身體的疼痛。一掌擊在他的腰間。
丁浩然無比鬱悶,他這一招不知道將多少人打得哭爹喊娘。可是在風廉這裏,卻像是打在棉花上,有力無處使。戰鬥經驗還是略微缺乏的他,很難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所以他像狗一樣趴在草地上,口鼻流血。
擊倒丁浩然,風廉也噴了一口血,身上滿是傷口。還好,他依然筆挺地站著。
刀疤無數次跟他說過,男人生於世,寧可站著死,也不要跪著生。
他做到了,所以哪怕身負重傷,血流不止,他還是很高興。
金血等人已經看呆了,無論是誰,都在心中自問。如果我是風廉,我能躲得過去嗎?我的身體能承受住那麽強大的壓力嗎?答案自然都是否定的。
所以他們都驚呆了,哪怕親眼所見,他們也不知道風廉是如何躲過去,並把丁浩然打倒。眼見為實!可眼見的像是夢,夢幻一般的存在。
“我們可以走了嗎?”許久,風廉才說道。他強行壓製住體內奔湧的氣血,他不能讓丁浩然等人看到自己內傷極重。丁浩然肯定還有一戰之力,而他真的已到強弩之末。他隻希望自己能帶金血等人離開。
丁浩然抬頭看著風廉,微微點了點頭。滿臉是血,但眼神很是平靜,在別人眼中的恥辱和失敗,在他這裏顯得這樣的雲淡風輕。
風廉心中湧起莫名的滋味。心中默言,“這樣的對手真可怕。”
醒悟過來的金血等人滿懷敬畏地扶著風廉向森林外圍走去。
“少爺,你的傷不要緊吧。我們回去吧。”
丁定鼎過去想要扶起丁浩然,被他甩開。丁浩然艱難地站起,抹去嘴角的血跡,命令道:“給我查出剛才那人的身份來曆。特別是師從何人。”
“少爺,這不好吧。”丁定釘有些為難。獵殺者中有規矩,不得隨意打探彼此的出身,否則會招來獵殺者的集體敵視。
除了那些彼此熟知的人,一般人不會隨意與他人組隊,否則怎麽死都不知道。即使有臨時組成的團隊,一旦任務或者說目的達成就會解散。
丁浩然這才想到這一點。規矩就是規矩,哪怕以他的身份也不敢隨意打破。能打破規矩的人,都是強大無比的修者。而那樣的人,又不屑於打破這些規矩。
“那就跟上他,感化他,讓他自己帶我去見他師尊。”丁浩然說著就向風廉離去的方向跑去,哪還有半點受傷的痕跡。
“大哥,要不要休息一下。”
“大哥,你不要緊吧!”
“大哥,你不是有藥嗎?要不吃一顆?”
風廉根本沒有注意到兄弟們的關切問候,心思沉浸於夢潔的那顆定情信物上。
可以肯定的是,不是在遇到金血他們之後丟失的。但是他又無法解釋那兩枚空靈戒到底是怎麽丟失的。
以他的身手以及敏銳的感知能力,他自信金血等人不可能從他身上盜走。也許丟失了,他想回去找,可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戰勝那兩
頭靈獸。
心中為那兩頭鬼麵蝠祈禱,但願它們不要死在四爪鳳鷹手上。等他實力足夠,他一定要回來找那兩頭鬼麵蝠問個清楚。
想起夢潔他心口就疼痛無比,臨別那些話,還有她的留言,怎麽聽都像是永別。當時他眼睛雖然看不見,還是能感受到四周的危機。
風廉突然氣息奔湧,連吐了數口鮮血。
“大哥,大哥,你怎麽了?”金血趕緊抱起昏迷的風廉,鑽入一顆老樹的樹洞中。
沐光雨林最危險的不是午夜,而是傍晚時分。各種鳥鳴獸吼,時而歡樂,時而悲鳴。偶爾還有三級靈獸的吼叫傳人耳中。
“二哥,驅獸粉已經沒有了,靈獸不會找過來吧?”羅玉一邊啃著象豬腿,一邊含糊地問道。
另一個小弟看著手中的豬排,遺憾地說道:“象豬肉好吃是好吃,就是沒有靈氣。這象豬也蠻生猛的,為什麽渾身上下沒有一樣修煉材料呢?”
森林中的猛獸分為靈獸和蠻獸。靈獸是可以修煉的,身上的骨頭,毛皮都能作為修煉材料。蠻獸繁殖力強,卻不能修煉,即使再凶猛,也隻能淪為靈獸的食物。
金血沒有回答他們的問話。看著躺在枯草上的風廉,心想:“大哥,你到底是一頭凶猛的蠻獸還是一直趴伏在草叢中,隱忍的靈獸呢?”
昏迷的風廉像是在進行戰前的熱身,身體內不時傳來“嘎嘎”的聲音,特別是體外的傷口,以肉眼能看見的速度在愈合。
讓金血更感意外的是,風廉的血液並沒有血腥味,而是有著淡淡的香味。像花香,也像藥香,他也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麽味道。
這也是他擔心會招來靈獸的原因。
除了金血,其他人對風廉身體的變化毫不在乎,或者說已經麻木。他們心中想的是,這位大哥腫得像個球,被二哥胡割亂刺,流出的汙血腥臭無比,都死不了,就這點傷算什麽。
風廉表麵上是昏迷了,其實心裏是清醒的。身體那種疼痛,麻癢讓他痛苦無比。有時候,清醒就不是一個正常人該做的事情。
風廉回想著今天這一戰,轉移身體內的疼痛。
當時的狀況是他從未經曆過的美妙感覺。丁浩然的拳風像是離弦的箭,可在他眼中,速度卻慢得像風中的落葉一般。更奇妙的是,當時他的眼睛像是透過水滴看這個世界,連丁浩然手上的絨毛和毛孔都看得一清二楚。
難道是因禍得福,被那個藤蔓的汁液滴中眼睛而有了這樣的奇遇。身體的變化和那汁液似乎也有關係。如果如此,哪怕受再多的苦,隻要小命無恙,他願意多來那麽幾次。這樣,他說不定就能追上夢潔的步伐。
胡思亂想中,天色已亮。風廉沒有半絲疲倦,反而精神百倍。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可以修煉,成為真正的修者了。
試著運行了幾位師尊教的心法,結果還是無法運行。不過他並不失望,這段時間的奇遇,以及他自身變得比以前強大了許多。讓他感覺到今後的路途會如照入樹洞的晨光一樣,雖然隻是一縷,卻能照亮一片光明。
看著東倒西歪睡覺的金血等人,風廉還是有些愧疚。為了救自己,金血把他們前些日子收集的材料都用在了自己身上。自己欠他們的太多了。
心中盤算了一下,覺得自己要走,也要走得心安理得。如付詩教導時所說的一樣,人,不能讓自己的心靈有著可以避免的瑕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