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步步生蓮花 第四十七章：生死大道
秘境中，萬千道痕記憶如潮水般湧入風廉的識海。那些記憶碎片在識海中隨著無名心法旋轉，記憶碎片從識海的邊緣一次次劃過，識海隨之變大。變得寬廣了許多。
隨著時間的推移，湧過來的道痕記憶越來越多，半個月之後變成了一場風暴。夢潔在邊上連煉藥都無法進行，坐在一邊看著風廉，因為不知道他的情況，所以很緊張。
又過了三天，風廉的氣息一直在漲，夢潔更加緊張。
風廉感覺從未有過的好。二十四山隨著不斷湧入的記憶碎片，慢慢在增長，已經初具小山丘的樣子了。而且山丘上還有石紋，有溝壑，有起伏。那些都是各種道痕留下的印記。
除了道痕，那些留下道痕的前輩的七情六欲，各種情感也紛紛湧入識海中，充實他的八宮，變成了八個蔚藍色的湖水。
此時夢潔的很多隱藏的情感和思緒也被風廉收入識海中。夢潔感到風廉越來越親切，越來越讓她著迷。不願再分離一分一秒，不願看到他被別人奪走任何一點情感。
風廉的氣息終於在要突破凡境的臨界點止住，道痕記憶風暴慢慢止息，最後一切都恢複了平靜。
清瑞的房中，除了她，還有一男一女，名叫齊悟仁和曾小池的兩位太上長老，她們在注視著萬象秘境的一切。
曾小池看著風廉，擔心地說道：“這個風廉，簡直就是不知所謂。這樣的宗師之路，將來該如何邁出腳步？”
齊悟仁撫著雪白的胡須說道：“我倒是很欣賞他的勇氣。至於如何腳步如何邁出，看他的造化了。不知府院大人有何看法？”
清瑞輕聲道：“車到山前自有路。每人都有選擇的權力，至於對錯也許隻有經曆後才能知道結果。我沒有選擇他一樣的路，也從未見有人選擇他這樣的路，所以不敢妄下結論。”
曾小池道：“確實如此，我們當年就沒這個勇氣去選擇萬道之路。”
清瑞又道：“學府這些年也培養了不少巔峰強者，但也僅僅是世俗眼中的巔峰強者。沒人能散發出和別人不一樣的光彩。我都懷疑自己接過府院大人這個擔子是錯誤的選擇。”
齊悟仁說道：“府院大人過謙了。你接過學府後，才能讓三十六秘境同時運轉。這千年培養的學生比前麵三千年都多，而且成就都不一般。再給一些時日，他們都能成為屹立於大陸的巔峰強者。”
曾小池突然問道：“鴻嵐閣在山下開了一家分部。府院大人你怎麽看？”
清瑞沉默了一小會才道：“西大陸怎麽亂，都是自己家裏的事情。如果有外力幹擾，亂局不僅難以控製，很有可能會影響到整個大陸的局勢但願無惘那家夥能守好西大陸的大門。”
聽到“無惘”二字，兩位太上長老身子微微一顫，不再言語。
風廉還是沒有醒來，依然沉浸在識海的變化中。
識海現在已經不是當初看到的那片海一樣無邊無際的蒼茫。現在中心有著湖，湖外是山川丘陵。再往外是一條條蜿蜒曲折，毫無規矩，但絕不會交錯的劃痕。
風廉久久凝視著識海的奇景，這就是一個世界的藍圖。如果勾畫，如何渲染，等他來勾畫和渲染。最後在完美世界種子上將這張藍圖呈現出來。
創建屬於自己，也屬於世界的完整新世界。這就是他的宗師之路。
風廉醒來，發現自己已經到了武宗巔峰級別，距離仙境也就一步之遙。
夢潔立即跑過來與她相擁，兩人喜極而泣。
兩人還剩九天時間，夢潔提議去獵殺神獸或者魔獸，風廉自然應允。
風廉再次利用識海中的八卦圖指引方向，五天時間就遇到了十六隻神獸和九隻魔獸。
它們都是獨行，戰鬥力再強，遇上風廉與夢境聯手。沒有一隻撐得過一刻鍾。
這裏的神獸和魔獸腦殼裏都有一塊類似魂晶的晶體，裏麵蘊含的是大道法陣。這些晶體離開神獸的身體後，會很快消散掉。所以兩人一取出晶體，立馬煉化，感悟其中的大道法則。
夢潔隻選擇適合自己宗師之路的晶體，剩下的都是風廉不挑食地煉化吸收。
對大道法則認知的加深，讓風廉的無名心法自然狀態下運轉的速度加快不少。而夢潔缺失的那半邊識海越來越真實，當然要達到完整，還有很遠的距離。
這也是清瑞為何不惜耗費法力也要將夢潔送到這裏修煉的原因。
“哥，你是怎麽做到的？我在這一年也就獵殺了四十多隻。你五天時間就找到而是二十多隻，太厲害了。”
風廉一邊走一邊將自己的宗師之路跟夢境細說了一遍。
夢境沒想到他居然有著這麽大的抱負，自然為他高興。而她選擇的宗師之路是以水為道，以藥為舟。要創造一條貫穿古今，可以滋養萬物，擺渡天下蒼生的水之大道。
兩人正在討論著宗師之路，前方不遠處傳來劇烈的波動。風廉和夢潔立即加速前往。
隻見空中出現一個巨大的旋渦，旋渦下麵就是薑墨葉。薑墨葉竟然在秘境中晉階。
夢潔看著薑墨葉，對風廉說道：“哥，你的這個仇人越來越強了。”
風廉也是滿頭虛汗，薑墨葉晉階的聲勢太浩大了。足於和碎裂域十幾位宗師一起晉階的聲勢媲美。晉階的聲勢越大，說明晉階者的綜合實力越強。
風廉看著旋渦中的一道道碧綠色的線條說道：“在這裏晉階能得的好處太多了。你看她的旋渦中有著木之大道的道痕。她借力打力的能力又將更進一步，我以後都不敢經意招惹她了。”
夢潔有些遺憾地說道：“本來我也想在這裏晉階的，師尊說我的宗師之路不適合這裏。她更不想讓我這麽快晉階，她說宗師之路一定要選好並且完善了再晉階才能走得更遠。”
風廉點頭道：“嗯，我師尊也是這麽說。在藏書閣裏我看到前人的記述裏，也有不少人認為抓住機遇晉升才是最佳選擇。在特定的環境裏，所能吸收和感悟大道法則會更深刻，更清晰。”
夢潔說道：“他們幾人進入神魔秘境之前，都得到師尊的指點，想必這裏適合薑墨葉晉階，要不師尊不會同意她在這裏晉階的，不然裏麵各種道痕進入識海，結局很悲慘的。”
風廉看著上空極速旋轉的旋渦，感慨道：“要是碎裂域的空間也這麽穩固，也不會死那麽多強者了。”
夢潔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說道：“我有點懷念瀠妃蘿前輩了。”
風廉的識海突然隨著薑墨葉頭頂旋渦的碧綠色線條悸動，他識海中也有碧綠色的道痕。隻是很清淡，要不是引起共鳴，他都沒注意到。
“了不起呀。薑墨葉感悟的宗師之路竟然是生命之源。以後誰和她對戰誰倒黴。”風廉真想讓自己瞬間達到武祖，以後遇上薑墨葉才能打敗她。
夢潔取笑道：“怎麽，你怕了？不是還有我這個貼身保鏢嘛，她的功法又不克我。我來收拾她。”
風廉輕輕摟著她的腰，說道：“你還沒晉階呢。凡境和仙境天差地別。所以你要多加小心，先保護好自己。”
夢潔笑道：“我看要小心的是你吧。警告你呀，不許打著打著，打出感情來。”
風廉跳起來，喊道：“我跟她？還打出感情來？不打死彼此算走狗屎運了。再說，她長得可比你差遠了。”
“後麵那句話我喜歡聽！”
薑墨葉的晉階持續了三天，才緩緩停下來，之後閃電密密麻麻地從天而降。
“天劫！”風廉和孟潔同時喊道。
關於天劫，他們從典籍上看到很多記載，但是都隻限於文字和想象。在碎裂域那一次真不算親眼所見，一是距離太遠，而是根本沒時間，也沒心情去“觀賞”。
難得有一次觀摩的機會，兩人都瞪大了眼睛。
突然，由遠而近，傳來越來越密集的震動。
“不好，天劫引來了至少有上萬頭神獸和魔獸，它們正朝這邊跑來。怎麽辦？”風廉問夢潔。
夢潔無奈地笑道：“再怎麽樣也不能看著她出事吧。”
以天劫的陣勢，再來十萬頭神獸也未必能衝到薑墨葉的身邊。可是在天雷的轟擊下，它們體內含有大道法則的晶體必然碎裂。混亂的大道法則一旦進入薑墨葉的識海，她不爆體而亡哪對得起這片天地的無上法則。
風廉和夢潔取出靈器，同時迎向奔湧而來的獸群。
風廉終於見到了夢潔真正的戰鬥力。神獸的要害都在後腰處，魔獸的要害處在小腹。亂紅藤每一擊都非常準確地擊中它們的要害，而且力度掌握得非常的精妙，剛剛達到擊殺它們的力度，絕不浪費半點靈力。
夢潔充分利用好亂紅藤的優勢，每一擊都能擊殺三到五隻。
風廉手中的虐盛沉重、鋒利。加上他超乎常人的力量，再怎麽省力也能一擊擊碎它們的腦殼。所以風廉根本沒有去找它們的要害，而是擊打更容易擊到的頭部。
雖不能像夢潔一樣一擊擊殺三到五隻，但是擊殺速度並不落後夢潔多少。
兩人每擊殺一隻就拾取晶體，風廉見合適夢潔的就丟給她，剩餘的自己快速吸收著。
不是他們兩人貪圖這些晶體，而是晶體很快就會揮發，融化到天地間。那樣更容易影響到薑墨葉，他們吸收掉是幫助薑墨葉的最好方式。
不久，金血，馮爽爽等人也到了，一起出手對付獸群。即使這樣，還是無法全麵阻止獸群接近薑墨葉。
一直關注薑墨葉晉階的清瑞和兩位太上長老看著秘境中奮力拚殺的學生，滿意地微微點頭。築起數道高牆阻擋住空隙處的獸群，剩餘的缺口讓風廉他們奮力拚殺才堪堪阻住獸群。給他們留下最大限度演練戰技的空間。
一刻鍾後，夢潔和其他人幾乎是同時喊道：“風廉，你別擊殺了。感覺快速煉化吸收晶體，我們替你擋住獸群。”
擊殺的獸群越來越多，大家都隻能吸收適合自己的晶體，剩餘的必須盡快吸收。不然等它們消失，一樣會影響薑墨葉的晉階。
風廉盤坐在地。晶體像冰雹一樣從四麵八方飛到他頭頂，被他一一煉化吸收煉化。
他識海中的道痕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密集。像一幅已經打好初稿的畫，巨大的畫。包含世間景象，可以說無所不有。
不斷湧入的道痕還在擴充識海，還在擴充的位置不停地勾畫更多的景物。
薑墨葉頭頂的雷電越來越密集和激烈。能看到薑墨葉的身影在雷電中不停地閃爍，躲避雷電的擊打。同時找尋可以吸收煉化的雷電之力，用以開辟識海。
她的身影飄逸靈動，像一隻黑色的精靈，在雷電中閃爍，跳躍。給人一種別樣的美感。
正如風廉所言，從美豔上來看，她和夢潔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
但她稍微黝黑的肌膚，卻給人一種陽光般的溫暖。她的五官普普通通，但是組合在一起是那麽協調。讓人怎麽看都覺得美，怎麽看都看不夠。
她不苟言笑，卻不顯得冷漠和生硬。她散發出來的堅韌或是悲傷，讓每一個靠近她的人都覺得她就是自己，是自己內心裏隱藏的自己。那麽真實，那麽親近，卻又無法觸摸。
突然她跳躍的身影迸發出強大的氣息，像一個燃燒著白色烈焰的火球不斷擴張。將天雷逼回虛空，將獸群全部撞飛到百裏之外。
域門突然出現，將她的身體吞噬。神魔秘境容不下仙境的強者，強行將她擠出秘境。
夢潔等人長舒一口氣。就這兩個時辰的戰鬥，耗費了她們一身的靈力。如果薑墨葉在拖延半個時辰，她們都不敢保證自己還能撐下去。
風廉依然懸浮在半空中，他的無名心法突然離開識海，在頭頂形成一個黑色的旋渦。吸收著漸漸消散的道痕。
“怎麽是黑色旋渦？還是逆轉的？”
“他練的是什麽心法？”
“這人真是怪物，能在天梯上晉階，還能越級戰敗對手。”
……
風廉頭頂怪異的旋渦引來所有人的目光。但是沒人知道是怎麽回事。連一直關注這裏的府院大人清瑞都沒看明白，也沒有往識海心法這個方向去想。因為這東西連記載都沒有，更別說見過了。
吸收完道痕，旋渦消失，風廉還是一動不動。不久之後，所有人都因時間已到，被強行送回學府。
風廉這一坐就是半年之久。
無名心法將那些道痕一一打磨洗煉，有的被風廉根據自己的認知和對世界的感悟煉化融合。有的被他加深刻印的痕跡。有的被他煉化成其他法則的養分……
他識海變得很大，已經有一個秘境大小。其中的道痕卻少了很多，但都很清晰。風廉的無道之道終於呈現，他的宗師之路，就是最顯眼，最深刻的一紅一黑兩條道痕。
從識海中央朝著相反的方向蜿蜒曲折地延伸，最後又連通道到靈晶中的紅和黑的主幹上。在兩條大道的上，又生出無數條的枝幹，不密集，更沒有交集。很自然，很協調。
這兩條大道不是王道，也不是霸道。不是火道，也不是水道。而是生死大道。
突然，識海中的藍圖浮現在頭頂，慢慢延伸，覆蓋住大半個神魔秘境。這就是他識海的真正麵積。
神魔秘境的神獸很魔獸全麵匍匐在地，發出臣服的低吟。不少山川河流都根據他繪製的藍圖變化。一座火山升起，在火山對麵，地麵下陷，出現一個黑色的深潭。
神魔秘境創建三十多萬年，第一次有武宗級的修者能在這裏留下道痕。也是整個大陸修者史上第一次有武宗級修者能留下道痕。
清瑞看著這個場景，會心一笑，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