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天星穀星算師
大砍刀斷裂的脆響像是一道驚雷,震得周圍的人都回頭看向風廉,聰明的人都閃到一邊,免得殃及池魚。
統領雙目赤紅,大吼道:“你殺了我大哥,我能感應到你身上留有他的氣息。”
說著又要衝上來,被勒寨一拳擊飛,將擁擠的街道“犁”出一道一米來寬,百餘米長的通道。對這種低級別,又喜歡惹事的人,勒寨很樂意動手。
統領的話讓風廉心生警惕,難道當年自己接受委托的同時,還讓他們留下某些印記?而且這個印記也太厲害了吧。
不說時間如此漫長,就是他自己經曆的死而複生、天門雷劫等,應該已經將那些印記清除幹淨,為何對方留下的印記還會有殘留?自己竟然毫無察覺。
這也太可怕了吧,如果對方留下的是類似可以奪舍或者潛移默化影響自己人生觀、世界觀等莫名其妙的東西……
風廉想著都渾身顫栗。
他飛身過去,一把抓住那統領,厲聲問道:“你兄長是誰,什麽時候被殺?”
那統領一雙赤目似乎要噴出火焰,盯著他腰間的令牌,說道:“他殘餘的神識和血氣就在裏麵,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風廉鬆了一口氣,如此的話,那他就沒有可擔心的了。低聲說道:“殺他的人,名叫骨踏天,你要複仇就找他去。”
風廉正想著給骨踏天多找幾個對手,自然希望他們去找他複仇。相必魔界裏,並沒人知道他是神識體,不,應該是靈魂體複生。隻要有一口氣,隻要神識體能逃走,很容易就能奪舍其他人。
而且一路上他也了解了一些情況,天星穀並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麽強大,隻是一個沒落的古老宗門。
這一點也跟神識體進入冥界一樣,同級對戰,神識體占有很大優勢,隻要不是被群毆,想死沒那麽容易。
統領一聽“骨踏天”三字,臉色立即變得蒼白,渾身顫抖,顫顫巍巍地說道:“那你腰間那塊令牌為何有我兄長的氣息?”
風廉把木盒取出來,給他看了一眼,冷聲道:“趕緊給程惠清傳話,我要見他,一刻鍾之內他不出現,我裏麵轉身就走。”
統領並不知道木盒是什麽,但是上麵的某些特殊封印他還是能看出,知道這是宗門核心弟子留下的封印,不敢再糾纏其他事情,趕緊飛向遠處高聳的宮殿。
不一會,風廉就看到統領和一個六七十歲模樣的一個老頭跟統領飛過來。
那老頭打量了風廉等人一圈,眼神在句芒脖子上那串“項鏈”停留了一會,才移到風廉腰間的令牌,最後才看著風廉手中的木盒,難掩的震驚,說道:“幾位請。”
說著領著風廉等人向著大殿方向走去。邊走邊解釋道:“穀主一直閉關,請諸位先隨我到宗門中休息,我稍後就去請示穀主。”
天星穀會客大廳內裝飾很簡樸,甚至可以說沒有什麽裝飾。數張桌椅隨意擺放,零零散散的花架上也種著普通的野花,不過搭配起來倒是有幾分自然之美。
風廉還沒仔細觀察,還想悄然釋放靈炎去查到第六個靈炎分身的氣息。這時,出來了一位老者,說道:“幾位,請隨我來。”
說著帶著他們到隔壁的房間,裏麵有一張大桌和十張椅子。風廉在老者的示意下隨意坐下。
老者說道:“老朽是天星穀三長老穀百安,穀主閉關之後,目前負責穀內的事務,聽說幾位拿了一個屬於本穀的木盒,不知可否給老朽看看。”
風廉見他也就大帝中級,而且還是偽神,想了一下,還是拿出來放到桌麵上。
穀百安一看到木盒,難以掩飾地露出驚訝和驚喜的神情。他並沒有伸手觸碰木盒,看了一會,說道:“不知道幾位需要我們付出什麽代價?”
風廉故作思考,好久才說道:“聽說你們從妖界自歸山得到一個靈炎分身,不知能否讓我見一見。”
穀百安沉默了一下,說道:“你說的話,我不明白什麽意思,我們從未去妖界,也沒得到什麽靈炎分身。”
一直站在風廉身後,脾氣火爆的龍月風站起來,說道:“我們的消息絕不會出錯,如果你們不肯坦誠相見,那我們就此告別。”
見風廉將手伸向木盒,穀百安趕緊說道:“幾位能否等幾日,等穀主出關,我們好好商量一下。”
龍月風直接答道:“沒時間,我們還有不少事情。”
穀百安剛要說話,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屋中響起,“三長老,把客人帶過來吧。”
穀百安有些忐忑地站在屋中突然出現的一個域門邊上,示意風廉等人入內。
風廉猶豫了一下,還是邁步走了進去。根據骨踏天所說,天星穀已經沒落,除了宗門特殊,其餘在魔界根本不值一提。
雖然他的話風廉不全信,但是看到三長老也就大帝中級,而且他們的聚靈陣開啟得那麽瘋狂,說明沒有更多的手段保證宗門的靈氣供應。
他不怎麽擔心對方耍什麽花樣,所以敢直接進入,所謂“藝高人膽大”也不過如此。
從域門跨出,就到了一個廣闊的星空中。這片星空顯然是模擬真實星空,因為星辰的個體都隻有拳頭大小,不過擺放的位置與真實星空沒有任何差距。
在他們正對麵,有著一個四十來歲的女子立在群星之中。她的身體被無數星光穿過,相當於被禁錮在了此地。
在她的兩側,有著數十具幹屍,形態各異,但都穿著和穀百安一樣的服飾。從屍體可以看出有一半武聖級別,有一半是神境,而且是大帝級別。
風廉瞬間了然,天星穀的沒落,源於此地,強者都死在了這裏。
“嗯,靈炎的氣息。”風廉感應到了女子身上有靈炎的氣息傳來。
“天星穀穀主居然隻是武聖級別?”風廉現在湧起一個念頭,但現在不是深思的時候。謹慎起見,他沒有往前邁步,原地問道:“你就是穀主程惠清?”
“是的,你就是來自凡界的風廉吧?”程惠清未等風廉搭話,又道,“能把那盒子拿出來給我看看嗎?”
風廉沒做他想,直接取出木盒,結果木盒一從空靈戒取出,就直接飛到程惠清眼前,根本不受控。
風廉沒有去想盒子的問題,而是問道:“你知道我?”
確實讓他困惑,從程惠清的身體狀況可以看出,她被禁錮在此地至少兩三千年,連穀百安都不知道他是誰,她居然還認識自己?
程惠清沒有看向風廉,而是盯著木盒,說道:“我在虛空夢遊的時候,有見過你。”
風廉驚訝地問道:“你是星算師?”
“很奇怪嗎?”程惠清說完,她麵前的木盒自行打開,漂浮出七顆與彩虹一樣的石塊,直接融入她的體內。
接著,就看到她在那裏痛苦地掙紮。嘴唇都咬出了一絲絲血跡,但她還是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可見承受能力超強。
穀百安沒有一絲緊張,反而有些期待地看著她,雙拳緊握,仿佛在為程惠清加油。
半個時辰後,射穿程惠清的那些星光慢慢消散,但她好像還不能恢複了自由,依然被困在那裏。氣息不穩,又有些傷感地說道:“又少了兩個出眾的弟子,看來天真的要亡我天星穀呀。”
說完,她伸出舌頭,舔幹淨嘴唇上的血跡,看向風廉,問道:“除了靈炎,你還有什麽要求?”
風廉一時語塞,麵對星算師真的很無趣,心中的很多想法都被對方得知。他苦笑道:“我想知道你們星算師眼中的人口清除計劃。”
程惠清沉默了好久,才道:“可以,不過我隻能說,我能說的不多,有些話,我不能說,否則整個天星穀,不,甚至整個魔界都要遭受天的詛咒。”
風廉雖然不懂星算術,但是其中的隱秘還是知道不少,當年童問鼎敢跟他說那麽多,一是因為他等級不夠,二是他不是星算師,不會引起天的注視。於是點頭道:“這點我能理解。”
程惠清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人口清除計劃,是諸神與至高無上存在的一場交易,或者說是一場博弈。”
就這句話,風廉直接被驚到,腦子裏嗡嗡作響,這比他想象的要複雜,要隱秘太多了。怪不得程惠清預先跟他說有些話不能說。
他沒有發問,等著程惠清繼續說下去。後者見他情緒慢慢恢複,接著說道:“我曾經借助星瞳石窺探過過去與未來,也進入過時光河流去探索。發現每一個時代的末期都一樣,那就是大量的生靈死亡。
“我不知道你對自己的靈界有多少了解,但你有沒有想過,你靈界中的生靈,由你創造與養育,你又通過他們的成長獲得命運的饋贈。各方麵能力進展比隻擁有秘境的偽神要快速很多倍。
“你一個念頭,就能屠殺整個靈界的生靈。那麽他也可以!”
程惠清恰到好處地停住,給風廉消化的時間。
風廉想起與農煊禪在黑水河穀的一番談話,當時後者就說出這樣一句話,“我都是被豢養的寵物。”。這時,再聽程惠清說起,他如何能不震驚,因為這也是他心中的想法。
句芒似乎想起了什麽,問道:“按你這麽說,我是不是也可以說遠古諸神之戰的起因,是那位主宰者的手筆,讓我們自相殘殺,以減輕這個‘靈界’的負擔。”
龍月風說道:“難道他要通過這一場場戰鬥,獲得新的領悟?”
程惠清說道:“這是其中原因之一,我想,可能還有別的原因,因為以我的能力和修為,也隻能看到某些東西,然後做一些猜想,並不見得準確。”
風廉平複了一下心緒,問道:“如果這樣的話,對他自己而言,不也是一種極大的損害嗎?他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又有什麽意思,或者說,裏麵還有什麽目的?如果我是這片宇宙的主宰者,我是一定不會舍得,也不願意屠殺自己靈界的生靈。”
這是風廉從自身的角度出發,要他自己屠殺自己辛辛苦苦創造和“養育”出來的靈界生靈,他絕對不舍得。
程惠清說道:“那是因為你的靈界還不成熟,還不能養育出更多的強者。如果有一天,你靈界的強者太多,吸幹你靈界的靈氣,而且他們的戰鬥已經威脅到你靈界的完整,你又該如何選擇?”
“如何選擇?這還用說,直接抹……”風廉想到這裏,渾身冷汗直飆。他吸了一口氣,問道:“那他為何不自己動手?他自己的靈界破碎,不也要承擔很大風險,甚至識海崩潰的可能?”
程惠清說道:“這點我無法給你答案,因為我沒有靈界,所以我也找尋答案。”
見風廉等人沉默,程惠清說道:“現在整個宇宙,九天十地,沒有超越神境的修者出現,但並不等於沒有這樣的大神存在。他們在恢複的過程中,依然要大量吸取天地靈氣。這對那位主宰者來說,也是一種負擔。”
從這話風廉可以看出,程惠清並不知道“九天”、女媧娘娘、火神祝融、普朗特這些強者還存在的事情。
不過她的話,讓風廉想到很多很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