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賣藥懂化學 騙人不償命
阿劫仔眯起受傷的右眼，臉頰幾乎貼平在彈珠台表麵玻璃上，右手用力拉了彈簧柄，還旋轉了半圈。
這是要增加彈珠出球時，旋轉的速度，來加大彈珠撞擊釘子的側向彈力，使得彈珠有機會，彈射到角落高分區、跟上三環高分區。
……
這個老板做生意使用的彈珠台，是從日本原裝進口，三洋電機出品的高檔貨，日本三洋，除了做電視、冰箱、空調、收音機外，還是日本最大的彈珠台製造商。
直到今天2020年，日本柏青哥彈珠台最大的製造商，就是三洋。
第一球80分。
“幹，死阿劫仔，選啥總分，不然中了兩條！”旁邊加油打氣的大番薯仔，馬後炮的消遣阿劫仔！
第二球10分。
我這下也看出來，阿劫仔的想法，他要拚最中間那個250分。這個位置，是整個盤麵上36個分數點，唯一有可能直接進球的高分洞。
第三球10分。
第四球20分。
現在四球總分120分，大概率的沒中。阿劫仔做了一個深呼吸，拉彈射柄的力量稍稍放了一些，再瞄了瞄彈珠台，射出彈珠
隻見這個彈珠力量不足，先撞到第一個洞口的釘子，此時鋼球位置已經比250分洞口低，可是就是這麽巧，從釘子上，再次彈起的鋼球，不偏不倚，不早不晚的正中250洞口！進了。啪啪啪，旁邊排隊等打彈珠的村民，對阿劫仔完美表現，給予熱烈的鼓掌聲。
五球370分，獲得三條x2，但是阿劫仔的好運也就這一次了。10元打完，我們也就獲得這六條。
老板用竹簽插上六條肥的流油香腸，一人兩條，加上去皮的大蒜，一口香腸，一口大蒜，真是特別的香，特別好吃。
……
接著我們三個小萌娃，跑去看人家賭沙馬！這個賭法，全世界僅網垵口過年廟會一家，別無分號！
……
沙馬是一種螃蟹，全身白色半透明，約長沙臭豆腐大小，這個沙馬有一個特色，跑得特別快。
網垵口沙灘上，到處可見。我自己很喜歡在沙灘上追沙馬玩，因為沙馬跑著跑著，會鉆到沙子裏麵，就像傻子鴕鳥一樣。
……
沙馬的玩法，1-8號選一個，
1號趙匡胤
2號錢鏐
3號孫權
4號李淵
5號周亞夫
6號吳起
7號鄭成功
8號王翦
一注5元，中了一賠六，連本帶利拿回35元。單號上限1000元，其他不限製。
國足那麽菜，還是很多人支持，我們網垵口人也不例外，人不親土親，買鄭成功的人特別滴多。而且今天的檔主，特別了解網垵口村民，代表7號鄭成功的沙馬，個頭是那麽的大隻；背上選手號碼牌貼紙，是那樣的充滿能量。
我們到的時候，準備開跑。3米長的不透明12寸水管，一頭是一個8格的玻璃置物櫃，裏麵各裝了一匹沙馬！玻璃上按照1-8貼了號碼牌，還有沙馬名字。
另外一頭是一個100x60公分的沙盤，盤子上一半鋪滿了白沙，一半有著淺淺的海水，沙子跟水交界處，有一條紅線，代表終點。
買定離手！
……
老板右手一揮，看場子的馬仔把沙馬一翻，8隻沙馬飛也似的向著水管跑去。沙馬對於潮濕的水汽非常敏感，為了躲藏，會立刻跑到沙水交界處。檔主就是利用這個天性，來設局開賭。
沙馬跑動速度真的很快，不到3秒，勝負立判。5號周亞夫第一個跑到水邊，衝過代表終點的紅線。買中的人，歡天喜地，但是更多的村民則是垂頭喪氣。
……
下一場，阿劫仔跟大番薯仔二人合夥，押上身家，買了7號鄭成功20元。我則是買5號周亞夫20元。我從小賭博，都喜歡買連莊，2014年元旦澳門威尼斯人，一個29閑17莊連開，讓我賺得盆滿缽滿（所以去澳門我最怕單跳！）。
……
買定離手，開跑！
唰唰唰一下子，5號周亞夫又是第一名，一臉苦瓜的阿劫仔、大番薯仔，在終點那裏，對著7號鄭成功“幹伊娘，幹伊娘”的罵了好幾句，將鄭芝龍的日本老婆，交配了老半天。（鄭成功的老媽是日本人哦）
後來聽三叔公講破這個沙馬賭博的貓膩，難怪檔主穩賺不賠。原來裏麵有四隻沙馬的號碼牌，是夾了鐵片的。
不透明水管裏，有個電磁鐵，如果買這幾隻沙馬的人多，則檔主把開關打開，那這幾隻沙馬，肯定不會拿冠軍。本來就有抽水，加上50的作弊機會，所以越賭越輸。
……
贏了錢的我，一人給了20，過年嘛，開心就好。
這時大番薯仔說前麵好熱鬧，不知道在玩啥？
“走，去看看！”阿劫仔是行動派，說走就走。
……
前麵最少50人，圍著一個電燈看板，大家在玩一個叫環遊寶島的遊戲。5塊錢一個木頭板子，上麵九個可以開關的窗戶，窗戶上下有號碼。
……
整個看板一共60個號碼，但是第一個號碼01台灣省，是送號，每個板子上都有。
“兩光仔、阿劫仔、大番薯仔過來這裏。”
……
神經大條的三叔公，看來已經從落選爐主陰影下，恢複了過來。
其實我從小數學特別好，無師自通的心算，幾率運算，比高中生還厲害。這個遊戲，我隻看了一次，就知道這是數字賓果遊戲。人越多，檔主越賺錢。
……
三叔公一次買了10盤，一盤5元。十盤還送二盤。
我們一人看三盤，檔主拿著麥克風，助理小姐姐穿著無袖亮片迷你裙，手上拿著一個絨布袋，開始遊戲。
……
“環遊寶島，1號台灣省”
這是每場一樣的開場，我們的九宮格中心，就是1號台灣省。
然後小姐姐很快的抽獎，抽出象棋大小的棋子，一麵有號碼，一麵有銅片。
“8號新竹內灣、29號台中公園、56號澎湖吉貝島、2號台北故宮博物院…48號花蓮太魯閣…”
隨著號碼不停開出來，台上大看板上亮起來的燈泡越來越多；我們的九宮格上，關閉的窗戶也越來越多。
“35號高雄西子灣…37號屏東墾丁”
“摸！這裏摸！”
這是有人聽牌了，要求摸牌，如果摸到自己需要的號碼，叫做自摸，獎品翻倍。如果摸到別人需要的號碼，則是放槍，獎品歸胡牌的人所有。
……
“42號台東太麻裏！”
“摸！”
“這裏摸！”
這次一共有二人聽牌，阿劫仔是其中之一。
“阿劫仔，有沒有洗手？”
三叔公笑話阿劫仔手臭，不會自摸！我看了下，阿劫仔聽58號宜蘭龜山島！
從小姐姐袋子裏抽出一個棋子，慢慢的在眼睛前眯牌，那個腫脹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7號桃園大溪！”
“胡了，我胡了！”
……
阿劫仔助攻，摸到別人胡牌的號碼。
不信邪的三叔公，連續買了10局，結果隻胡牌一次，獎品是香檳2瓶、廉價玩具一組、津津蘆筍汁一箱、還有一根三節釣魚竿。
看起來很多，但是都是當時彰化和美產的劣質產品。當年的香檳，其實就是加了一點酒精的果汁汽水。
……
到了傍晚，更靠近海邊的空地上，撘起了一個大舞台，上麵寫著網垵口健康之夜。
這是下鄉的野台綜藝節目晚會。
……
一開場，一定是一段3-5分鍾的清涼舞蹈。台下老人家、單身漢、荷爾蒙過剩小夥子、好奇小盆友，拚命的看著小姐姐裙底下的春光。
那時候鄉下地方網垵口，表演比較敢，脫光光的我都見過。
主持人一定是一男一女，男主持人一定是唐裝練功服，女主持人絕對是黑絲襪大露腿！短到不能再短的迷你裙，騷死人不償命。
……
男“各位鄉親，各位世大，今日小弟來到貴寶地，不是來賣拳頭，不是來買蒜頭，是為了大家的開心跟健康！”
女“破仔聲（掌聲）給他催下去！”
男“血如果清，人就有勁；血如果強，人就長壽！”
女“王老師，難怪我一天到晚沒有精神，是不是我的血不行？”
男“查某人（女人）一般都有帶”
女”蝦米帶？”
男“白帶！不是網垵口的白帶魚……”
這兩個人一搭一唱，除了暖場以外，主要就是要往常見的-慢性病上麵引！他們非常有技巧，小時候我跟村民一樣，覺得他們就是大羅金仙下凡，來解救蒼生的。
男“我們這個藥，是陳摶老祖絕密配方，秘傳上千年。”
女“什麽藥？”
男“治療燒傷、燙傷、蚊蟲咬傷、皮膚癢、皮膚潰爛……”
反正我跟網垵口所有人一樣，覺得這個藥，包治百病。
此時台上看人已經聚集了夠多了，開始表演。台下二個帶手壓風箱的焦煤爐，此時火力正旺，燒的紅彤彤的焦煤，經過風箱一吹，噴發出淡藍色的火焰，溫度很高很高！
接著助理二人，搬上來一個大鐵鍋，裏麵裝滿了油，油鍋裏麵有一節1米左右的鐵鏈！
鐵鍋架在旋風爐子上，沒過多久，滾燙的沸油，開始冒泡。
男“有請我們陳摶老祖傳人，阿義仔上台！”
我們隻見台下上來一位年輕健壯後生，出場後先簡單耍了幾下拳腳，然後在眾人驚呼聲音中，抹了抹神藥《西瓜霜》，直接伸手下去把油鍋裏的鐵鏈給撈了起來。
……
我跟阿劫仔、大番薯仔好像見到了絕世神功一般，拍紅了雙手，激動的小臉蛋紅撲撲。
其他的村民，也是掌聲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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