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澎湖生態劫 種因太貪婪
這個毒魚、炸魚、電魚、流刺網到後來滅頂之災的滾輪網，開始殘害澎湖的海洋生態，將幾萬年的累積，一次性連根拔起。
我雖然不感冒他們毒魚，但是我也特別好奇，這個魚要怎麽毒？如何又能保持石斑魚苗不死？
於是我跟吳榮文講，周六跟上蔡氏兄弟，看他們玩滴啥子鳥。
……
1980年6月21號夏至，農曆初十中小潮水，滿潮時間上午858分，潮底時間下午1534分。我們是早上9點50分來到了案山東文裏交界的地方，今天蔡氏兄弟的目標海域就是這裏，測天島北側，菜園裏、案山裏西邊一直到東文裏跟第三漁港交界，這一大片的珊瑚礁淺水潮間帶。
我兩光仔、阿劫仔、吳榮文吃瓜三人組，剛剛一到海邊，就被這個陣仗給嚇到了，一群接一群、一窩又一窩的趕海群眾，擠滿了海邊的空地停車場。
……
有60-70歲的老爺爺老奶奶、有30-50歲的壯年人、還有6-20歲的少年、青少年、青年人。每個人都是標準配備，連身下水塑料服、一隻小抄網，家裏養魚撈小魚那種，白色小抄網，每個人還拿了一個小水桶，水桶裏麵有一瓶空寶特瓶，就是我們現在路邊小店買的飲用水空瓶。
瓶蓋中間有個小洞，我們到現場的時候，蔡家兄弟正跟在幾個大人後麵！
我兩光仔、阿劫仔靠過去偷看，隻見一個大人，從一包類似我家裏廚房的味精包，倒出來約二湯匙左右的白色粉末，在一個裝滿海水的大水桶裏麵攪拌。
……
我兩光仔隻見那個透明的塑料袋子上，一個大大的紅色骷顱頭，非常猙獰恐怖！上麵還用紅色的字體，印刷著k氰化鉀、化工原料、劇毒等三行字。
當年我根本不知道，就這一包2公斤的氰化鉀，如果丟到飲用水裏麵，將足以毒殺整個澎湖所有的人口《十萬人》。
這些趕海人，每人交30塊錢，換來一大瓶滿滿的海水毒藥混合物，我還看見那個老板，非常慎重的用清水把瓶子清洗一下，再交給購買者。
……
這個步驟非常重要，因為這個老板估計非常了解氰化鉀的毒性，所以小心翼翼，所以他販賣的《毒水》一直沒有出事，也由於這個《毒水》非常暴利，所以吸引一些後來者模仿，一個女阿姨，不懂這個《毒水》的危害，少了這個裝瓶後用清水衝洗的動作，造成一個手上有傷口的購買者，拿瓶子時就那輕輕一碰，不到1分鍾，就在海邊現場，一命嗚呼。
……
蔡家兄弟整好裝備，看著潮水大概退了兩分，烏拉烏拉的趕海毒魚大軍，瞬間衝殺到了潮間帶，開始毒魚。
這個毒魚真心特別簡單，我隻看見蔡家兄弟，選擇一個100平方米的小潮間池，將寶特瓶倒過來，每走三步壓一下瓶子，擠出來5毫升左右的《毒水》，一個這麽大的潮間池，也就滴了8-10滴，然後二人開始用腳攪拌海水，他們穿的是連身的塑料下水服，這個服裝可以避免他們的皮膚，暴露在有毒的海水中。我們三個吃瓜群眾，不敢下水，就站在旁邊的石頭上，看他們二人表演。
不到一分鍾，由於氰化鉀對於魚類鰓蓋，血紅素換氧氣的抑製作用，使得整個潮池裏麵的所有海洋動物，全部浮上水麵，奄奄一息。
然後蔡家兄弟，一個負責撈捕密密麻麻的魚苗，一個負責不停的給魚獲石斑魚苗，換新鮮的海水，這是最關鍵的步驟，利用大量的幹淨新鮮海水，過來稀釋氰化鉀的毒性。而那些可憐的雜魚、小蝦、螃蟹、甲殼類、海星、海螺、管足類……甚至於珊瑚礁的造礁珊瑚蟲，就隻能自生自滅了。
……
我特別跑去看蔡家兄弟的收獲，就這個小小潮池，不知道已經被連續清掃了幾天，竟然還抓了超過100隻的黑褐色石斑魚苗。這就是將近1000台幣的收入。隨著海水退去，他們一天估計可以荼毒禍害10個潮池，而且越下方的潮池，收獲估計越大！1980年的台幣購買力，大概跟現在2020年的人民幣差不多。也就是今天一天，他們倆兄弟可以收獲超過1萬人民幣。這對於兩個小學生，可是一大筆橫財。更何況他們是全家出動，一家九口人，一天可以收獲4萬多人民幣，這個吸引力太可怕了！
……
至於他們要跟吳榮文借打氣泵的原因，就是想增加在海裏的持續時間，因為他們現在的裝備，每隔兩次，就得抬桶到岸邊賣魚苗，隨著潮水越來越低，他們所浪費的走路時間會越來越久，如果有個電瓶打氣泵，這樣子魚獲量一定會大大增加。
我跟著蔡家兄弟，一起去看他們賣魚苗，好家夥，今天又漲價了，一尾2-3公分大小的魚苗，可以賣85元。這個收魚苗的老板，竟然就是那個開《毒水》的大人，這家夥兩頭賺，生意算盤打得真是杠杠滴。隻見他用一個白色小瓷器碟子，開始撈魚同時唱湊五數魚歌
五出一、四欠一、五出三、二伊平……
大概三分鍾，306尾石斑魚苗交易搞定，我看見這個老板，給了蔡家兄弟三個鋁金屬牌，上麵有特殊壓花，這大概一片代表一百條，另外給了蔡家兄弟51塊錢現金。歡天喜地的蔡家兄弟，立刻又轉回大海去捕撈石斑魚苗！
我沒有再下海，我隻是坐在那個涼亭裏麵，看著這個老板不停的收魚賣《毒水》！一個中午，他最少收了15萬尾，因為那個數魚湊五歌，一直沒有停歇過，載魚苗的車子，大概每3000尾就開走，一共來去7次，而且海裏的大部隊，更是賣力的毒魚，很多魚獲都還沒有送上來！
……
我心裏很不舒服，但是又無可奈何，直到今天2020年，我都為我兩光仔自己的膽小懦弱而羞羞臉。為啥不去製止這些人呢？他們在破壞我跟三叔公、大姨丈最最深愛的大海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