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黑岩城黑市
吃了餛飩，洛素素也付了錢。
“世界幣，在這裏便是流通貨幣，一碗餛飩，0.5個世界幣。”
洛素素解釋著。
經過了餛飩攤前的一番交流，蘇莫心中早已下了決心。
自己接下來需要做的，不過是保護素素，然後回家罷了。
黑岩城不小，大約有前世一處小鎮大小，生活著十數萬人，相較於前世的一線城市，未免太小。
但黑岩城中的人，卻是整個黑森林唯一有著人類居住的地方。
百年時間，足夠黑岩城發展成一個獨立經濟體，自給自足，而流通貨幣的來源，便是世界幣。
依洛素素所說，擊殺異獸，便可以獲得世界幣，當然，殺人，同樣可以獲得。
至於殺人，則是獲得被擊殺者所有的世界幣。
蘇莫想起，自己似乎有六千多世界幣，雖然不多也算是一筆橫財了。據素素所說，世界幣的用處極多，不僅僅隻是作為流通貨幣。
其最主要的用處便在於，本命具的升級以及進化。
原來是個氪金遊戲？
所有涉及本命具的東西，包括進化樹的點亮，都需要足夠的世界幣。
一路上，洛素素都在為蘇莫介紹著黑岩城中的事物，旅館，事務所，城主府，傭兵團，還有城市中心的那一座雕像。
雅典娜雕像。
據說，黑岩城的所有人，都是屬於雅典娜的序列之下，所以黑岩城的人們以雅典娜為信仰。
至於傭兵團，其實極好理解。
等同於遊戲中的公會，隻是傭兵團的人數相較會更多，人數越多的傭兵團，實力自然更加強大。
就如同黑岩所在的傭兵團，因為有著黑岩這顆大樹存在，黑岩傭兵團的數量最多，大約有著六千人。
占據黑岩城的二十分之一。
而且，黑岩傭兵團裏的人們實力都普遍強大許多。
至於夜寒傭兵團，在實力上甚至排不進前十。
究其原因，在於蘇夜寒一向隻吸收女性玩家進入，對於男性玩家，從來都是十分抗拒的。
蘇莫和陳峰能入夜寒傭兵團，也是沾了洛素素的光而已。
前方街角似乎到了頭，蘇莫慢慢停下步伐，準備折返。
但洛素素卻沒有停步。
蘇莫準備抬手詢問。
洛素素直接走過街角，沿著一道極為狹窄的過道走去，或許是因為過道太過狹窄，看起來不過是兩間房屋之間留下的空餘而已。
蘇莫沒有多話，繼續跟上。
他很快發現，通過了過道，眼前的世界讓蘇莫心驚膽戰。
兩邊街道漸漸廣闊，但此處的街道不像是先前那般整潔，反而泥濘不堪，一股難聞的臭味猛然襲擊了蘇莫的鼻腔。
像是放了許久了腐肉，散發著令人作嘔的味道。
街角的人們衣著破爛不堪，隨意地睡在街道上，與泥土混在一起，看起來肮髒無比。
遠處開著幾間破敗的店鋪，店鋪前，放著無數個鐵籠，而鐵籠中，竟然關著人！
他們渾身皆是傷口，似乎受過虐待。
鐵籠之上，擺著木製牌子。
“鐵鍬，黑鐵級本命具，覺醒程度百分之四十。售價，一百世界幣。”
“鐮刀，黑鐵級本命具，覺醒程度百分之三十五。售價，一百二十世界幣。”
“鏡子，青銅級本命具，覺醒程度百分十五十三。售價，一千三百世界幣。”
……
蘇莫直看得觸目驚心，渾身發抖。
這些人居然被明碼標價售賣！
而且，看價格，大多不過一百多世界幣，兩百碗餛飩的價格。
人命，何時這般低廉？
洛素素隻是一言不發的走著，街道上偶爾能看到極為衣著光鮮些的人，他們湊在鐵籠前，對著鐵籠中的人評頭論足。
似乎在考慮著，買下眼前人，到底值不值。
不過，當他們看向籠中人時，眼中神色更多的，隻是輕蔑與淡漠。
一種不是看人一般的眼神。
“素素小姐，是素素小姐來了，素素小姐，還請買下我，我可以為您當牛做馬，還請您能發發慈悲，買下我。”
鐵籠中似乎有人認出了洛素素，伸著汙濁不堪的手，極力地想要留住洛素素。
隨著有人認出，有更多的鐵籠中的人，極力呼喚，希望素素能夠買下他們。
甚至有人死命磕頭，眉間流出血跡，與臭水混在一起。
蘇莫和陳峰隻是張大著嘴，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如同煉獄一般的世界。
作為前世人，蘇莫與陳峰覺得麵對生死便已是一件恐怖的事情，但當他們看到眼前的一切時，蘇莫和陳峰隻覺得這才是更加恐怖的事情。
這些籠中人，就如同牲口一般，擺在店鋪之前，作為商品出售。
“昨天，蘇姐便吩咐我帶你們來這裏看看，她說，早點看清了黑岩城的汙垢，便更清楚你們想要做的事。”
洛素素眼角微紅，每次她來到這裏，都會不由自主地眼眶變紅，似有眼淚流出。
“為什麽會這樣？”
蘇莫咬著牙，硬生生從口中擠出幾個字，強壓著心中的怒火。
“因為他們沒有活下去的能力，他們都是新人，但他們的本命具沒有戰鬥能力，或者戰鬥能力太弱了。城主府的人覺得他們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浪費口糧。”
陳峰的聲音微微顫抖著：“可是城主府的人不是應該妥善安置他們嗎？”
“城主府怎會管他們的死活？陳峰，你要記住，這裏早已不是前世。”
洛素素語氣陡然變得冰冷而仇恨。
“原本雅典娜的試煉，就是想要淘汰那些無法活下來的人，但這些人運氣好，躲過了試煉，可對於黑岩城來說，他們不過無用之人。”
“除非有人願意付錢，承擔他們的每日消耗。若無人買下，那麽他們需要麵對的，不過是被人道滅殺而已。”
“還有人，會在狩獵中捕捉本命具不錯的新人，不為擊殺，隻為售賣。”
洛素素緩緩說著，每說一句，便讓蘇莫的心更冷上一分，對於世界的殘酷便更清晰一分。
不公平！這根本就不公平！
但蘇莫同樣無奈，因為他發現，他無法改變這一切。
“蘇莫，你不是有世界幣嗎，要不我們買下他們？”陳峰道。
蘇莫頓了頓，眼神清澈，搖搖頭。
“蘇莫！你難道眼見著……”
“閉嘴！”蘇莫突然大吼。
直把陳峰吼得一愣。
“我無能無力，我救不了所有人！”
蘇莫走到所有鐵籠前，看著鐵籠中的人。
“我有足夠買下你們其中一人的世界幣，但你們需要證明你們的價值，證明你們有人能夠為我所用。”
雖然蘇莫穿越時間很短，但蘇莫很快就理會了蘇夜寒讓素素帶著他們來這裏的原因。
原因很簡單。
證明自己有用。
這句話不僅僅作用於他們，同樣作用於蘇莫。
鐵籠中人需要證明自己於蘇莫有用，而蘇莫也需要證明自己對於蘇夜寒有用！
不然，對於蘇夜寒來說，蘇莫不過是與籠中人一樣罷了。
至於其他人，除了改變城主府那些人，不然，依舊無濟於事。
聽聞蘇莫想要買下一人，鐵籠中的人頓時嘈雜起來，大部分人對著蘇莫激烈的大叫，期望蘇莫能夠買下他們。
救他們逃離火海。
但蘇莫神色冷酷，突然大吼，“安靜！”
鐵籠中的人頓時安靜下來。
蘇莫搖著頭，說道：“我需要的是有價值的人！能夠為我所用，為我提供戰鬥力。所以抱歉，沒有戰鬥力的人，我不會買。”
鐵籠中的大部分人神色頓時灰暗下來，不再作聲。
“為什麽！你憑什麽不買下我？就因為我的本命具是一件衣服，就不願意買下我！”
“我們都來自同一個地方，同樣穿越，可為什麽你們的本命具有戰鬥能力！”
“我好恨！若是給我一件好的本命具，我一定比你要強。若你覺醒了如我這樣的本命具，那麽關在這裏麵的，應該是你才是！”
鐵籠中，有一人突然淒聲大吼。
他是所有籠中人中唯一衣著完整的人。
因為他的本命具是一件看起來十分華麗的衣服，但本命具等級卻隻有黑鐵，覺醒程度超過百分之五十。
看起來，確實無用。
麵對質問，蘇莫卻咧開嘴笑了。
有些無奈。
“因為，你的本命具確實無用，僅此而已，至於我為何有戰鬥能力，我也不清楚。我的本命具是一張撲克牌，等級也不過黑鐵，但就是我，卻活過了兩頭獸首巨蟒的追殺。”
“因為有我和陳峰，你們才有機會從八頭獸首巨蟒的屠殺下存活。”
“所以，你們有沒有戰鬥能力，不是我來證明，而是需要你們自己證明。”
“是你？”
衣著光鮮的人認出了蘇莫。
當日，正是蘇莫和陳峰吸引了兩頭獸首巨蟒的注意力，這才給了他機會逃脫。
他張了張嘴，突然頹廢的耷拉著腦袋。
“可為什麽，好不容易有機會繼續活著，還是落得這種下場。”
伴隨著他的聲音，鐵籠中的人都微微啜泣，有甚者，甚至嚎啕大哭。
“等等！”
“我有用！”
一道微弱卻異常堅定的聲音悄然響起。
說話之人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男子，手中拿著一把長刀，長刀看起來十分普通，卻區別於普通的長刀。
因為那柄長刀赫然有兩米長，如同一杆長槍。
青年將長刀立在地麵，努力地站起身子，望向蘇莫。
在青年的胸口處，赫然有一道恐怖的傷口，像是被什麽銳器差點一刀斬斷一般。但即便如此，青年依舊活著。
青年看著蘇莫，眼中看不出任何神色，但語氣卻是異常堅定；“買下我！你可以選擇殺了我，獲取我的本命具，也可以選擇——”
“讓我為你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