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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遊說

  東華府之變,尋常百姓是一無所知的,因為竹江幫和官府聯手封鎖了一切消息渠道,哪怕城裏的各大世家豪強,用盡了所有手段,也查不清當日在東華府發生的事,隻有東華府知曉其中詳情。


  那日之後,東華府一直閉樓至今,眾所周知,東華府是城中一個世家——劉家名下的產業,發生了這等天大變故,劉府這些天也是處於一種非常緊張的狀況,閉門歇息,不迎外賓,劉家家主劉承安,這幾日可謂是提心吊膽,惴惴不安,在自己的地盤上發生了這樣的大事,他如何不驚,如何不怕?

  淮陰一眾世家豪強中,勢力最大的向府,在竹江幫的屠刀下,說沒了就沒了,此舉完全是在殺猴儆雞,他生怕羅閻王下一個拿劉家開刀,連偌大向府都扛不住羅閻王的淫威,遑論他區區劉府?


  劉府,廳中。


  小廝一路小跑進大廳,向家主劉承安行禮之後,匆促道:“老爺,門外有客求見。”


  正閉目養神的劉承安,聽到這話,眼皮忽地一跳,沉聲問道:“不是說了不見客嗎?來人是誰?”


  “有一個壯漢,還有兩個年輕人,他們沒有說出身份,隻讓小的稟告老爺‘索羅刀懸東華府’,老爺自會見他們。”


  “索羅刀懸東華府?”


  劉承安神色微變,揮手讓身後的兩個婢女退下,臉色陰晴不定,暗暗琢磨,這句話說得不正是三天前在東華府發生的大案?來人究竟是誰??竹江幫的人?還是向府的人?抑或別家勢力的人?


  不論哪家人來,都是來者不善。劉承安歎氣,該來的總會來的,他正正衣冠,道:“讓他們進來吧。”


  小廝得令退下。


  片刻後,小廝領著楚木三人,待小廝退下,楚木三人上前施禮,沒有隱瞞身份,直接道出身份。


  楚木笑道:“劉老爺,東華府閉門不做生意,劉府也閉門不見客,您可是讓我們一番好找啊。”


  “東華府之事,非我所願,我也是事後得到掌櫃稟告才得知詳情,待我趕去後,一切都已經遲了。”


  劉承安以為楚木三人是來秋後算賬的,他第一時間解釋了當日自己因為羅閻王的威懾毫無辦法,並非對向老爺子見死不救。


  楚木道:“劉老爺,當日之事,我們是知曉情形的,劉老爺也是純屬無奈,這是我們兩方的恩怨,和東華府並無多大幹係,當日竹江幫傾巢而出,劉老爺也是有心無力,我們並非是來上門問罪的。”


  聽到這話,劉承安暗暗鬆了口氣,又疑惑道:“那你們這是——”


  楚木端起茶杯,慢慢飲下一口清茶,輕手放下茶杯,沉聲道:“此次前來,一是想向劉老爺打聽,關於老爺子的下落安危,是被羅閻王下毒手了,還是被抓起來了?劉老爺若是知曉,煩請相告。”


  “這個……”劉承安遲疑道:“你們怕是問錯人了,我並不清楚那日的詳細情形,竹江幫把我的人都控製住了,我趕到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竹江幫的人已經陸續撤走,向老是生是死,我並不知曉。”


  楚木三人互視一眼,皆暗暗歎氣,看來,要知道老爺子的下落,還是得從竹江幫方麵下手。


  斂去晦暗的神色,楚木續道:“好吧。這第二件事,您也知道向府如今的處境,竹江幫要對向府往死裏整,向府的處境十分艱難,劉府和向府一直關係不錯,我們希望劉老爺能夠出手相助。”


  此話一出,劉承安登時神情變色,沉默一會,直接送客,“三位請回吧,這件事恕我無能為力。”


  冷玄通麵露慍色,差點就要發作,楚木伸手一攔,示意冷玄通冷靜,他並不驚訝,也不惱怒,笑道:“為什麽?”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嘛?”劉承安臉色很是難看,現在是什麽形勢,出手幫助向府,那和自尋死路有何區別?

  若論以前,有索羅刀在,有向府在,至少還有一個世家勢力能和竹江幫分庭抗禮,可現在呢,連向府都倒了,他劉家拿什麽去幫助向府,幫助向府就是表明了要和竹江幫作對,他羅閻王現如今如日中天,在淮陰一手遮天,在這個節骨眼劉府站出來,羅閻王決計第一個拿劉府開刀,更別論竹江幫的背後還站著一個地方官府,二者聯手,試問淮陰城上上下下,哪方勢力能抗得住?


  啪!

  冷玄通向來性子直,一聽對方不肯答應,根本不顧忌麵前的人乃是堂堂劉家的家主,他大手猛拍桌麵,怒聲斥道:“劉老爺,我一介武夫,不懂什麽大道理,可知恩圖報四個字,我還是明白的。老爺以往待你如何,你還可曾經記得?當初你一介草根,窮困潦倒,是誰借你銀兩助你創業?東華府開業大典,是誰親自上場為你鳴炮剪彩?當初,令堂病危之時,遍尋名醫不得治,是誰幫你請來了京師名醫華醫仙?現在向府有難,你卻袖手旁觀,你可還有半點良心?”


  聽罷,劉承安麵色一滯,張口想要辯解,卻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他發現自己好像無從辯解,是的,冷玄通說得半點不錯,他如今的地位,劉府的諸多榮耀,從窮困潦倒的一介草根到滿身富貴的一府之主,除卻自己的努力之外,是向老爺子給了他極大的幫助,向老爺子是劉府的恩人。


  事實上,不止是劉府,城裏還有很多世家受到過向老爺子的幫助,也是因為有這份恩情在,他們才敢在向府的帶領下團結起來,和橫行霸道的羅閻王抗衡,可現在不同了,向府倒了,索羅刀不在了,他們已經成了一盤散沙。


  “我劉承安不是忘恩負義之徒!”劉承安忽地一掌拍在桌子,啪啪震響,他脖子粗紅,氣息起伏不定,胸膛氣鼓,好一會,他悲聲道:“我也想幫你們,可我拿什麽去抗衡竹江幫?我膝下還有兒子兒媳,還有我那未出世的孫子,還有劉府上下一百多號人,我一家老小的性命,全係我一人身上,我幫了你們,羅閻王會放過劉府嗎?連你們向府都鬥不過羅閻王,我還有什麽法子能幫到你們!”


  冷玄通大怒,罵道:“所以這就是你冷眼旁觀的借口?早知你是這樣的人,老爺當年就不該幫你!”


  這句話一下子戳中了劉承安的痛處,他出身草根,自問一生行事端正,對得起良心,事實上,在東華府之變後,竹江幫曾經送給他三箱銀兩,表示當日借他的地盤埋伏向老爺子的謝意,他當時十分自責,並沒有收下,而是選擇退還回去。


  但是,這一切都無法作為借口,現實往往不如人願,他亦有心無力,他滿臉疲憊,癱坐在椅子上,苦澀道:“是,是我對不起向老,向老在我的酒樓出事,我難辭其咎,也沒能幫到向府,是我愧對向老,你們怎麽說都行。”


  冷玄通氣憤不已,還想開口再罵,這時,楚木攔下冷玄通,開口道:“劉老爺,且聽晚輩一言。”


  聞言,劉承安抬起頭,看向楚木。


  “劉老爺不敢出手相助的原因,無非是覺得向府倒了,羅閻王一家獨大,沒有人鬥得過竹江幫了,劉府出麵,無法對向府有任何幫助,隻會招致禍端,這些,我們可以理解。但是——”


  話鋒一轉,楚木沉聲道:“劉老爺,你真的覺得,向府倒了嗎?”


  劉承安疑惑道:“此話何解?”


  “老爺子遭到暗算,生死未卜,官府查封向府,抓捕向府諸多高層人員,看似向府一敗塗地,可是,向府真的倒了嗎?我看不然,向府這些年積累的底蘊,財力、人力,各方麵都不比羅閻王差,現在向府蒙難,府中一盤散沙,但是,我們已經重新把向府弟兄們聚攏起來了,而他們對老爺子的忠誠毋庸置疑,羅閻王以為抓住了向府的高層人員,就是摧毀了向府,但仔細想想看,向府真正的底蘊,真正的實力,不正是這些向府弟兄們嗎?有他們在,向府就不會倒下!”


  一邊說著,一邊觀察劉承安的臉色,楚木胸有成竹,自信滿滿道:“劉老爺還懼怕的一點,無非是竹江幫現在勾結了官府,你們不敢官府作對,這一點,請劉老爺放心,我們已有對策,狗官現在自身難保,絕對不敢再攪這趟渾水,我可以把話放在這兒,不出幾日,狗官錢百萬的人頭,就會懸在午門鐵柱子上。”


  劉承安麵色頓變:“你——你們要暗殺朝廷命官?”


  “不不不!”


  楚木搖頭,道:“放心,這種會給自己留下把柄的事,我們是不會幹的,我要的是,名正言順地把狗官的腦袋割下來。”


  劉承安看著楚木自信的眼神,內心半信半疑,說實話,麵前這個少年郎盡管說得很有把握,但他著實無法相信,這場惡仗,支離破碎的向府還能翻身?無論是誰來看,這種一邊倒的局麵,誰來都不可能贏得了。


  楚木不管這個劉家家主怎麽想的,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就看在對方的心目中,向老爺子過去的那份情分重不重了,他隻要一個答案,於是,楚木直入主題,道:“時間不早了,劉老爺,幫不幫忙,也請給個準信吧。”


  倏而,劉承安站起身子,在仨人麵前踱步,眉關緊皺,思慮重重,楚木三人適時閉口,不去打擾,選擇權在他手上,肯與不肯,他們都不會強求。


  許久,這位曾經的草根平民,如今的劉府之主,口裏發出一聲長歎,許是念起了老爺子往日的恩情,許是被楚木眸中那股強烈的自信感染了,他最終答應了,“說吧,你們要我怎麽做?”


  話音落下,楚木三人同時在心裏鬆了口氣,楚木咧開嘴,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微微一笑,道:“多謝劉老爺。劉老爺也盡管放心,我們請求您的幫助,並非讓你親自出麵對付羅閻王,我們不會讓劉府置於危險之中。”他從袖口取出一張小紙條,遞給劉承安,“首先,我們希望您能出麵,暗地裏把這些人請到您府上,時間緊急,就定在今天晚上,我們需要和這些人見上一麵。”


  接過紙條,劉承安攤開一看,這一看,他的眼神立馬變了,這紙上所寫,每個都是城裏部分世家豪強當代掌權人的姓名,都是如他這般,過往與向府交情不淺的人,看罷,他收起紙條。


  “你是要——”


  “我們要做的事,劉老爺今晚便知。”


  楚木端起茶杯,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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