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與狗生氣 與狗何異
一連串的變化,令在場所有人都驚住了,沒有人來得及阻止發瘋的屠少符,齊老前輩四人衝了上去,但距離數丈之遠,似乎來不及了,絕刀躺在地上,全身痙攣,發麻無力,一時無法動彈。
“死吧!”
隻見屠少符雙目通紅,猙獰恐怖,連續兩次敗給絕刀的屈辱使他完全喪失了理智,他大吼一聲,屠刀即將落下。
不少向府弟兄不禁閉起了雙眼,不忍看到血淋淋的畫麵。
“嘭!”
出乎意料,並沒有血肉切割的聲音傳出,屠少符的刀落在絕刀胸前三寸,落之不下,一看之下,原來有一隻蒼老的手掌穩穩地托住了刀刃,使得刀刃無法落下,這隻手掌皺紋密布,形如枯槁,但卻好似精鋼一般,鋒利的刀刃與肌膚如此緊密的接觸,卻沒有讓這隻手掌有任何的損傷!
齊老前輩,是他及時趕到了!
見狀,楚木等人大鬆口氣,急忙朝這邊趕來。
齊老前輩抖動手掌,一股柔勁將大刀震飛,旋即人影晃動,一掌將屠少符拍飛,羅閻王縱身飛起,於半空接住屠少符,落地之後,羅閻王看了看屠少符,雙目緊閉,臉色蒼白,齊老前輩的一掌,已然將屠少符震暈了過去,不過齊老前輩沒有下殺手,後手留存幾分氣力,倒是沒有生命危險。
饒是這般,羅閻王仍是一臉陰沉,他將暈迷的屠少符交給旁邊的下屬,冷著臉道:“齊老前輩——”
不待他說完,齊老前輩一邊扶起絕刀,一邊毫不客氣道:“切磋武藝,點到為止,你的人犯戒了,這一局,你們輸了!”
“羅堂主應該沒有意見吧?”
四位前輩目光齊刷刷盯著羅閻王,羅閻王登時啞口無言,想到第一局就這麽輕易輸了又心存不甘,張口道:“前輩恐怕有失偏頗,方才這小子也是心存殺心,差點殺了屠兄,齊老前輩那時怎麽不見阻止?”
齊老前輩將絕刀交給鄭離幾人,隨即道:“我不阻止,是因為這位小兄弟及時住手了,而你的人卻始終沒有停手,意圖殺死對手,所以老丐出來阻止了,敢問老丐此舉,何來有失偏頗?”
齊老雖然心向楚木一方,但他為人一向公正嚴明,這一點在江湖上也是人人皆知,心服口服,既然雙方已經達成協定,他斷不可能做出偏袒一方的行為,事實上,絕刀動殺念的時候,他已經做好了衝上去阻止的準備,隻是後來絕刀克製住了,他才收住了腳步,所以,他這麽一說,羅閻王根本無法還口。
最後,羅閻王也隻得哼了幾聲,不再爭辯,“也罷!就當是給齊老前輩一個麵子,第一局算我們輸了,不過一場比試而已,還有接下來兩場,我倒要看看你們這群烏合之眾怎麽來贏?”
“斷兄!”
他一聲大喝,其身後走出一個人,此人相貌普通,身高七尺,唯有一點,十分引人注目,他的身材壯碩如牛,雙臂肌肉緊繃,宛如牛腱一般,乍眼一看,仿佛一樽人形鐵塔,光是麵對麵,就給人一種極大的壓迫感。
“這第二場比試,就有勞斷兄了。”
此人一出現,羅閻王立馬變成一幅勝券在握的樣子,說話間也變得十足客氣,能讓羅閻王有此番態度的人,著實不多,顯然這個大漢身份不低,楚木觀察到這個細節,低聲問道:“鄭大哥,此人是誰?”
“不知道,未曾見過,也沒聽過羅閻王手下有姓斷的高手。”
楚木想了一下,皺眉道:“莫非是竹江幫總堂的高手?”
“或許吧——”鄭離神色罕見地變得十分凝重,細細觀察,又道:“你看他身體如此壯碩,橫練功夫造詣怕是極高,雙目神輝熠熠,內功修為也必然不低,此人恐怕武功要比屠少符要高出不少。”
楚木一聽,更加不安,抿嘴不語。
這樣一個高手,找誰上場才能打贏呢?
這樣想著,旁邊的鄭離已經邁出了腳步,楚木下意識伸了伸手,鄭離回頭,微微搖頭,楚木無奈隻好任他去了,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了,他們這群人中,武功最高的要屬絕刀和鄭離,絕刀已經出戰一場,自然,接下來隻能由鄭離出場了。
“好,第二場比試開始,老丐再提醒一遍,切磋武藝,點到為止,如再有人破壞規則,休怪老丐不客氣!”
隨著齊老前輩話音落下,觀戰眾人的心也再度緊張起來。
斷姓大漢走到場子中間,鄭離率先抱拳,目光中帶著謹慎小心掃視著對手,道:“在下鄭離,敢問兄台尊姓大名?”
“斷洪嚴!”
彪形大漢甕聲甕氣道,他張開蒲團般大的手掌,放在眼前,對著鄭離的腦袋微微晃動,看樣子好像是在拿自己的手掌大小與鄭離的腦袋比對,最後手掌輕輕一擰,他咧開大嘴,笑容燦爛。
此舉端是無禮傲慢,意思更是不言而喻,所有向府弟兄看了都十分生氣,恨不得上去砍了他的手掌,鄭離初時也十分生氣,他性子急躁,脾氣火爆,最看不得別人如此挑釁,眼定定看著對手做出這麽輕蔑的動作,他一下子怒氣上來了,雙目圓睜,兩拳緊握,就要衝上去拚命了。
這時,楚木輕飄飄說了一句。
“與狗生氣,與狗何異?”
聲音雖不大,但很多人都聽見了,愣愣地看著楚木,登時,竹江幫諸多幫眾大罵不斷,向府弟兄們哄堂大笑,大聲呼喊,與楚木的話一並呼應,那斷洪嚴笑容僵住了,眼神變得陰鷙,死死盯著楚木,那眼神,恨不得把楚木吃進肚子裏。
鄭離亦是聞之一愣,旋即哈哈一笑,明白了楚木的用意,他頓時回過神,收斂怒意,將一顆心沉靜下來,他走過側邊幾步,用身體擋住斷洪嚴的視線,沉聲道:“你的對手是我!請吧!”
“哼!”
斷洪嚴冷哼一聲,張開蒲團般大掌,一掌拍向鄭離,猶如烏雲密布一般,大掌遮陽,掌風之剛烈,竟是引得罡風平地而起,看得眾人心驚膽顫,這一掌下去,怕是一頭水牛也得被拍死了。
說時遲,那時快,鄭離身形掠起,與大掌擦肩而過,同時,腳下一個移形換影,瞬間前進到斷洪嚴身後,斷洪嚴也是嗅覺敏銳,一下子察覺到了鄭離的蹤影,急忙轉身,但他的體型太過壯碩,哪怕是輕輕鬆鬆的一個動作,都要比常人耗費更多的時間,鄭離抓住機會,趁著對手空門大開的時機,一拳擊中斷洪嚴的後背,誰料,這一拳並沒有起到任何實質性的作用,一股巨力反彈,竟是將鄭離震退了數步。
堪堪停下腳步,鄭離驚駭不已,低頭看了看右拳,通紅一片,隱隱有滲血的跡象,這著實有些不可思議,因為他對自己的拳力十分了解,整個向府,他的拳力起碼能排進前三,然而,他傾盡全力的一拳,竟沒有對對方產生任何傷害?
這隻能說明一點,不是他的拳力弱,而是斷洪嚴的橫練功夫太強了,似乎還練有金鍾罩鐵布衫之類的護體絕學——
“此人的外功修為很不一般,路數有點像佛雲山那一派……”齊老前輩火眼金睛,一眼看出了端倪。
“不錯,佛雲山的祖師爺高峰義的橫練功夫,在外功之中,一向是頂尖級別的絕學,昔年我曾有幸見過他一麵,真如傳聞所言,一具血肉之軀,刀槍不入,堪比精鋼鐵器,十八個高手長矛齊刺卻不傷絲毫,那個場景我至今印象深刻。”華掌門道,“如此看來,這個大漢確實有點像是高峰義的傳人。”
“這一戰,恐怕艱難了。”
“金鍾罩鐵布衫之類的武學,雖然厲害,但也不是無法破解,隻要鄭離能找到其罩門所在,未必沒有勝利的希望。”鷹叟道,言畢,他的眉頭微微一皺,話是這樣沒錯,但修習橫練功夫的人,必定會將弱點罩門隱藏起來,除了自己之外,絕不會讓第二人知曉,鄭離要想破解困局,難度相當之大。
幾位前輩道出了勝利的關鍵之處,同時,鄭離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一邊與斷洪嚴周旋,一邊仔細觀察,對手出招的先手、出招的姿勢、防禦的姿勢、防禦的動作等等,他必須要找出斷洪嚴的罩門,攻其弱點,才能破解他的護體功法,否則,他縱然用盡全力戰鬥,也隻是在做無用功。
“想找老子的罩門?”斷洪嚴察覺到鄭離的意圖,他咧嘴大笑,生猛的一拳砸向鄭離的麵門,拳風呼嘯,拳頭未至,拳風已經吹刮得鄭離臉部生疼,地上塵煙肆起,朦朧一片,斷洪嚴猙獰大吼道:“做夢吧!”
“不好——”
鄭離心中一抖,這拳來得又凶又快,一時之間他竟是無法閃躲,無奈之下,他也隻好舉拳,硬接此招。
“噗!”
兩拳相撞的瞬間,鄭離整個人像是散了架一般,暴退數十步,口噴鮮血,身形搖搖欲墜,反觀斷洪嚴,置於原地一步未退,甚至乎臉上還帶著輕蔑嘲諷的笑意,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對手,咧嘴大笑,森冷無比。
楚木看到這裏,心中驟緊,忖想:這個大家夥的功夫竟然這麽厲害?鄭離大哥好像情況不妙,該如何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