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定局(二合一)
「許攸那邊情況如何了,四州黃巾境況如何,又有多少可用之兵?」
議定了北抗劉虞的人選,許安向閻忠詢問道許攸那面的情況。
現在四州黃巾軍大部隊剛剛抵達信都,向著樟水行進。
「許攸昨日已經傳來了書信,情形略有些不妙……」
閻忠搖頭嘆息了一聲,許安聞言不禁也是皺起了眉頭。
「雖然沒有受到漢軍的襲擾,但是四州黃巾還是有不少的人死在路上……」
閻忠面色凝重,語氣低沉,眾將皆是低垂著頭,默然不語。
雖然這樣的結果他們都很清楚,就算是和平年代,這樣大規模,長距離的移民也是一件危險極大的工作。
更別提要逃脫追捕,逃脫圍追堵截,連番趕路了。
閻忠嘆了一口氣,言道:「據不完全的統計,死在路上的已經超過了一萬人了,其中很多人都是死於傷病。」
何曼喉頭涌動了一下,沙啞著聲音開口說道:「我們從上黨郡帶來的行醫的符祝,難道沒有能治癒一些人?」
閻忠搖頭道:「藥材短缺,急病難治,猶以杯水救一車薪之火也。」
「四州黃巾軍聚集在平原郡的約有一百二十萬人,按照現在的預計,就算沒有漢軍插手,能到達并州的,恐怕也只有一百萬人,據符祝傳來的消息,很多人的身體狀況都很差,如此長距離的遷徙對於他們來說,本來就是一次極大的考驗。」
閻忠面色凝重,沉聲言道:「一旦漢軍加入戰場,能進入并州的黃巾軍,保守的估計恐怕還要再減少二十萬人。」
「漢軍自三面而來,我軍兵力短缺,正冠而纓絕,捉襟而肘見,納履而踵決。」
「北面劉虞有張燕將軍領兵阻止,尚且無礙,但是盧植帶領的冀州軍主力,還有顏良文丑帶領的武邑的漢軍,卻是威脅極大。」
「如今四州黃巾軍青壯約有六十萬人,但其多數只有農具,木刀,竹槍,斬木為兵,揭竿為旗,戰力薄弱,實不堪用,面對內地的郡兵也只能以十倍之數攻之,才能得到慘勝。」
許安惆悵的看著胡桌上的地圖,感到肩上愈發沉重的壓力。
黃巾軍中可沒有韓信那樣的人物,沒有人的能力能達到淮陰侯的層次。
「多多益善」並不是適合如今的情況,事實上別說打仗了,能調動六十萬人行走,都是一件極為複雜,龐大的工程。
也是許攸聰穎過人,又有原來太平道的管理,頗為嚴密的組織,加上漢軍的威脅,才使得百萬人的轉移能夠順利的進行。
「四州黃巾軍中精銳也有不少,多是血戰之中活下來的老卒,而且四州黃巾軍也打破不少的郡縣,獲取了相當一部分的武備。」
「因此許攸將其分成了四部分加以區分。」
「其一,裝備鐵甲,手持刀盾,這一序列大概有兩千兩百人,這些人和我軍黃天使者一般,都是從太平道中虔誠的信徒選拔出來的,大都是各個渠帥,將校的親衛,被許攸整合了起來,戰力和我軍武卒應該相當,被許攸編為正卒。」
「其二,裝備漢軍鐵質胸甲,手持搶矛,這一序列大概有四千五百人,多是經歷過大戰的老卒,和漢軍老練的郡兵實力相當,被許攸編為老卒。」
「其三,裝備漢軍的革甲,手持槍矛,這一序列大概有八千二百人,有過一定的戰場的經驗,和漢軍新募的郡兵實力相當,被許攸編為新卒。」
「其四,沒有披掛甲胄,手持槍矛,這一序列,大概有六萬餘人,士氣較低,有過戰場的經驗,但戰鬥意志比較薄弱,打順風仗勉強可行,但是不堪大用,這一方面和漢軍的鄉勇差不多的層次,被許攸編為輔兵。」
許安沉吟了片刻,總結道。
「也就是說四州黃巾軍堪戰的力量,大概有七萬餘人,其中正卒、老卒、新卒可以作為主力部曲,裝備軍械的大概有一萬五千人。」
許安緊握著手中的摺扇,皺眉盯視著眼前的冀州地圖。
張燕北上抵禦劉虞,帶走了兩千餘名武卒,以及兩千餘名并州義從。
真定,蒲吾,下曲陽、阜城四處,許安各留了兩千名銳士作為防守。
那麼也就說如今許安直領,只剩下了五千餘名武卒營步兵,一千五百名黃天使者,陷陣營一千,三千餘名驍騎營的騎兵,和兩千名并州義從,四千餘名烏桓突騎。
本來許安麾下的騎兵應該更多,這次出關,他一共帶了五千餘名驍騎營的騎兵,但因為常山國、中山國對於真定,蒲吾,下曲陽一帶的襲擾,許安分出了兩千騎左右的部曲,分成兩隊,一隊千人交給了成廉、魏越統領,馳援三城,使其漢軍不敢全力攻城。
因此許安如今麾下只有騎兵九千餘人,步卒八千餘人。合計一萬七千人,兵力遠少於冀州漢軍主力。
而盧植統領的冀州軍主力有兩萬餘人,且有三萬餘名鄉勇助陣,而顏良文丑兩將,有六千餘名郡兵,也有不少的鄉勇助戰。
「軍師,依你之見,此戰應當如何部署。」
許安沉吟了片刻,轉頭看向閻忠,看台上一眾黃巾軍將校也一併看向閻忠。
閻忠摸了摸下巴的鬍鬚,目光微明。
「將對將,王對王,盧植軍略過人,領精銳之兵,以近待遠,以佚待勞,只有明公親自領軍,方有勝算,至於顏良、文丑雖然驍勇,但兵力不足,定然不敢輕易行動,以許攸之謀擋住侵攻由反手也。」
「明公可在安平國內留下兩千并州義從,一千烏桓突騎與許攸,以制顏良、文丑兩部之騎軍。」
「顏良、文丑兩部新敗於烏桓峭王之軍,士氣不高,在下以為,其步卒並無多少戰力,留輔兵一萬人,新卒四千,正卒一千五百人,足以抗拒顏良、文丑兩部。」
「不過為了警惕盧植分兵,還需要在阜城,安插一支千人的騎兵隊伍作為警戒,同時安排守城軍五千人,守城不比野戰,可以讓許攸從輔兵中抽調。」
閻忠指著地圖上的漳水,面色肅穆的言道。
「餘下有正卒兩千兩百人,老卒三千餘人,新卒四千餘人,共有九千餘人,除此之外還有輔兵四萬五千餘人。」
「渡河之時可以讓其作為先鋒,搶先渡過漳水,歸攏於明公麾下,有這些軍卒加入,對抗盧植帶領的冀州漢軍主力方可有勝算。」
許安輕輕的敲了敲桌子,腦海之中將閻忠所說的布局想象了出來。
在腦海之中,來回的推演了數次之後,許安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他也想不出什麼比起閻忠所說更好的辦法。
冀州戰事以成定局,平原作戰不必山地,丘陵,沒有那麼的奇謀巧計,也沒有辦法安排那麼的伏兵和奇兵。
更何況就算有也多半不會成功,率領冀州漢軍主力的將領可不是什麼庸碌之輩,盧植完全是算得上文武雙全,唐代時甚至得稱配享孔子。
依照盧植謹慎的性格和用兵的指揮,要想伏擊盧植統領的軍隊,基本上是不可能發生的事,唯一的辦法,只能是正面交鋒擊退盧植統領的冀州漢軍主力。
輔兵四萬五千餘人大致開業和盧植麾下的鄉勇湘湖抗衡,抵消。
整合了四州黃巾軍后,許安直屬部曲,將擁有驍騎營三千人,烏桓突騎三千人,五千餘名武卒營步兵,一千五百名黃天使者,一千名陷陣營步兵,正卒兩千兩百人,老卒三千餘人,新卒四千餘人。
也就是六千餘名騎兵,步卒人數達一萬七千人,共計兩萬三千人,和冀州漢軍主力兵力已經相差無幾了。
而冀州之戰盧植已經落下了棋子,選定了三處戰場,成為了定局。
第一處是鄡縣戰場,劉虞部主攻,目的是為了截住四州黃巾軍撤離的道路。
第二處是信都戰場,顏良、文丑部主攻,目的是為了策應劉虞部和盧植部,牽制黃巾軍力量,進攻四州黃巾軍后軍。
第三處則是漳水戰場,也是即將到來的冀州之戰主戰場。
從漢軍大營薄落亭到鄡縣,需要渡過一條自東向西的支流,而要渡河必定要先取阜城。
因此漳水戰場非常龐大,交戰地帶將綿延,鄡縣西南、阜城、堂陽、三城漳水流域。
許安沉思了片刻,而後也是下定決心。
「就依照軍師所言,著軍令處下達軍令,照會許攸,而後通令全軍,整軍備戰。」
……
十月十六日,就在許安結束了軍議后不久。
張燕便帶領著兩千名黃巾軍武卒,兩千名并州義從,沒有停留和拖沓,直奔漳水的方向行軍而去。
漢軍的第一波進攻很大概就是由劉虞帶領的幽州漢軍發起。
因此張燕需要敢快帶著麾下的軍卒前往北方,建立起營壘,防止劉虞部可能提前到來的侵攻。
十月十七日。
許安的軍令傳遞到了許攸的手中。
許攸面色凝重,仔細的端詳著手中的書信。
許安將大致的配給,還有兵員的安排和防守都安排的頗為仔細,只要許攸照做,不出意外的話,顏良和文丑必定將會被攔在信都以外。
許攸將書信收回放在了懷中,他牽引著座下的戰馬,看著身前連綿不絕,一眼望不到頭的遷徙大軍,又看了一眼護衛在他身旁的呂布、張遼兩人。
他並不准備按照許安的安排來制定計劃和部署。
許安給他留下了輔兵一萬人,新卒四千,烏桓突騎、并州義從共計三千人,也就是他掌握著一萬七千人的大軍。
顏良、文丑兩部不過區區六千餘名郡國兵。
按照預定的計劃,按照推演的情況,確實能夠擊退顏良、文丑兩部,但是許攸如此驕傲的人,手中掌握如此多的兵力,怎麼會滿足於此。
許攸看了一眼手中的摺扇,這摺扇是許安送於他的摺扇。
「都言顏良、文丑,勇冠三軍,我倒是要看看,他六千的軍勢如何破我一萬七千大軍的圍剿……」
許攸雙目微眯,凌厲的殺意從他的身上緩緩散發而出。
呂布和張遼驚詫的看了一眼身前騎乘在戰馬上的許攸,他們兩人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殺氣騰騰的許攸。
軍令傳下,四州黃巾軍聽命開始行動。
經過了數個月的遷徙,四州黃巾軍的將校能力實際上也得到了充足的鍛煉,畢竟他們這一路上要護送成千上百萬的人口。
在許攸將許安下發的軍令傳下之後,四州黃巾軍也開始調動了起來。
一支支被許攸整編完畢的部曲,開始集結,尖銳的木哨音響徹在官道的各處。
許安所發明的木哨,便於製作,聲音穿透力強,因此許攸也命人製作了很多,分發於各軍之中。
四州的黃巾軍向著平原郡集結的時候,許攸並沒有閑著,他不僅在注意著四州的情況,出謀劃策,使得黃巾軍跳出漢軍的重重包圍。
還將四州黃巾軍的精銳集結了起來,整編成軍,並花了半個月左右的時間,按照《步兵操典》的內容,突擊訓練了一批中級軍官,然後散播到各部,又讓其教導下級軍官。
因此現在的四州黃巾軍,無論是組織度,還是戰鬥力,都要遠遠超過歷史上的四州黃巾軍。
十月十八日。
四州黃巾軍被許安召集的部分,完成了集結,並作為先頭部隊,向著鄡縣南面,漳水渡口的方向進軍。
同一時刻,許安也帶領著黃巾軍的主力,拔營出陣。
許安所帶領的部曲,幾乎囊括了黃巾軍如今最精銳的部曲,還有最精銳的將校。
這一次許安所出動的軍隊,戰力甚至要遠遠超過昔日葵城之戰時他所帶領的軍隊。
不過,不僅僅是黃巾軍戰力得到了加強。
盧植所帶領的冀州漢軍主力,足有三營,八千名西園禁軍,而且這三營八千人,包括著西園禁軍最為精銳的上軍營。
上軍營的甲士,配置之豪華,遠超其餘七營,衣三重重甲,佩刀持槍,而且還善於射擊,精通弓弩,可遠可近,甚至於劉宏還為其專門配備了牲畜用來運送盔甲和刀兵。
這一次的冀州之戰,是一場勢均力敵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