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正室夫人
王信是聰明人,正是因為是聰明人,才能登上都尉之位。
正因為是聰明人,韓遂才會讓王信作為主將帶領部曲援助黃巾軍。
而正因為王信是聰明人,王家才會派遣王信來找尋許安。
王信看到許安的神色,他知道許安心中想問的問題。
為什麼涼州王氏堵上了整個家族,願意作為內應,願意幫助許安取下涼州
涼州王氏確實沒有必要投效許安,投效太平道。
投效許安,其實一件極為危險的事情,作為內應,他們沒有一點的容錯。
如果被韓遂提前發現,無疑是會讓其整個家族走到了一個極為危險的境地。
而就算是作為內應,成功幫助許安拿下了整個涼州。
許安是黃巾軍,是反賊,是漢室欽點的反賊,毫無轉折的於地。
韓遂等人有招安的機會,但是許安沒有,黃巾軍也沒有,漢室對於黃巾軍從來都是殺之而後快。
加入了許安,便是等於徹底站在了漢室的對立面。
要知道漢室還是如今天下的正統,漢室還是佔據著天下的主導地位,佔據著天下十分之七八的人口,佔據著天下大半的江山。
涼州雖然陷入內亂,但是韓遂勢力比馬騰要龐大,現在雖然僵持不下,但是不到幾年便會分出勝負,獲勝的多半是現在王家的支持者韓遂。
就算是最壞的結果,馬騰獲得最後勝利。
但無論是韓遂獲勝,還是馬騰獲勝,王氏都不會滅亡。
選擇加入許安,可是會有滅族的危險,而且無法賺取到太多的利益,甚至因為黃巾軍的政策,還要損失一部分的利益。
一個明智的家主,絕不會做這種明顯弊大於利的事情。
涼州王氏能夠存在上百年,可不是考的運氣,世家豪強能夠長存世間,自然有他們的道理。
「明公,可是想問為什麼?」
王信面色肅然,鄭重的問道。
「為什麼,我王氏願意堵上整個家族的命運,將所有的一切都壓在明公身上,壓在太平道身上?」
許安點了點頭,他必須要知道答案。
「我想了很多理由,但沒有一條可以讓你們涼州王氏加入我太平道,將所有的賭注都壓到我太平道身上。」
許安很清楚黃巾軍內部的事情,也清楚天下的走向。
黃巾軍現在雖說連戰連捷,正值如日中天之際。
而漢帝國雖然屢戰屢敗,但是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漢帝國這個巨人,還沒有徹底的蘇醒的情況之下。
現在的漢帝國正在蘇醒,戰爭的潛力正在被激發。
各地的團練,鄉勇正在增多,而州牧的權柄增大,州郡之中的募兵也越來越多。
大漢可是有著近五千萬人口的龐然巨物!
一旦大漢真的徹底的蘇醒過來,全力準備戰爭。
屆時別說幽州、涼州、并州的動亂,就算是北地號稱百萬控弦之士的鮮卑,恐怕也只能在漢軍面前俯首稱臣。
這天下,現今最強大,還是大漢。
昔日閻忠勸諫皇甫嵩擁兵自立之時,皇甫嵩的長史梁衍有一舉話說的很對。
「天命仍在漢室。」
涼州王氏可不是許安,他們並不知道知道接下來將會發生的事情。
董卓廢帝,自稱相國,漢帝淪為傀儡,漢室威信掃地的事情還沒有發生。
現在的大漢雖然敗績頗多,但是上百年積累的威信還在,大漢仍然是一個讓人恐懼的存在。
王莽篡漢,光武復國,漢室再興不過百年,華夏的天命似乎永遠留在了漢室,上天似乎一直眷顧著漢廷。
大漢仍舊還是天命所歸。
「誠然,涼州內亂,無論是韓遂獲勝,亦或是馬騰取勝,最終我王家並不會受到太大的波及,仍然能夠延續家族。」
「但是……」
王信話鋒一轉,面目也開始變得扭曲了起來,恨聲道。
「延續家族,又能如何?永世居於邊陲之地,永世承受著北地蠻夷的襲擾,永遠無法得到前進,永遠無法壯大。」
「那廟堂之上,容不下我等涼州的世家。」
王信面若寒霜,聲音也逐漸的變得清冷了,慢慢低下了頭顱。
「我北地王氏為什麼只能永居於北地郡,永居於北方的苦寒之地,為什麼要忍受這些……」
許安看到王信的身軀在微微的顫抖,似乎是因為激動。
「我們不甘心!」
王信緊緊的握著拳頭,再度抬起頭來。
許安面色微微有些動容,此刻王信的眼眸之中滿是怒意。
「我們不甘心!!!「
「我們不甘心!不甘心永居於這邊陲之地,不甘心永居於這苦寒之地,不甘心進不來那廟堂之中,三公九卿之位他們坐得,我王氏如何不能坐?!」
王信的目光毫不閃避,直直的看著許安。
「我北地王氏,願意將一切都壓在太平道……」
「不!」
王信話到口中,卻是突然停住。
「我北地王氏,願意將一切都壓在明公的身上!」
王信再度靠近了許安一些。
「我聽說上谷烏桓部與明公聯姻,難樓將自己的女兒送入了明公的內廷之中,剛剛那位想必就是上谷烏桓部的公主,也就是許玉,可對?」
許安點了點頭,不知道王信為什麼突然問及許玉的事情。
上谷烏桓部靠近幽州,距離涼州遙遠無比,根本沒有任何的交集。
「雖然許玉進入明公內廷,但是卻並非是正室夫人之位,我知道如今正室夫人之位仍舊空缺。」
王信雙手作揖,面色肅然,鄭重無比的說道。
「我王氏有一女,今年剛滿十六,是在下的親妹,若明公不棄願納其為妻,我北地王氏從此獨遵明公為主,永遠效忠於明公。」
許安雙目微眯。
涼州王氏終於是圖窮匕見,一切的事情都已經清楚了,也都合理了。
為什麼王氏居然放棄了穩妥,放棄了明明利益最大的做法,而是選擇投效於黃巾軍,一眼看起來似乎是最錯誤的選擇。
他們謀求的是許安的正室夫人之位。
這個位置無疑是重要無比,這個時代嫡長子擁有著最為重要的繼承權。
如此一切都說的通。